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夹着冰雹霹雳啪啦砸向车厢,白色面包车艰难的缓缓向西行驶。
“My god!The car could be damaged!What strange weather!(上帝!车子好像要给砸穿了!好奇怪的天气!)”一个女移民官失声道。
“What luck!Terrible weather to be driving in!(见鬼!这种天气让我们赶上!)”开车的移民官符合着。
“We have another 10 kilometres to go,take it easy please.(还有十几公里就到了,慢慢开。)”另一个带眼镜的男移民官说。
悉尼的难民营叫维拉伍德移民拘留中心。位于离悉尼市中心大约27公里的维拉菲尔德地区。六零年代早期和七十年初期,这里原来是移民旅馆,以后扩建成移民拘留所并于1976年正式使用。此地关押的一般是签证过期,或因违反签证条例而被取消签证,和以不合法手段进入澳洲的外国人,比如偷渡船民,持假护照闯关者,等等。
“我才是见了鬼呢!好好的上着班却被你们拽到这里!”夏夕阳心说。
“She has not moved all the way,is she ok?She looks so innocent.(她一动不动的,会不会出问题?她看上去很无辜啊。)”女移民官又说。
“Should be ok,maybe she was shocked,I am sorry for her,she is smart girl,not like a person that would break the rules.(应该不会有事,可能是吓的。不过,我很同情她,她很优雅,不像是违法的人。)”
“There are two letters about her,look,here it says:she holds a student visa,working every day,totals over 20 hours a week(可是,为什么会有两个人写信告发她呢?瞧,这里写得很清楚,说她是学生签证,每周工作7天,完全超过20小时的打工时间。)”
“Most students are working over the limited hours,they have to work in order to pay their fees,the rule really is not fair.(学生超时工作大有人在,这是普遍存在的问题,他们要不工作就付不起学费,这个规定其实不公平的。)”
“This is not our business,the point is,she did not follow the rules and somebody report her,this is our job,we have to cancel her visa.(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问题是她违反了规定,而且又被人告到移民局,我们的职责就不容许不管,只能撤销她的签证。)”
“Unlucky girl!I really hope she can work it out!(倒霉的姑娘!我真不希望她被这样处理。)”
夏夕阳心里悄悄谢过这个善良的女移民官。显然,她被人暗算。她很清楚,有一个人很想她害,可是,移民官提到两个人,那么,她不明白,除了那个人还有谁会和她过不去?下此毒招?
汽车穿过一条条街道和一片片居民区,在风雨飘摇中晃晃悠悠来到一处空旷的地区突然停住,前面出现一群不高的小楼和平房等建筑,建筑的四周用铁丝网编制的围墙包围,在围墙的中间,有几处小门,算是进出口。夏夕阳被几个移民官员夹在中间从车上下来。那个女移民官员与她靠得很近,大概是防止她企图逃跑。夏夕阳心想:就算让我跑,我也不知该往哪里跑,更何况,我是冤枉的,干吗要跑?
移民官们带着夏夕阳来到门口,按下门铃,里面走来一位高大肥胖,身穿警服,佩戴武装的澳洲人。
“Hello,Mark!Are you there?(哈罗!马克!你值班?)”
“Good afternoon,such terrible weather,who do you have today?(哈罗!伙计们,这种天气,你们也有行动?今天送来的是什么人?)”
“This is,Miss Xia,she is a doctor.(瞧,夏女士,夏医生。)”领头的移民官把头歪向夏夕阳。
马克看到夏夕阳,很吃惊的问那个移民官:“My god!Are you sure?(上帝!你确定没搞错?)”
