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爷?好大的官威啊!既不让我回家,还对我先生与师兄污言秽语!”说到这里,胡文善看了看这青年人,便继续说道:“我还道是谁呢,一个伯爷,就敢围堵我家大门!若是爵位再高一些来此,岂不是要对我家说打就打、要杀就杀?”
“文儿,不得如此无礼!”身旁胡桢听得胡文善如此说话,便也开口喝道。
听得胡文善如此说,便见那青年人对着胡文善拱手行了一礼,轻笑着说道:“误会了,胡公子!这全是误会!在下姓张名辅,字文弼,此来是听说胡公子善治眼疾,所以带犬子张忠前来求医问药!前番下人有眼无珠,得罪之处,还请胡少爷宽宏原谅!”
张辅?不是英国公吗?这稍微有点历史常识的人谁不知道此人啊?这可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次收回越南的名将啊!只是……伯爷、这么年轻?哦,是了!这时才永乐元年,此人还未开始征战越南。想到这里,胡文善才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名叫张辅的青年人,便开口说道:“河间王之子?”
“正是在下!”青年人张辅说完,拱了拱手。
“河间王之子,就能对我家如此无礼?对我先生与师兄如此无礼?我师兄活了一百多岁,终日礼佛向善,未曾有一人对其口出恶言!”说到这里,胡文善便转头望向文才大师微笑着问道:“师兄!师弟没说错吧?”
“阿弥陀佛!师弟所说确实不错!”文才大师正色回道。
听得师兄如此说,胡文善便转头看了张三丰一眼,继续说道:“我先生在前朝袭杀元军无数,此后更是对国人施恩无数!活了一百多岁了,除了我,从未有人如此对其口出污言相辱!先生,是这样吧?”说到后面,胡文善便再次笑着问向张三丰。
张三丰见胡文善问过来,便微笑着开口说道:“确实如此,只是文善孩儿你当时是头脑不清醒,不是有意如此骂我!哈哈哈!”
“而你,张伯爷?你那些下人又是些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先生与师兄如此无礼?哼!本少爷最近潜心读书,已治不了眼疾了!不送!请回吧!”说到后面,胡文善便伸出一手,以示赶人。
听得胡文善如此说,张辅再次拱手道:“胡公子!在下是诚心来此求医!”说着便转身看着院子中已爬起的众人厉声喝道:“刚才是哪两位口出污言?”
便见那与胡文善动手的李狗儿、催五两人快步跑了过来对着张辅跪下说道:“伯爷!是我等二人有眼无珠、口出污言!我二人愿自断舌根、自废一眼!”说着,便各自从身上掏出一把半尺长的小刀,准备割舌剜眼。
胡文善见此,便连忙喝道:“慢着!这里是我家!要自残,请出门直走五百步!我看到了或是听到了,晚上都睡不着!”
见胡文善如此说,李狗儿、催五两人便停住手,双双看向自家伯爷张辅。
张辅见胡文善如此,只得再次行礼说道:“胡公子!在下此番确实是真心诚意来此请求公子为犬子医治眼疾,前番误会亦是无心之失!还希望胡公子看在在下诚心诚意的份上,为犬子查看一番!”说完,便躬身下去不起,更是让身旁的小孩子跪了下去。
胡文善见此,想了想,说道:“先起来吧!越是如此,我越是治不了!”
听得胡文善如此说,张辅便将儿子拉了起来,自己亦起来再次给胡文善行了一礼。
“哼!可是钟舒捷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让你们来的?”
“还请胡公子不要迁怒于舒捷,此事是因我家下人前些日子正好在杭州办事遇到了舒捷,两人早年间就已相熟,此次看到舒捷双眼已完好如初,便私下里询问其双眼是如何医好的。舒捷起初一直守口如瓶,后来听我家下人说是因为犬子眼疾,在下百般求医无果,才说是胡公子你医治好了他双眼。后来我家下人快马回来告知于我,我才携犬子星夜赶来如此!还望胡公子仁心仁术,能施恩布德于犬子,在下必定感激不尽!”
听得张辅如此说,胡文善心想果然是钟舒捷将自己为其医治眼疾之事传了出去,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让其运送香皂肥皂去杭州了。如今这张辅已携子来到此处,若不给其医治眼疾,此后自己若想在朝中为官,则此人必是强敌!若是为其医治,且不说能否医治好,但至少会影响了自己读书,且若是此人将为其子医治眼疾之事传了出去,更将带来无穷麻烦!
