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帆的名字越来越多的被大伙提及,有人说他努力得像个疯子,有人说他才华横溢,也有人说他穷得要打几份工,当然最能引起大家兴致的说法是他为了追求美女李小莫所付出的种种投其所好。
沈小雨用一只带螺旋条纹的发卡帮陈雨珊扎着头发,嘴里唠叨着:“我一直不明白,小莫怎么就对张子帆那么上眼?她多优秀啊,多少人给她挑,她看都不看,偏偏看上这小子。”
陈雨珊显得略有些认真,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张子帆也许并不适合她,但他又最适合她。”
“姐姐,你说胡话呢?啥意思啊?”沈小雨把陈雨珊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盘起来,像个大花蕊。
“我也不知道啥意思,或许我想说的是,我们中间没有谁比张子帆更适合小莫了。”
“越说越糊涂。”沈小雨嘟噜着小嘴,作抱怨状。
“不过管他呢。”她转念一想,她连自己的感情也未必能理得清楚,又何必去操心别人的呢。世上的事,或许早有定数,说什么都没啥用处。
镜子里陈雨珊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成熟的少妇,身体的曲线玲珑有致。
沈小雨站在这样一幅美妙的身体后面,仿佛变成了一个男人,两只眼睛发光似的,从脖子到腰间“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开始忍不住连连摇头——她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男人,才更会欣赏女人初春之际的美好。
她突的扯住陈雨珊白衬衣腰围的两侧,嘻嘻哈哈的笑着往后稍稍一束,陈雨珊胸前的轮廓一下子就凸了出来。
陈雨珊也被她这么一下子给逗兴了,赶紧转过身来拽住沈小雨的两只细胳膊,骂她小妖精。
小妖精根本不把陈雨珊放在眼里,两只手麻利的直扑她的胸部,死死的抓住内衣里面的隆起,还不忘调戏她:“老实交代,你家越越有没有垂涎它们。”
陈雨珊狠狠给了面前的两只“邪恶”的手几巴掌,打得直泛红,嚷道:“你怎么变得那么坏了。是不是你‘男人’教你的?”
说起吴越,陈雨珊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她猜测他此刻是在电脑面前继续他的战斗时光呢?还是在他位于新区的“皇宫”里呼呼大睡?亦或是跟哪个爱慕他的女孩一起打趣解闷?
她看了看旁边的电话,要是以往,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再紧张,她也定会打过去问问他们宿舍的人他在做什么,可现在她却犹豫了。
因为在最近的这场冷战危机中,她要是先低下头来就肯定会成为输家,所以她必须坚持到最后,哪怕她很清楚这次的冷战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哪怕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是大多数女孩子在面对爱情战争中所采取的最好的策略,也是最坏的策略。
陈雨珊感到孤独,这是她来大学后第一次觉着如此无助,没人看得出来。她装得依然像个美丽的公主,但当她每每想到朋友关系都可以像张子帆和李小莫那样让人羡慕——即使她内心深处并不认为有这样单纯的朋友关系,她都莫名的一阵酸楚。到了后半夜她会偷偷的流两颗眼泪,谁都不知道。
对于爱情,她仿佛也失去了信心,或者正在失去宝贵的信心。
虽然她和吴越在一起还不到一年,但她对他是有感情的,爱情呢?她自己也不能确定,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他其实是一个孩子,一个比别人更有优越感的孩子,她对这个孩子是心疼的。
她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去年十二月班级聚会那次,他喝醉了,一屁股坐在校门外路边冰冷的石阶上,死活不肯走,呜呜呜大哭的模样。
她也不会忘记就是那一次,她第一次为一个除了父亲以外的男人留下了一滴眼泪,从眼角慢慢滑到嘴角,涩涩的味道。
她因为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坚硬的男人脆弱的一面而感到了一丝甜蜜,她虽然不懂他内心的那片软弱的地方究竟饱含着什么,但她觉得自己运气真好,或许不会再有人有她这样的福气——至少在这个男人身上。
可现在他俩的关系何以至此?陈雨珊也感到无奈。她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会像过幻灯片一样去搜寻一些蛛丝马迹,但更多的是她的自我臆断和心理折磨。真理是,谁又能说得清楚人与人之间感情的那些事儿呢。对于吴越也一样。不同点在于,吴越想不通的事他根本不会去想。这恐怕也是女人的一个弱点,随时要面临感情的自我摧残。
要说起来,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就从未到达过山头,甚至连半山腰也没够着。前面我们说过,他们经历过一次不太“成功”的男女之间的事,后来吴越又热衷于游戏忽略陈雨珊,这些都让陈雨珊大受打击和煎熬。
她一心想着让吴越再回到自己的心里来,她特别不习惯、甚至憎恨冷热不匀的日子,所以她决定选择主动出击,这次她豁出去了,甚至不惜付出更多更重要的东西。
这是她最难的一个选择,也是最容易的一个选择。
在一个好不容易的共同的晚餐后,她主动提出去小南湖转转,然后在潺潺的水流声和混杂的虫鸣声中向他做出了各种明显的暗示。
吴越自是明了。他情商很高,在看似不经意间,就把陈雨珊带进了一个在学生中颇有“名气”的宾馆。
陈雨珊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她在那次吴越生日上的“卡片表白”是出于真心,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她不但顺着吴越的心思,甚至主动得让她自己都觉得下贱。
