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己孙女为龚晨极力辩解的话语,看着她担心龚晨身体安危落下懊悔的眼泪,想到昨天她央求自己一定要与龚晨出去玩耍的激动,回想起以往自己多次批评她不要打扰龚晨却依旧拒不改正的过往。
郭先生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孙女不知何时已经对龚晨动了真情。
龚晨说过的话语逻辑清晰虽然可信但还需找人甄别,但郭苒之的解释却总有些不合常理。
如果只是教学,那为什么自己会看到龚晨把苒之按在墙上极具暧昧的画面。不管是谁,目睹这种场景,几乎都可以与将二人捉奸在床画上等号。
郭先生有些凌乱,他已然不敢去回想看到的细节,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如何判罚,毕竟这关系着自己孙女的声誉。
许久之后,郭先生还是没有人后头绪,脑海里始终都在闪烁猜测到的最坏结果。看来这件事情得回去和苒之的母亲提及,让她查看一下苒之有没有背着他们做出越界的事情。如果没有一切尚有余地,如果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孙女,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龚晨的为人。毕竟龚晨拜在自己门下时日不长,自己无法彻底将他看清。
“苒之,你先回去。还有最近一段时间你先不要去学堂上课。”郭先生思前想后,决定在单独追问一番龚晨。
“爷爷!”郭苒之安抚龚晨未果,听到爷爷让自己离开,脸上惊现焦急神色,“你看龚晨他这个样子,我,我怎么能够就这样走掉?”
“龚晨我来照顾,他伤到了隐私,需要解开查看,你一个女孩子最好回避一下。”郭先生说着起身走到他们二人身旁,将龚晨接到自己手中搀扶。
“好吧!”郭苒之见状,也只能先行回避。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蓦然回首,悄声的询问郭先生道,“那爷爷我上学的事情——”
“你入私塾多年,早已学业有成。更何况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不再适合继续抛头露面。”郭先生阴沉着脸对着郭苒之摆了摆手。
“可是爷爷,我才十二岁,还没有成年呢!况且学海无涯,怎么可能就此学业有成!”郭苒之恋恋不舍看了几眼龚晨,心中有些焦急万分。
“居然和我讨价还价?那你以后都不要来私塾读书了。”见郭苒之反驳自己,郭先生并没有气愤,而是平静的说道。
“别别别,爷爷,我现在就走,我马上就走!”
郭苒之纵使有万般不舍,此刻也只能赶紧离开,心里想着等过段时间爷爷心情好些了,在和他谈及此事。
郭苒之走后,屋内就剩下郭先生与龚晨二人。
郭先生马上松开扶着龚晨的手,让他自主入座,自己则重新返回主位坐好,目不转睛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事的,苒之力气不大,不会伤到你的根本,现在虽然有些难受,忍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多谢先生提醒!”龚晨对着郭先生微一施礼,然后缓步走到下位座椅上坐好。
“龚晨,我且单独问你,你是否对苒之做了僭越之事?”
“没有没有没有,真的都是巧合。”龚晨刚刚坐好,被郭先生询问吓得立刻起身连连摆手道,“昨天的事情您都已经知道,县太爷的二公子池启祥吓唬苒之,我感觉苒之身体颤抖,怕她昏倒才把她护在身前。至于刚刚的事情也确实如苒之所讲的那样。苒之的学习能力太强,我发现敷衍了事对不过她,于是就认真了一些。把她按在墙上真的不是我原本的本意,全是我身体的应激反应,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松手是因为看到您来了,我愣住了。”
龚晨抬头,看到郭先生脸色阴沉,赶忙鞠躬施礼道,“先生,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如此僭越之事!”
