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到陈士举,那军官便敬着军礼向他跑来,显然是认识这位九宫阁盛京属属长的。
就这,昨天晚上也是死活没有开门,石中剑不由得多看了这军官两眼。
古铜色的皮肤,脸上生的是浓眉大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刚正不阿的感觉。
走到近前,军官笔直的浓眉微微弯了弯,躬身开口道:“陈属长好。”
陈士举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这些帝国罪人,全部带走,都是你们的了。”
军官被臭了一顿,却显得喜笑颜开道:“是,大人。”
陈士举突然想起:“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军官酝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如果卑职没有看错,您的一些下属刚才天不亮得时候,带着马群去远处吃草去了,就在那边。”
说着指了指东南方向,在远处起伏的大片草原。
陈士举:“……”
沉默了一会,转过身对着九宫阁的密探们就是狂风骤雨。
恨铁不成刚的痛骂声此起彼伏:“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别人在城头看到的,你们在身边居然看不到?”
众密探:沉默是金。
“牧马,那群蠢货放马居然居然不给我通报,我靠。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找,不把自己的马给骑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诺。”众密探连忙越过愤怒的属长,向着东南方向的草原拔腿就跑。
石中剑看了看气头上的陈士举,有些不知该笑还是该同情,只好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开口提议道:“怎么,我们先进城找地方喝一杯?”
陈士举扭头看了看石中剑,不好意思得笑道:“不了,我也得把我的马骑回来。”
石中剑愣了愣,眼前的陈士举,居然有一瞬间涌现出了光芒。他摇摇头甩去幻觉,抱了抱拳道:“那行,就此别过。”
“告辞。”
石中剑目视着陈士举跑向远方,转头再看时,身边只剩下罗有财一干人等了。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看着笑得一脸褶皱的罗胖子,石中剑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位大人?我们可以带走这些罪人了吗?”军官开口询问道。
石中剑摇摇头:“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只管带着这些人走吧。”
“哎。”军官转过头,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守卫军,很快便将所有俘虏驱赶着,带上被褥毯子,返回了盛京城。
柳家的一群人,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柳清雅好奇的看了石中剑一眼,转身跑回了自家小姐的身边。
柳伯则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石中剑也对此回以微笑。
巧也不巧,正好看到了那位柳家大小姐,呆呆的望着东南方的尽头,不知在想什么。
石中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感叹道:“缘起缘灭,皆是造化。”
柳伯好奇的望向他。
石中剑微笑着看他一眼:“缘法,不可说。”
说完,便带着罗有财一行人,转身离开了。
搞得柳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心想莫不是碰到了位入世的高僧。
盛京城南门外。
此刻的四洞侧门还不到开启的时候,因此依旧堵着那一堆排队等着进城的人。
南正门虽然大开着,但众人望了望守城卫兵手中的矛头锋利的长枪,咽了咽口水,不敢有半点造次的心思。
因此,当“高僧”石中剑带着罗有财一行人走近南正门的时候,旁边的人群先是惊讶,接着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微笑――这群难民刚被抓走了一群人,“吓”跑了一群人,现在居然还有不知死活的家伙要往绝路上凑?
这么老实的人不多见了,有的人心中不免泛起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只有一个小女孩弱弱的开口说道:“难民叔叔,不能从这里过的。”
石中剑回过头,好奇的看了一眼对他说话的,那个扎着小辫的女孩,发现还是个清纯可人的小姑娘。
于是,他便停了下来,向小女孩招了招手:“来,哥哥带你走正门。”
“不了,叔叔,我要和爹爹在一起,而且我们不能从那里过的。”
石中剑愣了片刻,回过头看着洞开的盛京城南正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却听旁边的罗有财说道:“小姑娘,只要你想走,什么地方都走的了,你爹爹走不得,不代表你也走不得。”
小女孩貌似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迷糊的摇摇头:“胖爷爷,你也不能从这里过的。”
“胖爷爷……”罗有财满脸呆滞的愣在了原地。
石中剑瞬间破功:“噗……咳咳。”
“少侠你在笑话我吗?!”罗胖子的表情活像一个幽怨的小媳妇。
差点把石中剑给看吐了。
于是他分外坚决的矢口否认道:“有吗?怎么会,别开玩笑了。”
小女孩气嘟嘟的不愿意跟他们走,她的父亲也一脸戒备的望着脏兮兮的几人。
两旁围观群众的冷笑声已经快要控制不住的迸发了。
石中剑苦笑了一下,只好转身和罗有财几人走向了洞开的大门。
守城的卫兵看到他们走上前来,对视了一眼,收起长枪:“长官好。”
……
“爽,太爽了。”站在盛京城里,罗胖子满脸矫情的感叹:“我还从没走过正门,真是托少侠的福了。”
石中剑摇摇头。
看他不接话茬,罗有财继续自娱自乐道:“您没看到刚才外面那群废物的臭脸,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笑死我了。”
这死胖子的确有些优点,但实在是太烦人了。
石中剑郁闷的摇了摇头:“罗掌柜,我们两清了,就此别过吧!”
罗有财愣了一下,闭上了嘴巴,恭恭敬敬的对着石中剑行礼。
石中剑点了点头,沿着向西的方向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街角,罗有财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众伙计:“一群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回山海楼,等着吃闲饭啊?”
……
和罗胖子分道扬镳之后。
石中剑走了一会,突然又不想回居龙巷了。思来想去,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他从十岁起,就被安排的井井有条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