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若瞪大眼睛看着关九临。
关九临说:“张天武在书信里,说得很清楚,亲赴我九龙镇,商议合围事宜。倘若我们真让张天武前来,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给了张天武的上级,状告我们新四军背后下黑手的机会。那边,可是一直想找借口撕毁联合抗日的协议,所以这样的机会,咱们是绝对不能给他们的。而我们河源纵队,退守九龙镇,石下联队从来没有真正重视过我们,我们才得以整编恢复过来。但是张天武的新六旅不同,他们一直都是石下要重点吃掉的对象,所以,鬼子对张天武的行动,一定是密切关注,严密封锁的。咱们,当然不能让张天武来冒这个险,相对来说,咱们目标小,行动起来也方便得很。况且,我们找上张天武,上级不会怀疑咱们叛变,张天武要是来咱们这边,估计蒋委员长那头,就要怀疑他通共了。”
张超也只有点头。
对张天武,关九临他们还是比较敬佩的,也只有张天武这样的硬汉,又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才敢于提出来合围装备精良的石下联队这样的攻击计划。要知道小鬼子从本土远道而来,确实有其强大的一面,他们的士兵普遍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能够应对各种地形的战斗,而他们的枪炮杀伤力,也远在中国军队之上,跟这样的敌人交火,实在是凶险异常。而中国近百年来,内忧外患,损耗极大,科技军事方面,长期处于落后的状态。如此以弱击强,必要有超凡的胆识和气节。
关九临爽朗一笑,看看天空,厚厚的云层已经到南边去了,炎炎烈日重新露了出来,异常刺眼。
关九临瞅瞅身后,又扭头看着张超,说:“你看,咱们前来新川县,就二个人,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要是他张天武前来九龙镇,估计怎么也要带上一个加强排。哈哈,你想想看,一个加强排出动,一直就竖着耳朵瞪着眼睛盯紧了张天武这头的石下恒野,可是个阴险毒辣的刽子手,怎么可能没有军事行动呢?”
张超也是笑,道:“话是这样说,不过纵队长,咱们出来的时候,大伙儿可是担心啊,让咱们化装成老百姓,可是你却偏偏不肯。幸亏路上没有遇到鬼子,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说罢,张超一脸的心有余悸。
关九临却摇头,说:“化装成普通老百姓,我看是没有什么用吧?杀人不眨眼的鬼子,哪管你是老百姓,稍有怀疑就是‘八格牙鲁’了。这兵荒马乱的,咱们走这条路,真要遇到鬼子,也是要枪战的,绝没有侥幸过关的可能。与其如此,咱们还不如光明正大就穿着军装前来,也让张天武看看咱们这次的合围,可是有勇气,有魄力的。”
张超点点头,道:“起初我也不明白这一点。不过出发之后,我就想通了。”
关九临脸色凝重,说:“我估计你也是想通了,要不然你可是比谁都啰嗦的啊,那我可受不了,哈哈。对了,你看,张天武确实是有诚意的,路上咱们不是遇到一些行踪诡异的人吗?我估计就是张天武安排出来的特工人员,负责接应我们。加上咱们那边也做好的充分准备,要是有什么变故,也会以最快速度派遣小分队前来接应。”
张超点头。
坐下的骏马缓缓地行进着。
新川县已在近前,城下戒备森严,工事坚固,关卡林立,重机枪架起了数十挺。
新六旅旅长张天武,一身戎装,正站在城外,军用吉普车旁,恭候关九临的到来。他不时看看怀表上的时间,脸上多多少少有一些忧虑之色。
当看到风尘仆仆的关九临、张超二人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张天武也松了一口气,赶紧朝这边招手示意。
关九临也立刻招手示意。
关九临、张超二人一扬马鞭,二匹黑马飞快奔了过去。
到了城下,关九临翻身下马。
76、张天武已经迎了上来,一脸亲善,道:“赵兄,总算把你给等来了,我还真担心路上会有什么事情呢。”
“洪旅长,让你久等了。”关九临也很热情地握住张天武的手。
这一刻,二人之间,不再是势不两立的敌人,而是亲密的战友,关九临和张天武,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力量。
关九临看着城门之上,那里悬挂着孙中山先生和的画像,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张天武是一个极其忠诚的职业军人。
张天武一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笑着道:“洪某已经备下了丰盛的午宴,就等着纵队长前来,请。”
关九临客客气气说:“太客气了。不过,说真的啊,我这些日子可是营养不良,正需要好好吃上一顿,既然洪旅长盛情款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天武点头,道:“到了我这里,就跟到了家一样,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关九临礼让了一步:“洪旅长,请。”
张天武也不失礼走先,眼下是联合抗日的关键时期,不可自傲,而是很友好地搭了一下关九临的肩膀,做了个请,和关九临并肩,走了进去。
虽然张天武表现出来了要跟关九临平起平坐的态势,不过毕竟是一旅之长,而关九临只不过是一个纵队之长,打心眼里就觉得自己高关九临数级,所以,为了****的声誉,他神情之间表现出一种倨傲,高昂着头,气势人。
关九临看在眼里,也懒得去挑破,这些指端末节的事情,留着以后再说,此行的目的,还是合围,这才是重中之重。
午宴果然很丰盛。
骆驼倒了,架子不倒,张天武退守新川县,待遇方面,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不可能像河源纵队那样,连餐餐吃稀饭都是一种奢望。不过只要张天武真心抗日,吃好一点也是应该的,事实上支撑河源地区的主要力量,就是张天武的新六旅,没有张天武,恐怕河源地区,早就彻底笼罩在鬼子的恐怖之下,哪还有今日之局面。河源纵队方面,尽管决不妥协,一直顽强抗击日寇,但毕竟力量有限,暂时还无法和石下联队进行主力的正面交锋,不能从根本上扭转局面。
张天武亲自给关九临斟酒,道:“赵兄,请。”张天武跟关九临称兄道弟,尽量拉近距离。
关九临谢过张天武,回礼说:“洪旅长,我先干为敬。”一口喝光了杯中美酒,关九临啧啧几声,这县城的美酒,跟九龙镇的自产白酒,确实不在一个等级。
放下酒杯,关九临给张天武也斟酒一杯,然后敬酒一番。
张天武朗笑道:“各位,请。”
众列席的人员,纷纷举杯:“旅座请。”
双方寒暄着,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天武这才仔细打量着关九临,问:“赵兄,辛苦你了,不知道这一路上,是否遇到什么突发事情?”
关九临笑着说:“有劳洪旅长关心了,不过还好,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张天武点头,道:“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