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中,瀛阑珊正手捧着一本奏折愣神,旁边的梵母管事一边将焚烧完的香换上,一遍关切道:“城主近日乏累,不然歇着吧。”
梵母是朝夕的母亲,亦是自幼随在瀛阑珊身侧侍奉,看着她的喜怒哀乐,于二人而言,更像是亲人。
“梵母。”瀛阑珊回过神,看着她道:“不知为何,近些时日总有些心神不宁。”
“是不是少主的事还心有余悸?”
“许是吧,又许不是。”
片刻,瀛阑珊又问道:“梵母,你说,我是不是待她太过寡淡。”
梵母闻言叹了口气:“城主事务繁忙,已然劳累,自然分不出来多余的精力照看少主。”
“这个孩子,我越来越摸不透她。”
“少主聪慧灵敏,小小年纪目光独到,心思深沉,将来会是一位明主。”
“连你也如此觉得?”瀛阑珊不解道。
上次与南宫靖谈论此事,他也长吁短叹的说之雪才思敏捷,天赋过人。
为何单单她作为一个母亲,却只是看到那个顽劣不堪的孩童呢?
“城主,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梵母刚要再说些什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去,对来人躬身行礼道:“翼大人。”
便退了出去,悄声掩上了门。
一件做工精巧的蚕丝巾披上瀛阑珊的肩头。
“夜晚寒气重,当心身子。”荆冀柔声说道,不难听出言语之中的讨好。
瀛阑珊迎上他一双明眸,刹那间恍惚,眼前的脸像极了当年荆奚的神情。
“你怎么来了?”瀛阑珊自知失态,却还是舍不得那张如出一辙的面容,问道。
“军营之事已安顿的差不多,我听闻城宫出事,便匆匆赶来了。”荆冀毫无胆怯的与瀛阑珊对视着,眼神中满含关切。
“我去看了之雪,见她活蹦乱跳的就放心了。”
瀛阑珊倒被他盯的有些怪异,转过头去道:“这孩子从来也没消停过。”
“这样挺好,小孩子嘛,天性如此,倒是你,凡是别太与她较真,免得气坏身子。”
荆冀为人做事一向喜投其所好,见瀛阑珊不作答,他只得转移话道:“余大近日因祭祖之事遇了不少麻烦,可有解决?”
瀛阑珊听他说起这个,本就焦灼的心更是不安:“唉,这下双方僵持不下,眼见祭祖之日将近,却还未定出个一二。”
瀛阑珊坐了下来,眉头紧锁,整日政事家事扰乱心神,突感疲惫。
荆冀见状,忙递上来一杯茶水,分析道:“也怨不得他们,余辉掌管礼法多年,自是一板一眼按照传承的制度执行,稍有闪失,那可都是对祖先的大不敬,而文青则是竭尽全力推行瀛月新政法,条条框框他也得严格遵守,这两者都没错。”
“照以往来看,祭祖乃大事,所需之物皆应备好,不得有少,而新法又明文规定,城宫用度依限制而行,不得超出。”
“这两者虽矛盾,却也不是头疼之事。”
“你有办法?”瀛阑珊闻之一惊,挑眉道。
荆冀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一颤,不若往日她高高在上的清冷之美,此时,倒如普通女子,娇艳迷人。
“有何办法?”瀛阑珊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又问了一遍。
荆冀回道:“不如将此事交由我去办,定在三日之内落实。”
“你?”瀛阑珊不解道:“祭祖是司礼部的事,你插手进去未必合适。”
“放心!他们两个正焦头烂额,若有人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何乐不为呢?”荆冀洋洋道。
瀛阑珊心想如此,如果荆冀真有办法,也算解她燃眉之急。
便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