想了片刻,胡文善便对着胡桢、胡羲说道:“祖父,父亲,我们先进去吧?”见祖父与父亲均点头同意后,胡文善便向张三丰及文才大师说道:“还请先生,师兄随我一同进去喝杯清茶!”说着,对二人拱手行了一礼。
等转过身看到张辅期盼的眼神,便开口说道:“进去再说吧!”
等一行人来到中院正厅里坐下,胡文善便叫来一个下人让其将刘亨的弟弟刘达叫来,等片刻之后刘达来了,胡文善便和刘达来到厅外,交代刘达骑快马去清修庵堂替换李管家回来,并告知自己的两位先生胡家已平安无事,让其在清修庵堂好生照顾好哥哥刘亨。
待刘达转身离去后,胡文善便转身回到正厅里,见张三丰和文才大师坐在上首,祖父和父亲分坐两边,张辅倒是知趣坐在了父亲下首处,身旁站着那六七岁的孩子,便暗暗点了点头。
走到张三丰与祖父胡桢之间后,胡文善便站定对着张辅说道:“谈论是否医治张公子眼疾之前,我们先算清一笔账!”说着,便看了看上首的张三丰和文才大师一眼,继续说道:“就因你们突如其来地围住我家门口,已导致我家一位管家在给我报信途中摔下快马,折断了右臂,故此你需赔偿其医药费误工费一百两白银!我在得知此信后,又让我先生与师兄在百忙中不辞辛劳特意陪我回家一趟,如此损失,需赔偿我先生与师兄各一百两!不二价!”
张辅听得胡文善如此算账,一时也是惊呆了,赔偿折断手臂的管家算是情理之中,可这让胡文善先生与师兄跑了这么一趟也需要赔偿损失?只是若是不赔偿,怕是要错过眼前这位唯一有希望能医治好自己儿子眼睛的机会,且这世上恐怕再也无别人能医了,再说三百两白银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想到这里,张辅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必须由在下赔偿!每人赔偿二百两!在下诚心为此致歉,实是歉疚之至!”说着,便起身对着张三丰与文才大师一一行礼致歉。
“文儿,休得如此胡闹!难道我胡家还不能承担起刘管家的医药费用?”胡羲听得胡文善如此明目张胆的向身旁这位伯爷索要钱财,实是过意不去。
胡文善听得父亲胡羲如此说,便向胡羲拱手一礼说道:“父亲,刘叔本就是因他们父子的到来而向我报信摔伤手臂,这冤债各有头主,他赔偿本就是理所应当!”胡文善说到这里,看了看张辅父子二人,便继续说道:“再说我先生与师兄,何等尊贵身份之人,怕是天子呼来亦不会上船,今日却为此事特意来此一趟!所以此番折腾下来,必须由张伯爷赔偿我先生与师兄为我家担心忧虑以及舟车劳顿的精神与肉ti损失!”
听得胡文善如此满嘴强词夺理之言,胡羲正待再次开口呵斥,便听得身边张辅开口说道:“胡公子言之有理!这确实当属在下赔偿!且由在下来赔实是合情合理,在下亦赔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说着,便走出大厅,从门口一随同进来着小将服饰的大汉手上接过六张银票,走到胡文善身前说道:“胡公子,这是京中隆昌钱庄的银票,可随时兑换足银六百两,请胡少爷过目!”说完双手递给胡文善。
胡文善见张辅双手握着银票让自己过目,便点了点头,取过银票后抽出四张,给张三丰及文才大师各两张说道:“先生,师兄,这四百两是您二位应得的,您二位留着买药材炼丹或是做善事吧!”说着,也不管二人要不要,就将银票塞在了张三丰及文才大师手上,将余下两张装进了自己袖中说道:“剩下这两张,待我回庵堂里亲自交给刘叔!”
“老道既要炼丹,也要做善事!哈哈哈!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张三丰见胡文善如此,便大笑着收起银票。
文才大师见胡文善将银票塞给自己,便也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好!好!老衲已是多年未携带此巨款在身了!倒是够老衲做几次善事了,哈哈哈哈!”说着,亦收起了银票。
胡桢、胡羲父子见此,也只好不再多言。
胡文善见师兄文才大师亦收起银票,便再次转头看向张辅说道:“丑话说在前头,你家公子的眼疾能否治好,我现在也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来算算因你们的到来,我家损失有多大!”
说完后,故意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我家苏杭二州的买卖,因你们的到来,晚发一次货物过去,就要损失八百到一千两银钱!这是其一,其二,你们到来之后,我全家上下、男女老幼总计八十多口人担惊受怕,这精神损失每人至少十两银子才能让其魂归其位、魄寻正主!所以这样算下来,至少是一千六百两银子的赔偿费!今天我便大气一回,只算你一千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