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朗斯基太太的采访并没有给这个案子带来什么新东西。她已经85岁了,仍然精力充沛,还向萨沙介绍了一些她丈夫的职业生涯。她肯定博里斯·科瓦尔斯基对她丈夫在的地位有企图,最终得到了他想要的。
她极为愤慨地讲述了那个故事。“卡罗尔的律师奥斯卡·克列贝克告诉我丈夫,博里斯·科瓦尔斯基威胁要诬告他与一名女子有长期的不忠关系,并与她生下一个孩子。显然,科瓦尔斯基说服了一名女性来证明这一点。但奥斯卡调查后发现,她是个不干净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鲁弗恩斯基代表博里斯·科瓦尔斯基给了她一大笔钱。当科瓦尔斯基先生得知奥斯卡有证据…奥斯卡在维斯瓦河淹死了,头部受到钝器的伤害。这说明了什么?当局说,调查毫无结果,这个案子彻底失败了。但我知道,博里斯·科瓦尔斯基与此有关。我毫不怀疑他贿赂了当局。我无法证明,但对我来说这是显而易见的。”朗斯基太太的眼睛模糊了,声音颤抖。“我和丈夫以及我们的婚姻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怀疑卡罗尔还有更多的威胁,他瞒着我,迫使他辞职,那个可怕的人,博里斯·科瓦斯基得到了他的工作。我的丈夫完全变了个人。他开始酗酒,五年内死于酒精中毒。”
朗斯基的孙子强烈建议萨沙结束采访。萨沙谢过朗斯基太太后离开了。
事实上,有些故事他已经知道了,有些则是通过博里斯的报纸推测出来的。这似乎与安娜·朗斯基的失踪无关。他问朗斯基太太,她和她丈夫是否认识鲁芬和/或安娜·朗斯基,她是否听说过或认识美国投资银行家罗伯特·巴伦。她听说过鲁芬·朗斯基,但从未见过他。即使她丈夫认识他,她也不知道。她也不认识罗伯特·巴伦。
萨沙在心里把这个故事藏在了他的脑子里,他相当肯定这个故事对他调查弗隆斯基太太的失踪没有任何价值,但也许以后它会给他一些线索。
萨沙在面试后筋疲力尽,前一天晚上几乎没有睡觉。他回到旅馆房间,向客房服务要了一份三明治和咖啡,并决定在睡觉前给吉塔打个电话。吉塔不在家,所以他得到了她工作单位的电话号码并打了过去。吉塔接了电话。
“吉塔,这是萨沙。”
吉塔还在为他最近几天没有给她打电话而生气。“你好,萨莎,”她说。“我能为你做什么?”
莎莎被她的冷若冰霜的举止吓了一跳,然后她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因为他的沉默而生他的气。“吉塔,很抱歉我没有打电话来。但我一直在努力调查你母亲的失踪你得原谅我。在工作上,我的视野狭隘。我真的很专注。我答应过你我会找到她的,或者她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让你失望。”
吉塔软化。“噢,萨莎,这对我太重要了。我对你感激不尽。我很快就能见到你吗?”她心里埋怨自己太前卫。她不想让人觉得她需要他的关心和关爱。
“我想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下车?
“我5点下车。”
“那我六点半来接你。”吉塔,我……”他想说我爱你,但说不出来。“我期待着今晚见到你。”
吉塔的心怦怦直跳。听起来好像他要说“我爱你”。这时她突然感到一丝失望。也许他只是还没准备好,也许他根本就没打算说出来。“好的,今晚见,萨莎。”她挂了电话,那天剩下的时间除了晚上的约会什么也想不起来。“会是什么呢?”
这是萨莎来到华沙后第一次被吉塔深深吸引。他想起了她那美丽的深赤褐色的眼睛,她的雀斑,她那柔软的红头发,她那娇嫩的白皮肤,她那薰衣草的香味,她那可爱的笑声。但很快,尽管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他的眼皮开始耷拉下来。他把闹钟调到15分钟,然后就打个盹。在调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时候,他会因为打盹而感到内疚,但当他几乎无法保持清醒的时候,他就无法工作了。他一躺在枕头上就睡着了。他梦想。
九岁的萨沙坐在高高的草地上。他的心很遥远,充满了愤怒、悲伤和黑暗。然而,他又一次目睹了在华沙犹太人区鹅卵石街道上发生的针对无辜犹太人的暴力事件。颤抖终于停止了,他的黑暗变得麻木了。然后他听到了甜美的声音。
“萨莎,你在哪儿?”是我吉塔。”
萨莎听见她在远处。当他听到或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苏醒过来。但最后,音乐穿透了他受伤的灵魂,他那颗年轻的心怦怦直跳。
“我在这里,吉塔。”他站起来,挥动手臂让她能看见他。她那长满雀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他也能从闪烁的阳光中看到她眼睛里有一个金光闪闪的斑点。
吉塔突然跑了起来。“好吧,你打算让我跑完全程吗?”她喊道。
“我给我们留了一个位置。慢慢来。”他真正的意思是“快点,我的爱人。”
当吉塔走到他身边时,她扑通一声倒在他旁边的草地上,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但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萨莎。”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金项链,链子末端有一颗椭圆形的大珍珠。“伸出手来,”她说。
萨莎听从了他的话,轻轻地把它放到他手里。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很好,吉塔。你从哪儿弄来的?”
“很好?那才是适合你的。它很漂亮,是一颗真正的珍珠。我在乌拉姨妈的首饰盒里找东西。我在其中一个抽屉里发现了这个。乌拉姑妈进来时,我拿着它问她。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她问我从哪儿弄来的。我给她。她告诉我那是我妈妈的。她说她不知道她还留着。她说我出生的时候她把它给了妈妈。珍珠就是我。你知道,吉塔,小珠儿。她让我把它放回去。我假装但我拿了。如果它属于妈妈,它也属于我。”
“要是你爸爸找到了呢?”
“他不是我爸爸,我要找个好地方藏起来。”
“转身,吉塔。”当她转身时,他把它系在她的脖子上。“你戴上真漂亮,小珠儿。”
吉塔低下头看着珍珠,珍珠代表着她母亲对她的宠爱。一滴小泪珠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下来。“我最好现在就把它取下来,”她说,“免得我忘了,让鲁芬看见。”萨沙把它拿开,让它落在她手里。她把它塞回口袋,轻轻地拍了拍。莎莎感动得忘乎所以,俯身吻了她的脸颊。她抬头看着他的脸,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我得走了,萨沙。谢谢你把项链戴在我身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跑过高高的草丛不见了。
“我爱你,小珠儿,”他低声说。“全心全意。”
萨莎醒来发现他已经睡了两个半小时。他想再次入睡,这样他就可以梦到他们儿时的友谊。但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不得不去和她约会。当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很短的时候,他不需要梦见她。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