马克在这个拘留所工作多年,每天他都会看到各种各样的人被送到这里,不管是偷渡的船民,还是在餐馆被抓的黑民,甚至那些在妓院非法打工时被堵抓的卖淫女,那些人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没有人像夏夕阳这样看起来沉静如水,文质彬彬。
马克同情地看看夏夕阳,打开门领着一行人从门口一直走进里面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员,站立在门侧,正对门有一个被玻璃隔开的台子,玻璃中有两个圆孔,玻璃的后面,是一个很大的办公桌,正对玻璃圆孔的地方坐着两个女人,她们也身着警服,但未佩带武器,看来是文职人员。领头的移民官将手里的文件交给里面的女警员,两个女警员就认真检查一遍材料,然后签字盖章,又在移民官的文件上签字盖章,交接工作就此结束。
夏夕阳现在交由难民营警官负责监管。马克则与其他移民官们离去。
“Miss Xia,can you fill out this information for me?Please.(夏小姐,请把这个表格填好。)”玻璃后面的女警员把一叠纸从圆孔中递出来。夏夕阳就按照项目逐一填好,无非是姓名,性别,年龄,住址,电话等一般个人资料,填好后,她把表格递进去。
女警员看过夏夕阳填的表格,在表格的下方签字一栏划了一个叉:“Sign your name here please.(请在此签名。)”
这时,她从里边走出来,递给夏夕阳一把钥匙,领她进到旁边的一个房间,这里,四周靠墙放着一圈象更衣柜一样的家具,她示意夏夕阳按钥匙上的号码找到相应的柜子,又让夏夕阳把包里和所有口袋里的东西,统统放到柜里,关门上锁,再把钥匙交给她。
然后,她带夏夕阳来到另一个房间,这里,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员,女警员走上前,递给夏夕阳一个印有字母号码的小纸牌,示意她举在胸前,并让她靠墙站在一个白色屏风前,另一个男警员则举起相机,啪!闪光灯一亮,夏夕阳被摄入像机!
夏夕阳霎时全身一震,脑中立刻闪现电影中常见的一个镜头:罪犯手持写有号码的牌子被警察拍照!
“老天!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就变成了囚犯?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简直是奇耻大辱!如果父母看到这一幕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人生如戏,这句话到了此时此刻夏夕阳才有真正意义上的深刻体会!一个人一生中命运的变迁是如此地具有戏剧性,它是这样地令人意想不到,卒不及防!在她有限的人生中,她一路顺风顺水,始终沐浴在家庭和社会的幸福阳光之下,灿烂的鲜花和甜美的糖果是她关于童年青少年乃至青春的记忆,无论是作学生还是做医生,她一直都是优秀而骄傲的那一个,可是,现在,此时此刻,监狱,拘留所,罪犯这样的名词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与她,骄傲漂亮的夏医生产生关联,如此严重巨大,残酷无情的现实,是她作梦也想像不到的!她无法面对的跌宕人生就这样开始了。她被彻底地震惊!崩溃的夏夕阳感到魂飞魄散,她的骄傲伴随着一颗破碎的心房深深沉入海底,她被命运的大锤重重地击倒!
夏夕阳被送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迷迷糊糊地被人从一个房间带到进另一个房间,好像是到过一个卫生室,一个女医生给她检查身体,还给他服了药片,又好像是去了一个食堂,一位和善的警员给她送来一盘食品,她纹丝未动,可能还去了几个地方,领她的女警每到一处就给她怀里塞点东西,如浴巾,洗发液,浴液,床单,枕套,毯子等生活用品。
房间不大,全部的家具就是两个双层的单人床,设计的好像火车的软卧,唯一的不同,门口的右边有一个小套间,是浴室和厕所。在洗手池的上方还有一面大镜子和一个化妆台。夏夕阳的床是4号,在上铺,其他床上,已经有人。看上去,都像亚洲女人。在她下铺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泡泡眼,梳着小辫子,前面的头发散在额前,无精打彩的样子,坐在那里织毛衣。对面上下铺的两个女人比较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俩人正在兴致勃勃地玩扑克牌。
“哈罗,晚上好,这是夏夕阳小姐,你们的新宿友,她用4号床。”
“晚上好,玛丽警官。”三人回应着,齐齐看向夏夕阳。
玛丽帮助夏夕阳把东西放在4号床上“夏小姐,你在这里休息,明天7点起床,之后就和她们一同去食堂吃早餐。晚安!”
玛丽离开后,中年女人站起来帮夏夕阳铺床单:“你是中国人?”