可偏偏就奇了怪了,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当吴越真正的要进入她的最后的领地时,她的身体似乎不再受她自我意识的支配,有另一个灵魂在发出强烈的声音和抵抗,顿时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她把吴越一脚踢了开。就如同前一次一样。
当吴越再一次露出不可置信的、沮丧、愤怒的表情瘫坐在床上的时候,陈雨珊才恢复了理智。她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显然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捋了捋额头上凌乱的几根头发,镇定了些情绪,对着吴越说了句:“对不起。”
她想到了吴越会生气,甚至冲她一阵吼叫,或者闷闷不乐的倒头睡去,但这一次她完全失算了。吴越默默的从床上站起身来,慢慢的背着月光穿好了衣服,然后冷冰冰的对她说了句“你休息吧”就推门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之后的两天陈雨珊都在窘迫的心情中度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开这个疙瘩。吴越这几天的课都逃掉了,她不停的往他宿舍打电话,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与她自己的心境不同,吴越此时不想理她。
吴越自己也郁闷了一会子,但游戏让他很快就找到了另一种快乐——他已经修好了他的电脑,并更加小心翼翼的防护。他闭口不提陈雨珊,似乎这个人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只是他这一天出门,换鞋时看到鞋底里那一颗大大的“心”已经被磨得模糊不清,边缝的几根线已经毛毛躁躁的露出污痕,他才想起陈雨珊。遗憾的是他冷笑了一声,从鞋底里取出鞋垫,一把扔到了垃圾桶里,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滚。”
此后,经常便会看到各种女孩出现在他身边——他这个时候成了猎物,一大帮奇珍异兽等待着这样的机会,有学院里大家都颇为熟络的,有外院的风云人物,偶尔他还会带一两个校外的回来。他带着她们一起吃饭,一起买名牌衣服,一起通宵游戏,然后慢慢就会有近乎调情般的说笑打闹,更深入的“肌肤交流”等等。甚至传言某个夜不归宿的晚上在那个“知名”的宾馆里,或者他的“皇宫”里,他与一个初见之缘的女孩翻云覆雨。
虽然事实有时候往往不比一般人眼里看到的那些,但很多东西大家也确是都看在眼里,包括陈雨珊。吴越显然已经挑战到陈雨珊的极限了。
男生虽然替陈雨珊叫屈,但他们往往表现得就是一个简单的雄性动物,在哥们义气面前常常很快就丢失了原则的那部分。而女生则坚定得多,口诛笔伐替陈雨珊打着抱不平。
而陈雨珊最初只是以为吴越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他是在演给她看的。“没事,只要你解气,你就尽情的用你无情的鞭子抽打吧,往我的身上抽吧!”她就这样隐忍着。
可后面吴越发生的一件事,才让陈雨珊觉得她自作多情了,她大受打击,这也彻底的让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走到了决裂的地步。
那天,吴越约好了一帮队友晚上去他的宫殿里看欧洲杯。他百无聊赖的嚼着口香糖,左晃右晃的等着出租车,可一个女孩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老远就看到她了。时髦的牛仔短裙刚盖住大腿边缘,修长纤细的美腿白皙皙的扎人眼睛,白色的紧身体恤包裹着迷人的身体,丰满的部位呼之欲出,虽然她戴着蓝色的鸭舌帽,但完全藏不住下面精致的脸蛋,脖子上一个明晃晃的吊坠配合她再合适不过。
吴越一下子就被这个女子怔住了。他看她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便放弃了打车的想法,转而也继续慢慢的朝着前面的路踱着步。
他已经没有了目的地。
他一直故意放慢脚步,好让这个女子能赶上来,并等她走到自己的前面。然后他就像一个胆怯的小偷,或者一个豪迈的勇士一样,跟在她的后面。
他心理激动又有点忐忑,他有点担心她转头过来,但好在并没有。他就这样一直跟着她走到了前面的公交车站。
吴越看着她上了公交车,他也跟了进去。他选了一个地方,就在她的侧面站着,正好能看到她。
他的目光像一头饥饿的狮子,直直的盯住眼前的美食。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朝他瞄了一眼睛。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本能的躲闪开去,等他再望过去的时候,这个女孩正盯着他看呢,那目光像一个锥子似的,直插入他的心脏,把他击了个粉碎。他感到他的心强烈的扑通扑通的跳了几下。
吴越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时候突然想起陈雨珊来,然后冷笑了一声,心想:爱情,真他妈可笑。
汽车到了一个中转站,她并没有下车,吴越心里高兴了一下,他突然觉得很刺激,即使缥缈了些。
很多人从外面蜂拥进来,把她推到了他的旁边。她离他不到两公分,甚至快挨着了。
女孩已经把鸭舌帽摘了下来,盘着的头发散落下来,露出更加清晰的面容,额头上几颗小汗珠似乎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抑或是头发上洗发水的淡淡味道,这都让吴越感到迷醉。
汽车摇晃一下,他的胳膊就和她的胳膊碰触在一起,酥软顺滑,他突然感觉失去了理智,特别渴望能够紧紧的拥有这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