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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愣二兄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稍远处就传来一公鸭嗓子的叫声,“三弟,三弟,二兄我来看你了,你身子好些了没有?”声音跟着人的脚步声,从门外一直来到房子里面。

“三弟,你好些了没有?我听祖父说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二兄我真真不是故意要伤着你。你看,我把父亲送给我的你一直最想要的宝剑送给你!”听到这声音,胡文善就见到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少年,身穿青色圆领长袍,尽是褶皱,脚蹬一双半新不旧的布靴,头顶发髻散乱,眉毛粗黑,眼睛又圆又大,脸型方正;手中抱着一把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宝剑。

“三弟?二兄?谁是你三弟?你是谁二兄?我看你也不是二兄,是‘二师兄’吧?”胡文善见这少年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说话大声,嗓门粗哑,一看就是那种自己不喜的中二少年。

“三弟,我可真不是故意抢你的宝贝棋盒啊!我当时就只是想看看。”这少年见胡文善如此说辞,以为还在生他气,所以故意装着不认识他,赶紧解释。

“甭三弟三弟的叫得这么热乎,我也不知道什么棋盒,更不认识你,我是胡文善,没有什么二兄,也从未见过你,请你现在、立马出去!”胡文善本还想着与张三丰多了解了解一些事情。

“三弟,你咋不识得我了?我知道你是文善啊,我是你二兄文德啊?我真不是故意弄伤你啊,祖父关了我三天,刚刚才让我出来!”这名叫文德的少年见胡文善如此说,更是性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珠子都在眼睛里面打转了,这时似乎才发现前面左边还站着一个人,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位穿着又脏又旧的道袍、雪白头发和胡须的老道士,“咦,你这老道士又是谁?是我祖父请来给三弟治病疗伤的吗?医术不错嘛,一来就让我三弟醒过来了,前面我祖父可是请了十多位大夫,全都不要诊金离去了,说是无药可救了,当时我可都快被吓死了!”

“无量寿佛!你是文德孩儿吧?你三弟文善孩儿身子已无大碍,估摸着三天后就能痊愈了!”

就在这时,那自称是胡文善祖父的白头发老头子胡桢进来了,见胡文善坐在了床上,床边站着张三丰和抱着宝剑的胡文德,便对张三丰行礼说道:“道祖,已安排人照方抓药了,孩儿我亲自盯着文善他娘和祖母煎完药了,只等药汤温度适中,即可端来了。”

“好,很好,老道我本是在此待一旬即去的,想来是与文善孩儿因缘早定,接下来,我怕是要打扰你隐在这里的清净生活了!老道我身无长物,只能还十年光阴在胡家了!无量寿佛!”张三丰见已按照胡文善开的方子安排好了煎药,又已与胡文善商定了十年之约,只好告诉那自称是胡文善祖父的白头发老头子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道祖,这天下,恐怕任何人就算是想求,也是求不到见您一面,今次您能来到孩儿家,更要待在这里十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更是孩儿全家莫大的幸事!莫说是十年,百年、千年,孩儿全家也是欢迎之至的!”白头发老头子胡桢见张三丰允诺要留在自家十年,赶紧恭恭敬敬对张三丰又作揖行了一礼。

“无量寿佛!桢儿,当年你隐居于此,是行了正道!只是此番我见你这两个孙儿,俱是人中麒麟!我观文德孩儿,将来应是要拜将封侯啊!文善孩儿,我倒是看不全,将来只怕更应是在文德孩儿之上!我看,你也就不要阻止孩儿们仗剑从军了,想读书的读书,想从军的从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文善孩儿,我会陪在他身边十年。文德孩儿,我也会好好教他,还会给他找名师,好好教导他一番!”张三丰眼睛在胡文善与胡文德两人身上扫了一遍,便对胡桢如此说道。

“是!是!是!道祖教导,孩儿感激不尽,定当依言而行!”白头发老头子说着便对张三丰行了一个大礼,张三丰轻轻一伸手,便将胡桢拉了起来。

此时,胡桢才转过头来,看到抱着宝剑的胡文德,“德儿,见到道祖,还不赶紧行礼?”

“道祖?是戏文里面被称为‘元始天尊’的三清道祖么?上月底怡香楼的戏文正好是这么唱的!”中二少年胡文德对道祖一脸懵比。

“孽障啊孽障!”口中说着,胡桢手中更是一拐棍打过去。在拐棍就要打在胡文德身上的时候,只见张三丰似动未动,拐棍就轻轻的弹了回来。胡桢见胡文德如此无礼,又听他说到怡香楼,想来是经常去那地方了,实在是动了大怒,才将拐棍用力打去。

“无量寿佛!桢儿,文德孩儿还小,不知老道我,亦不是过错!”张三丰见胡桢一怒之下就要动手用拐棍打胡文德,连忙劝道。

“祖父,孙儿再也不去怡香楼了,请您息怒!”胡文德见祖父大怒,连忙放下怀中抱着的宝剑,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口中再次说道:“请道祖息怒,孙儿再也不敢如此不敬道祖了。”

“哼,如今你已年满十二岁了,白日里去了学塾不好好读书,只知道惹事打架、不学无术,现在倒好,连怡香楼你都去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看,这次你父亲回来了,就不要再出去了,好好管教管教你!还有,大前天文善在院里玩着他的围棋,你为何惹得他弄伤右脚,更是以致让他昏睡了三天,差点就再也……?”胡桢看起来很是心累!