“昨天发生的事情我自有办法求证,苒之是否还是清白之身我会让她的母亲做出甄别。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郭先生知道凭言语根本无法求得真相,于是起身说道,“你先在这里继续休息,多缓解缓解疼痛,好一些了就自己回学堂上课。”
龚晨施礼,目送郭先生离开,随即他赶忙解开裤头,查看是否有碍。
发觉只是发红微微肿胀之后,龚晨方才放下心来。休息了片刻,便返回学堂。
经此一闹,距离中午放学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很快郭先生便罢课讲完,夹着书本离开学堂。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刻钟,但是龚晨却明显地感觉自己身边似乎缺了些什么,身体始终有些不太舒服。
当他习惯性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具时,本能将头扭向一旁,即将脱口而出的道别话语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郭苒之的课本文具依旧放在桌上,但人却不见了踪迹。
龚晨刻意将书本收拾的很慢,直到所有同学全部离开之后,自己才从座位上起身。
走在院子里,龚晨忍不住多次扭头去看廊檐下。无奈此刻的廊檐空空荡荡,只有卷帘在微风的吹动下轻轻摇晃。
就这样,龚晨情绪低落的回到了家中。吃饭、下地、教妹妹写字、以及晚上按时上床睡觉。
看是一切如常,但整整一天他的脑海中全是郭苒之的影子,魂牵梦绕始终挥之不去。龚晨有了一种错觉,有了自己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郭苒之的错觉,自己与她所有的交往都死在了今天。
身为母亲,彩儿自然能够看出龚晨情绪低落,试图询问龚晨发生了何事。但是龚晨根本不愿提及,彩儿也不好强行追问,只能安慰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坚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和龚泗一直都会是他坚定的后盾。
就这样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又是一夜未睡的龚晨显然憔悴了许多。
彩儿担心龚晨的身体,想要让他请假休息,但是她的这一建议被龚晨直接否决。吃过早饭,告别亲人,然后龚晨早早的去往学堂。
心里有多期待现实就有多失望,龚晨翘首以盼,眼睁睁看着所有同学一个个进入学堂,眼睁睁看着郭先生夹着书本进来授课,眼睁睁看着日上三竿即将午时。龚晨心里知道自己的期待终究只是徒劳。
所有的同学都对龚晨产生了惧意,看到龚晨情绪低落都不敢大声说话。学堂内第一次在课间的时候变得沉默,但是这份沉默并没有让龚晨的内心重回安宁。
郭先生看到龚晨一直都在走神,忍不住多提问了他几个问题。但是龚晨的回答有些强差人意,与他之前的伶牙俐齿有着天壤之别。
所有人都知道所为何事,郭先生也只能无奈地让龚晨坐下督促他好好听讲。
龚晨有些不甘心,知道不能坐以待毙的他,决定自主出击,课间之余在郭先生的家中走来走去。
时间又过两日。龚晨已经将郭先生私塾里所有的房间全部找遍,终究无法寻到郭苒之的身影。而他也从最开始的情绪低落变得失魂落魄。
“晨儿,你还是不愿意和娘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彩儿看到龚晨宛若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对自己的提问也不多加理睬,瞬间流下眼泪。
“没事的娘,一切都会过去的。”龚晨并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向着屋子走去。
“是不是因为郭苒之?”其实彩儿心中早就有所猜测,龚晨与郭苒之头一天出去玩耍,第二天他就变郁郁寡欢,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彩儿想不到其他。今天下地,她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龚晨与郭苒之的一些事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龚晨微一停顿,苦笑着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你这个样子娘心疼啊!”彩儿快步跑到龚晨身边,把着他的身体说道,“如果你真的愿意,那你就应该想方设法打破一切障碍去和郭苒之接触,而不是现在这样颓废,要是让苒之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心里会作何感想?”
“可是我见不到她呀!我已经将郭先生的私塾翻了个底朝天,苒之她是真的已经离开了!”龚晨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说明。
“怎么会这样,莫非你当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彩儿眉头一皱,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龚晨已经到了青春期,有那方面的想法也很正常。如果他与郭苒之两个人确实情投意合,尚未形成伦理观的他们很有可能凭借冲动做出僭越之事。
“娘!你怎么也可以这样认为。”龚晨感觉自己备受冤枉,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娘不是这个意思,娘是说如果你真的做了,你就要对苒之负责,我和你爷爷现在就去郭先生家提亲。”彩儿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课间男方家长自然和女方家长的看法完全不同。
“我没有!我和苒之之间是清白的!”龚晨哪里能够想到彩儿的心思,还以为她是在责备自己,准备做亡羊补牢之事,于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既然没有,那再好不过了!”彩儿心中多少有些失望,楞在原地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让龚晨振作起来,她选择将话题牵扯到那个女孩身上,“没有牵挂,这样我儿就可以发愤图强,朝着心仪的女孩进军了。”
“真的吗?”龚晨两眼泪汪汪,难以置信这是彩儿讲出来的话语!心仪的女孩?一个名叫欣怡的女孩!
“当然,生而为人总得有点理想,不然哪有拼搏的理由。”彩儿伸手摸了摸龚晨的脑袋笑着说道,“今天下午不下田,我们全家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