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从卦山天道观!无上真人是我的师傅!他亲自带我到六岁!今年除夕那天我刚回家!我已经被天道观除名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语兰姑姑你要相信我呀……”
龚晨紧闭双眼,一口气将自己的脑海里所有能想到的全部一股脑讲了出来。
许久之后,龚晨才发觉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撤去,这才敢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蹲在自己面前的语兰泪眼婆娑的央求道,“您能让我缓一缓吗?您这个样子,我怕——”
“可以!你先缓缓,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休息过后必须如实回答。”语兰若有所思点点头,不再言语继续打量龚晨。
“行行行行行!”对于这样的要求,龚晨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但是他始终受不了语兰的目光,于是小声央求道,“那您能离我稍微远一点吗?”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语兰有些暴跳如雷,看到龚晨一副泪眼汪汪即将嚎啕大哭的样子,无奈的咬了咬牙,起身退到距离龚晨十步远的地方。
“好了吗?”许久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空中繁星斗斗,周围响起了虫儿的啼鸣。语兰终于等到龚晨不在呜咽,沉着气问道。
“嗯嗯!语兰姑姑您有什么想问的问吧!”龚晨知道自己只有配合才有可能逃脱死亡的结局,长舒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做好坦白从宽的准备。
“你叫什么来着——”提问之前,语兰却想不起龚晨的名字。
“龙共龚,早晨的晨!龚晨!”听闻语兰迟疑,龚晨赶忙主动交代。
“龚晨是吧!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出生的?”语兰的话语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听得龚晨一头雾水。
“今年十三了!生于永和三十一年冬月十六子时。”虽然纳闷,龚晨还是老实将自己的生辰讲给对方听!
“永和三十一年冬月十六子时?”语兰听闻这个时间点明显有些迟疑。而龚晨刚诧异对方为什么没有继续提问就看到她急冲冲来到自己面前,双手把住自己的肩头,再一次认认真真端详,看的龚晨头上冷汗直冒。
“语兰姑姑,难道说我出生的时刻犯了您的忌讳?您要是觉得不行我可以改,改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您满意就行。”对方给与龚晨的压力太大了,被再次凝视的龚晨身体情不自禁颤抖起来,有一种对方像是要把自己吃掉的感觉。
看到龚晨受惊的样子,语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对着龚晨呲呲牙松开紧握他肩头的手,蹲在他的面前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刚刚想到了一些往事。对了,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有什么用意吗?”
“是爷爷给我取的,至于用意我没问过,应该是希望我能够有活力一点吧!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跟着族谱走,用了我父亲的名字偏旁。他叫旭,我叫晨。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山上,也没有人纠正过这个问题。”
“是嘛?这倒是有些奇怪!那你是如何去往卦山天道观,又是怎样拜到无上真人门下的?”语兰似乎极其在意龚晨的过往,满脸严肃地询问他道。
“我也是听长辈说起,自己根本没有那时候的记忆。我娘说我刚出生没多久就得了重病,长时间高烧昏迷,宁远本地的大夫束手无策,劝他们放弃治疗。我的双亲不忍把我抛弃,听说卦山天道观有神医,于是带着我去求医问药。我的父亲就是路上出了意外离开人世的。当我娘抱着我去了天道观时,无上真人他老人家正在讲学,看我可怜亲自将我医治,发现我病已入骨,于是就把我留在山上,一晃就是一十二年。”
“那你又是怎么被除名的呀?”语兰有些好奇,继续追问龚晨。
“我说我是被人陷害的,语兰姑姑您会相信我吗……”龚晨想起那些往事就咬牙切齿,于是把那段经历过的细节讲给语兰听。接下来,龚晨介绍了一些自己的情况以及和郭苒之时怎么一回事。不知为何,经过一段交流,龚晨发现语兰仿佛比之前要自己命的时候平和太多,渐渐的自己也敢于向她询问一些问题。
“语兰姑姑,您的衣服到底是什么级别呀?能和我讲讲她的来历吗?”龚晨看着她身上的服饰有些好奇,“您这么厉害,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吧!莫非您平日里跟着帝王?”
“还真被你猜中了。这是正三品御前尚义的服饰,那时候我明面上是帝王的贴身宫女,实际上是他培养的一名暗卫。”语兰笑着说道,想起曾经的过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衣袖。
“怪不得要造反,和以前的锦衣玉食相比,现在野人般的生活简直差别太大!”龚晨看到语兰一副悲伤的表情,嘟囔着说道。
“造什么反?你这小子讲话有大问题!”语兰听闻龚晨极具内涵的话语,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刚提起胳膊准备打龚晨一巴掌时,就看到龚晨瞬间闭上眼睛将脑袋躲得远远的,语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下胳膊道,“鹰翔以前是一个外放的军门,不思报效皇恩不说,居然起兵谋反谋害帝王皇子,这种奸佞之臣人人得而诛之。算了算了,你还小不和你说这些了。现在你跟我回山上,你的问题以后再说。”
“语兰姑姑是不准备杀我了吗?”龚晨听闻心中大喜,兴奋地看着语兰。
“不一定,我只是看你是个可怜孩子,本性也没有那么坏,自然是能留你一命就留你一命。当然了,你也不要太过于期待,我得带你上山是要和郭先生商议一下,如果郭先生态度依旧强硬,那我也无能为力了。”语兰说着站起身形,对着龚晨笑道。
“您不是比郭先生厉害吗?您可以直接要求他放过我呀!”龚晨听到语兰的这番话心中咯噔一下,再次有些忐忑不安。
“可能吗?郭先生对我们有价值而你没有,孰轻孰重还用得着我继续说嘛?”语兰白了一眼龚晨,不再理他,不等龚晨起身便直接伸手将他的衣领一抓,顺势把他夹在自己的胳膊下。
龚晨一愣,来不及询问便感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耳边竟然传来不可思议的呼呼风声。
没过多久,他们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山门外。
“语兰姑姑,您回来了!”把手山门的山众看到语兰的身影轻飘飘落在山门外赶忙打开山门迎接,看到她手中拎着的龚晨皆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按理来说龚晨应该早已经投胎转世去了,怎么被语兰给活蹦乱跳的带了回来。
语兰将龚晨放下,并没有对她为何没有杀死龚晨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安排山众将龚晨带走严加看管,自己则大步流星去往不远处亮灯的山寨。
虽然没有搞清楚语兰具体的用意,但是能够把龚晨带回来最起码说明暂时不会要他的性命。山众们合计半天,由领班拍板决定,将龚晨押往一处山洞先行看管。
看着身处相似的环境,听着耳旁相似的辱骂之声,龚晨心中不由得的想到大半年前自己与吕欣怡落难五行山的那段经历。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自己身旁有美女相伴,现在却只能一人独守空房,度过漫漫长夜。
很快有人端来一些吃食让龚晨充饥,龚晨吃饱之后闲来无事便躺在草席上休息。不管如何,自己最起码多苟活了一晚。
心里想着自己明天可能就要死了,躺在草席上的他竟然开始认认真真回忆自己短暂的一生。
前十一年半一直都在山上,没什么好回忆了。于是龚晨把自己主要回忆时间选在了下山之后,与两个女孩子的交往之上。与郭苒之算是热恋,不管是不是被动,反正亲亲我我搂搂抱抱都发生了;而与吕欣怡能算作初恋,始终保持距离,情窦初开一切朦朦胧胧。
不对!语兰后来怎么没有追问自己任何关于五行山的事情?而是把询问重点放在自己的身世上?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龚晨心头一颤瞬间坐起身形,一个可怕念头在脑海中浮现:莫非自己的身世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