听得祖父、父亲如此说,胡文善思考了片刻,看着张辅说道:“此症,倒也不是不能治!但若是没有十年八年,想要治好如常人一般,也是绝无可能!且这世间除我之外,就算你找遍任一名医、国手,也必定是无力医治!”
说到这里,胡文善再次向祖父、父亲以及张三丰、文才大师等一一看去,只见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便再次转头看向张辅说道:“治……我倒是能治,但恐怕你……却是不会将张公子交给我治!”
张辅听得自己儿子眼疾能治,脸上瞬间由忧转喜,拱手对着胡文善说道:“只要张公子能医治犬子眼疾,无论是何条件,在下都会同意,绝无半句虚言!”
见张辅如此说,胡文善心中却想到:此人三五年之后,必将主兵南下收回越南。而自己二兄与外院秦晟、唐敖等人组建的“羽林卫”一帮子几十人,天天嚷嚷着要北拒元寇,东击倭贼!想来这些人,绝不是读书考功名之人,正好三五年之后随此人南下建功亦未尝不可!想到这里,胡文善看了看那站在张辅身边茫然无知的张忠,心中再次想了想,便抬头看向张辅正色说道:“医治此疾之前,我有四个条件,你想好后再回复能否接受!”
张辅听得胡文善如此,便拱手说道:“胡公子请讲!”
“第一,从下月开始,五年之内……或许不需五年时长吧,我需要军中弓马娴熟之骁将十名、战马十匹、弓箭十具!这十名骁将需用此战马、弓箭帮我操练我二兄及我家外院几十户人家子弟!如何操练,由我决定!五年之内这十名骁将在我家的一应花销等由我家承担!”
“第二,从我医治张公子起始,六年之内张公子须得一直待在我身边,不论过节还是过年,或是你家中有事等,若无我亲口同意,不得擅自离开我身边!六年后我确保其双眼视物至少能达到常人八成之态!六年之后,如若还在我身边,我也会为其用心检视,力促其愈!在此期间,张公子每月医药费用及其他一应开销,均由你家承担!”
说到这里,胡文善拿起身旁小桌之上的茶水喝了两口,继续说道:“第三,我至少五年之内,均应在龙泉县城北清修庵堂里读书,或是间或外出,所以你若是同意由我医治张公子眼疾,须得让其随我住在清修庵堂!你安排家中得力之人在此期间担负张公子读书识字或是操习弓马之事,且另需送来五头健壮产奶之牛!”
“第四,在我医治张公子的六年期间,你家所有为医治张公子眼疾而来到此地之人,包括前述军中十名弓马娴熟之骁将等,须得听我安排,且生死操之于我!在此期间,任何人……听清楚了,是任何人!也包括你在内,不得干涉我对张公子行任何之举!不论我对其是打是骂,还是抽筋削骨!”
说完此话,胡文善见到张辅正低头沉思着,便再次喝了两口茶水后说道:“你仔细考虑清楚之后再回复!”
此时坐在张辅身旁的胡羲听得自己儿子如此要求,便看着胡文善说道:“文儿,你要张伯爷派人来用弓马操练你二兄他们做什么?”
见父亲如此问起,胡文善便对着胡羲恭声说道:“父亲!如今已是太平年月了,要想获取功名,读书确实是最佳途径!可若是像二兄这样不爱读书、不擅读书之人,想来也只有去沙场建功了!所以孩儿想让二兄等人就像祖父、曾祖那些祖辈一样能征战沙场、建立功业!”
听得胡文善如此说,胡羲正待出声呵斥胡文善自作主张、擅自做主请人操练胡文德等人之时,胡桢却开口说道:“文儿,你此言有理!只是要操练你二兄他们,咱自家人便可,何须如此麻烦?”
“祖父,咱自家人也不是不行,只是自家人已几十年没上战场了,且亦寻不到好的战马弓箭,所以孙儿才要如此!”胡文善说着,向胡桢行了一礼。
说完后,便见胡桢点了点头,以示同意自己所言。
胡羲见得父亲已点头默许,也就不好再次开口阻拦了。
只见张辅沉思了两盏茶时间,眼露坚毅之色地对着胡文善说道:“胡公子,这第一个条件,在下完全能做到!第二个条件,若是犬子六年后离开了胡公子身边,不知往后此疾是否会再次复发,若是复发该当如何做?”
胡文善见张辅说完此话后就一直看向自己,便微笑着开口说道:“还有何疑问?一次说完!”
见胡文善如此,张辅便再次拱手说道:“余下条件在下都能做到!只是不知胡公子要五头奶牛是作何用?”