“祖父,我实在不是故意要弄伤三弟,那棋盒三弟从来不舍得让别人看,我拿到手上只是想仔细看看上面的图案,三弟追我的时候,我本是伸手要还给他的,不知他怎么的就脚下一滑,还把鞋弄脱了,踩到了石凳边上一处破损尖锐的断石上了!后来我就把他抱起来回到房间里面给他包扎了脚上伤口,当天下午都还好好的,到晚上就昏沉过去了。”胡文德知道,之前自己解释的实情,祖父一直未信;这次当着胡文善的面,赶紧再次解释了一遍。

“文儿,是你二兄所说的这样吗?”胡桢转过头,问床上坐起来的胡文善。

胡文善正若有所思的观看着这对祖孙两人的对话,心中正想着自己这具身子的主人是谁?祖上是谁?祖父又是谁?干什么的?听到胡桢问自己,答道:“哦,是这样吗?有这事吗?我都不知道啊!”胡文善是真不知道有这事,现在听胡文德如此说了,才知道自己现在这具身子主人原来是这样才被自己附身了。

“无量寿佛!桢儿,文德孩儿,文善失忆了,过去的人、事,俱已不识得了。如今需要重新再次认识一次了。”张三丰见这祖孙三人还执着胡文善受伤一事,只好将胡文善失忆告诉了胡桢与胡文德。

“祖父?失忆是什么?我只听说过大意,怡香楼里唱过‘刘皇叔大意失荆州’的戏……”胡文德立马接话说道,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孽障!”胡桢听他说到“怡香楼里唱过‘刘皇叔大意失荆州’”再次气得欲抬手举起拐棍打下去。碍于张三丰在眼前,只得说道:“混账东西,不学无术!文儿失忆是说他过去的人和事都忘记了,已不认识你我了,也不记得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是……是,祖父,孙儿知道了!难怪我刚刚进来看三弟的时候,他说不识得我,原来如此啊!”胡文德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一进门的时候,胡文善不认识他了。

“祖父,我去看看娘亲和祖母给三弟的药端来了没有。”胡文德说着,便将他拿来的宝剑,放在床边一木桌上,抬腿就往外面跑去。

“道祖,让您见笑了!”胡桢见胡文德离去,转身就对张三丰行了一礼。

“无量寿佛!无妨无妨!桢儿,小孩儿们不懂事,好好教导一番即可。如今文善孩儿病已初愈,只待服下他开的药汤即可!”

待胡桢转过头走到床前来,胡文善才仔细的观察了这自称为自己祖父的老人一番,方方正正的脸庞,手掌硕大,手指遒劲有力,身穿青灰色圆领长袍,脚上是一双白底皂靴。尽管杵着拐棍,但身板尚未弯曲,脊背挺直,每走一步都很稳,看来身子骨还比较硬朗。

“文儿,想来你二兄应不是有意伤你,我已将他关了三天,期间只给喝水,未进半粒米食……”胡桢怕胡文善对胡文德伤害自己的行为难以释怀,轻声对胡文善说道:“如今你已醒来,甚是大幸,稍后等你娘亲端来药后,服下药汤好好睡一觉,近日就在家多休息几天再去学塾。”

正在此时,门外又响起了那中二少年胡文德的声音:“祖父,道祖,三弟,药来了,药来了!祖母和娘亲亲自动手煎的药。”与声音一同进来的是胡文德以及自称是自己娘亲的中年妇人,最后那位据说是自己的祖母王氏。

当祖母、娘亲和中二少年胡文德进来时,胡文善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这自称是自己娘亲的中年妇人,以及据说是自己祖母王氏的老妇人。

只见这自称是自己娘亲的中年妇人鹅蛋脸,肤色甚是白皙,五官秀美;眼中尤带淡淡忧虑,娥眉微蹙;长发披于背心,一支凤状金色步摇缀在高顶发髻上,走动时流苏珠坠轻轻摇晃。身着荔色条纹纱衫,浅红色交领拖泥长裙,领子和衣襟上绣着梅花;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

另一位据说是自己祖母王氏的老妇人头发全白了,脚下倒是稳健有力,外面穿着浅灰色的直领对襟窄袖褙子,里面是一件浅白色的交领长裙,领子和衣襟上绣了一些浅淡的兰花,头顶挽髻发式,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一支银色珠钗插在发髻上,怕是古稀之年了。

那自称是自己娘亲的中年妇人正准备在胡文德手上接过药碗,来给自己喂药,祖母王氏却先一步接过药碗,对中年妇人说道:“陈氏,你这几天已劳累不堪了,还是老身来吧!”说着便来到床边坐下,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一脸慈祥,“我的儿,来,喝下这药汤再睡一觉,醒来就又能下床了!”祖母轻声细语的说道。

“三弟快快喝吧,我知道你怕苦,所以刚刚趁着祖母和母亲不注意,偷偷在糖罐里面抓了一大把糖放在药汤里面了,现在一点儿也不苦了!”胡文德见胡文善皱着眉头,想起三弟最是怕苦,赶紧来报功一般的说道。

胡文善本是要张嘴就着祖母递过来的药匙喝下去的,一听胡文德此言,感觉眉毛都竖了起来,“你说啥?放了糖?谁让你放糖的?你怎么不放砒霜跟鹤顶红呢?”说着便推开祖母递过来的药汤。

“砒霜?鹤顶红?是什么东西?也很甜么?我咋没听人说过呢?”胡文德一脸的憧憬,似乎砒霜跟鹤顶红肯定是很好吃的东西,自己怎么就从未吃过呢?

“无量寿佛!药汤加了甜糖已是坏了药性不可再喝了,文德孩儿,你可是好心办了坏事啊!”

“你这个混账东西!”胡桢一听说胡文德在药汤里面放了糖,再次被激怒了,“谁让你放糖在药汤里面?好事干不了一件,尽是做一些帮倒忙添乱的事情。”举起拐棍欲待打下去,可是终究是心中不忍这孙儿三天未进米食。转过头对老年妇人说道:“夫人,劳烦你再亲自去煎一副药汤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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