她用南方口音讲着普通话。
“谢谢你。我叫夏夕阳,是北京人。”落魄的夏夕阳听到国语心里觉得好过一点。
“那太好了,我们这里都是中国人,你放心讲国语好了。我叫琳达,你刚来,别紧张,这里不是监狱,我们不是犯人,你就当是住旅馆好了。只要你不出围墙,你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
“好的,谢谢。”琳达的话对夏夕阳多少是点安慰。她感动地向她点点头,就躺倒在铺上。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要稍好一些。
“瑞贝卡,问问她会不会打升级,我们正好四人。”
“柔丝,你这次又要输了。”瑞贝卡看着手里的牌很得意的样子。
既然是中国人,她们为夏都不用中国名字?夏夕阳心里很奇怪。
“夏夕阳,你的名字很好记,听一遍就记住了。现在才8点钟,睡觉还早,我们来玩打升级吧。”那个叫柔丝的年轻女人看着夏夕阳说。
夏夕阳哪里有心情玩?命运把她抛到这种境地,早上,她还是个医生,坐在诊所看病人,晚上,她却躺在拘留所,失去签证,失去自由!从中午到现在,几个小时里发生在她身边的一切使她感觉仿佛生活在梦中,既使她与她们的相遇,好像也在云里雾里。她们是谁,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与她同处一室?她感到很迷茫,身心十分疲倦,就躺下来,希望一觉醒来,一切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随风而逝,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一个漫长的恶梦而已!
然而,她的眼睛虽然紧闭,但是混乱的脑子却一刻不停的旋转,那一夜,她彻夜难眠,很多往事,一幕一幕巡回闪现,多少懊悔,多少遗憾,使她辗转反侧,她的肚肠简直都要悔青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即使闭着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然而,人生,就好像一条单行道,一条不归的路,走进去就不能再回头,即使错了,也得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夏夕阳,因为她自己选择的这条不归路而痛心疾首,夜不成眠。
在这个寒冷潮湿,阴雨绵绵的夜晚,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在难民营的四周来回徘徊,这个人,就是令夏夕阳一想起就要悔青了肠子的朱大进。
自从接到夏夕阳的电话,朱大进就马不停蹄地到处奔忙。他的内心非常不安,充满了对夏夕阳的歉疚和怜惜,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良心和自责促使他必须千方百计,竭尽全力去帮助夏夕阳。
自从下午接到夏夕阳的电话,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到处奔忙。放下电话,他立刻驱车赶往Rockdale,因为处理学生签证的移民局就位于那里。他想,夏夕阳可能会在那里。但当他进到里面,才知,那对外开放的窗口只处理一般事宜,象夏夕阳这样的问题是在内部处理的,外面的人是不可能接触的。
他就到问讯处请求见见夏夕阳,可是,那里的文员反问他:“谁是夏夕阳?她在哪里不是我的工作,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帮助你。”“另外,”文员又说:“即便,我知道她的下落,你与夏夕阳是何关系?是她的家属?”
朱大进摇摇头。
“那么就是她的律师?”
朱大进又摇摇头。
“那你又有何资格见她?所以,我不可以帮你。”
朱大进虽然未能见到夕阳,但是,在移民局他至少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夏夕阳需要一个律师,对呀,在这个危机关头,找到一个懂得移民法的律师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于是,他赶回办公室,翻开手头所有的报纸和杂志的广告部份,找出那里关于移民代理,移民律师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去,就夏夕阳的大致情况向他们咨询,最后,从中选定一位香港来的移民代理,就直接到他那里办理代理手续。
这个香港出身的移民代理,姓黄,全名称为乔治·黄,曾经在移民局工作,据他广告显示,他曾经成功解决多起类似夏夕阳这样的案子。正是基于这一点,使朱大进决定请他为夏夕阳处理目前的困境。
乔治·黄在朱大进来之前就对夏夕阳的一般情况有所了解,见到朱大进后就立刻让他在委托书与合同书上签字。
委托书是关于夏夕阳委托乔治·黄代理夏夕阳处理一切有关她的学生签证的法律手续,合同书则是关于朱大进委托乔治为夏夕阳服务的费用。这笔花费是2000澳元。首付1000元,待案情完结之前,付完全款。
朱大进签字后立刻写支票付款。
乔治接过支票:“谢谢!是这样,我现在需要立刻为夏夕阳准备上诉申请,这个申请必须在从取消签证的那一刻算起24小时内提出,否则就无效,如果在24小时之内移民局看不到这个申请,夏夕阳就会被移民局安排送回中国。”
“那就赶快先把申请递上去吧!千万不能错过这个时间!夏夕阳一定不能被送回去。你说,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你先不要着急,这是上诉申请表,你先帮我把知道的关于夏夕阳的情况填好,我需要夏夕阳在这个表上签字,还需要她在委托书上签字,有了这两个签字,我才可以帮她办理后面的事情。”
“这可就有大麻烦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她现在哪里?更不可能见到她呀,怎么可能让她在这两张表上签名呢?”