“六年之后,张公子眼疾不会复发,只要护理得当,应该还会恢复一些视物之力,但若是护理不当,则必将导致视物之力降低!”胡文善说到这里,再次看了看张辅身旁的张忠,便继续说道:“奶牛之奶,可补虚损,滋养血脉,乃为治张公子眼疾所用!”
“如此,在下便均可接受!只是不知胡公子何时开始诊治?”
听得张辅如此问道,胡文善看了看门外,想了片刻,便看向张三丰和文才大师说道:“先生,师兄,今日已晚了,请师兄与先生在我家暂歇一晚,明日辰时我们再一起回庵堂里,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听得胡文善如此说,张三丰倒无不可,自己本就住在东园里,只因近来随着胡文善读书才去了清修庵堂,便点了点头。
文才大师见张三丰点头了,便朝着胡桢微笑着说道:“如此倒是要烦扰胡老将军全家了!”
“大师此话言重了!寒舍能得大师降临,实是我家无上的幸事!”胡桢见文才大师说得如此谦逊客气,便当即杵着拐杖站起回礼说道。
见张三丰和师兄同意住下,胡文善便转身对着张辅说道:“今日已晚,明日辰时随我一同去往城北清修庵堂!你今晚好生计划计划,明日如何让济云大师同意张公子随我住进清修庵堂,且此后随张公子一同住进庵堂之人不得超过五位!哪些人随去,你自行安排,既不能扰乱庵堂里他人的清修,也不能肆意破坏庵堂内的各种规定。”
说到这里,胡文善看了看祖父胡桢,父亲胡羲一眼,便接着说道:“你父子二人今晚若是不想住在我家客房,便去县城自行寻找客栈!但从此时起,不要再让张公子双眼目视强光,哪怕是直视黑夜房间中的蜡烛、油灯亦不行!”
听得胡文善如此说,张辅便拱手一礼说道:“在下代小儿张忠谢过胡公子!谢过众位!从此刻开始,在下绝不会让其眼视强光,定将按照胡公子所说行事!”
张辅说到此处,停了停,便也转头看向胡桢与胡羲说道:“今晚我们一行人想在贵府下榻,不知胡老,仪远兄是否方便?”
听得张辅如此问起,胡羲看了看父亲胡桢,见父亲看向自己,便转头看向张辅微笑着说道:“只怕寒舍太过简陋,让伯爷与小公子屈就了!”
第二日卯初,胡文善从张三丰院子练完功回到自己院子里,佑安已打来两桶热水,胡文善洗漱完毕后,便去后院给祖父母请安。
来到后院里,便见到祖父母正在用早餐。祖母王氏见胡文善来了,便让下人又取了一份早餐,伸手将胡文善招到身边挨着自己一起坐。
等胡文善吃完早餐后,胡桢已吃完了且喝了大半杯热茶,便开口说道:“文儿,如今你已接下为张伯爷家小公子医治眼疾的难题,可得用心医治,善始善终!”说到这里,胡桢端起青瓷杯子,再次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也不能因医治其眼疾,就误了你读书之事!”
胡文善在祖母身边听得胡桢如此说,便起身对着胡桢行了一礼说道:“请祖父放心!孙儿绝不会因医治张公子眼疾而耽误了读书,此去清修庵堂,定将时时攻读,手不释卷!”
胡文善说完后,见祖父点了点头,便再次说道:“祖父,孙儿想跟您商量一件事……”说着,见祖父定定看向自己,胡文善便继续说道:“孙儿想让二兄与外院那些外姓叔伯家不想读书的子弟,从明年起每日里半天读书,半天操练弓马,不知祖父意下如何?”
“嗯!半天读书,半天操练……倒是可行!只是如何操练?在何地操练呢?你可想过没有?且几十人操练弓马需要大笔开销,银钱从何而来?”
见祖父问起操练之事,胡文善想了想,便说道:“孙儿想从售卖香皂肥皂得来的银钱中,拿出两成,用作这些人操练弓马之花销!”
胡文善说着,见祖父再次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操练弓马场地,孙儿也想好了,在清修庵堂西边,倒是有一片属于庵堂的空旷荒野之地,孙儿想今日去庵堂里,便与济云大师商议一下,看是否能在那里砌一排房子,让这些人吃住都在那里!然后再从学塾里借一位先生去教其读书识字,具体如何操练,倒是与如今军营之中大不相同!等今年内一切准备妥当了,明年操练之始,孙儿请您去观看一天,便知孙儿操练之法是否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