“她现在一定被送到维拉乌德的拘留中心,我作为她的委托代理人,工作时间是可以见到她的,你也可以见到她,因为送到那里的人是有权利见朋友的。但是,现在已经快到5点钟了,从这里到维拉乌德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就算我们马上赶过去,到了那里,绝对超过5点钟。拘留所5点过后就不让会客。”
“这样的话,从现在算起,经过一夜,时间就过去十几个小时,会不会错过上诉时间?”
“我是这样想的,你看,移民局的人是今天下午去的夏夕阳的诊所,从那一刻算起,到明天中午12点不到24小时。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拘留所,赶在9点钟时见到夏夕阳,请她签字后,我立刻返回Rockdale的移民局把申请送进去,这样,在明天中午之前,也就是24小时之内这件事情可以搞定。你信我啦,没问题的。”
“现在只能这样了。麻烦你明天一定要在9点以前赶到难民营。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在那里见。”
朱大进惆怅地从乔治那里离开。看看手表,4点3刻,他回到汽车上,从地图上找到维拉伍德,在那里用红笔作了标志,就准备上路,他觉得,他得见夏夕阳一面,无论如夏,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夏夕阳作为当事人一定惊吓得不轻,想到她突遇变故,可怜无助的情形,他心里非常难过,恨不得马上就在她的身旁,给她一点安慰。
车子出了停车场,他向右拐到高宾街上,准备直奔维拉伍德,他想,虽然规定是5点之后不能进去,但也许会有什么机会呢,比如看门的警察或许会行个方便也未可知?高宾街就要到头,他打算从ANZ桥上走高速,可是,突然想起,夏夕阳下午被人从办公室带走,今晚就没有换洗的内衣,更没有洗漱化妆等用品,这对一向很讲究生活品味的她来讲也是一个非同小可的问题,于是,就把车又开到Harry街,直接向Surry Hills开去,从Oxford Street向左转,就到了Jones Street,夏夕阳就住在这条街的2号大楼里。
朱大进快步走进电梯,用手在电梯门上数字盘的6号安了一下,人就到达六层,夏夕阳住22号,他轻车熟路开门进门,就闻到一股牛排的香味,原来是房客大卫正在烧饭。
“你好!朱,我迟一天付你房租。可好?”大卫手持铁架,一边翻着牛肉一边和朱大进打招呼。
“好的,没问题。”朱大进说话间已到二层夏夕阳的房间。
他快速从衣柜中找到几件内衣,又到浴室拿了化妆包等,全部装到一个大书包,就准备离开,走下楼梯,他又返回二层,因为他想到天气如此阴冷,拘留所一定更加寒冷。一件保暖的厚外衣一定是夏夕阳所需要的。于是,他又打开衣橱,找到一件厚厚的毛衣,他想,把这些东西送到拘留所,多少,对夏夕阳有点帮助。
迎着风雨,加大油门,一路飞奔,到达难民营时,早已过了6点。黑沉沉的天空下,大雨棉连不断,街边被狂风摇动的树枝把路灯晃得忽明忽暗,在颤颤悠悠的灯光中,难民营的铁丝围墙投射出幽幽暗暗的寒光,显得阴森恐怖。朱大进从看到那围墙的第一眼,心里就泛起一阵冷颤,那阴气森森地方就是关押夏夕阳的所在?
当他来到拘留所门前的时候,看到大门紧闭,而离围墙很远的地方有一片平房和小楼房,那些建筑里有明亮的灯光,隐隐地有人们说话的声音传来。门口最靠近的一排小楼房里,有人影晃来晃去,透过窗口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人们都穿着警服。
他敲敲铁门,但那空空当当的声音立刻被风雨声淹没,根本无法传递到里面的小楼房。他仔细观察了门的结构,发现在门上有一个按铃,就使劲按下去,等了一会儿,又接着按,这样反复几次,就见两个警员从房中出来。
他们来到门口,看见朱大进:“是你在这里安铃?”
“晚上好,警察先生!是我按的铃。我请求你们帮助我检查一下,夏夕阳,中国来的学生,今天下午她是否被送到这里?我要见她。”
“对不起,你明天再来,文员已经下班了。现在已经不可以会客了。”
“我只想知道她是否在这里并给她送点衣服。先生,你是好人,请帮忙。”
“对不起,你不能进来。明天再来。”
“先生,至少,你能告诉我,夏夕阳是不是就在这里?”
两个警员摇摇头,相互对望一眼,其中一个说:“看来,这个人很固执,那好吧,我去帮他查查。”。
两个警员就向房间走去。门外,朱大进心里在想,等他们回来时还要再次请求见夏夕阳。
“Ok,she is here,you can go now.”那个好心的警员离门口老远示意他离开。
“谢谢!请让我见见她,把东西给她。”
“这是不可能的,快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警员说完就转身回屋去,不再理会朱大进。
听到夏夕阳的确在此,朱大进的心少许安定一点,虽然没有见到面,但至少可以确定在24小时之内可以帮她把申诉申请提交上去,这样,她就不会被立刻送回中国去。
她现在怎样了?在里面的哪个房间?里面是何种情形?与什么样的人关在一起?是否象监狱一样要面对可怕的同狱犯?他看着围墙里的那些房子,真希望能够在哪个窗口看见夏夕阳的身影。
于是,他就顺着围墙一直走,最后又回到门口,原来已经绕了一整圈,可是,除了警员的办公楼,其他的房子都远离围墙有几十米远,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任夏动静,更别说见个人影了。他就再次按响门铃,这一次,当警员来到门口,看见在那里站立的人依然是朱大进,就很不高兴了:“My god!You again!What is your problem now?!”语气里充满不耐烦。
“Please,let me see her.(求求你们,让我见见她。)”
“No!go away!”
“I just want to send something to her,or can you pass to her?(我只想把东西给她。或者,请你们把东西转给她?)”
“No,no!Go away!I do not want to hear any more from you!”警员很生气地走开。
朱大进眼巴巴看着警员走进房间,看来,今晚他是无法见到夏夕阳了。他惆怅地在围墙周围徘徊,过了很久,夜已深沉,他突然想起,他得给夏夕阳的家人通报一下情况,万一她被送回北京或者出现更糟的状况,他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返回车内,快速赶往公司,在公司里,有家里每月的电话账单,账单上有国际长途的电话号码。平时,夏夕阳每周都要向北京打长途电话给父母报平安。
他找到夏夕阳家的号码:“叔叔,你好!我叫朱大进,夏夕阳在澳洲朋友。现在,她在这里遇到一点麻烦。也许她会提前结束这里的学习。”接着,他向她的父亲把大致的情况轻描淡写地作了介绍。
电话那头,在遥远的北京城,夏夕阳的父亲惊呆了。从听到朱大进陌生的名字和声音的那一刻,他就预感到有大事发生了。虽然朱大进再三强调这是在澳洲留学生中很普通的问题,但夏夕阳的事情不是由夏夕阳本人告诉他,却由朱大进这个从未听说的陌生人传来,而且是在澳洲的深夜。整件事情的过程清楚地显示,女儿在澳洲一定遇到非同寻常的问题!老人的一颗心紧张地揪到一起,深深地为女儿担忧,他眼望苍天,隔着千山万水,他除了担心难过,就只有无奈地等待,可怜的孤苦伶仃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啦?
朱大进放下电话,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不能平息。他出了公司,把车子开向Ashfield,满怀的懊恼使他做出一个决定。
他一路狂奔,一直把车开到家,将车停在大门前,也不熄火,就直瞪瞪向老婆冲去:“你这个女人,好狠毒!你干的好事!你怎么敢这样做?我要跟你离婚!坚决离!”
说完之后,便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