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妾室,姓童,启瑞是她的小儿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可能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龚兄你可千万别见怪呀!”
池乐生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对着龚泗笑了笑,然后训斥童夫人道,“你这是干嘛?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没看到这里还有客人在吗?”
“老爷呀!您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启瑞这一次吧!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难道你忘了启瑞小时候的事情了吗,启瑞出生那年我难产……”
童夫人似乎并没有听到池乐生的训斥之言,见池乐生没有松手的意思,开始述说起自己的不幸以及池启瑞小时候的各种温馨画面,希望可以用亲情的力量让池乐生回心转意。
池乐生再三呵止,都没能让童夫人停止喋喋不休的讲述。池乐生被气的脸都有些发绿,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跟招魂似的,你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你以为我愿意做出虎毒食子的事情?启瑞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看就是你导致的,平时不好好管教任由他胡作非为,现在闯下大祸,后悔有什么用!”
“老爷,启瑞他有没有错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如果您做不了主那我就写信给都城的叔父,求他给启瑞一个机会,我就不相信他不心疼自己的侄孙。”童夫人感觉自己很是委屈,于是想到了池乐生背后的靠山。
“你你你,你真是妇人之见。别什么事情都找叔父帮忙,你就不怕有一天他老人家觉得我们心烦再也不帮我们?算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启祥,你过来。你现在立刻带你母亲离开这里,今天的家宴你母亲不要参加了。”池乐生有些心烦,命令坐在下手位第二把椅子上的池启祥道。
池启祥听到父亲如此命令自己,有些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上前,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不肯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
“你们这是想要诚心像样气死我吗?”耳中听着童夫人喋喋不休,面前站着池启祥一动不动,池乐生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爹!三弟他知道错了,一定会痛改前非的,您就饶过他这一回吧!”池启祥被父亲呵斥,犹豫在三,终于走上前来。不过他并没有听从父亲的命令带着母亲离开,而是跟在童夫人的身后跪了下来。
“你们,你们——”池乐生看到面前跪着的母子二人都有些语无伦次,环顾四周都是些普通下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台上的戏子虽然看到凉亭中发生了变故,但是没有指令的他们只能依旧往下唱着,热闹的唱段与凉亭中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就在凉亭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有些不知该如何收场之际,另外一个女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看到面前发生的一切,她毫不避讳,直接上前揪住童夫人的耳朵大声呵斥道,“今天是我儿即将临行的好日子,你在这里这般哭闹跟个哭丧似的,你想干嘛?莫非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莫非还想让我儿子也名落孙山?还有启祥,你娘糊涂你也糊涂吗?怎么也跟着你娘一起胡闹?”
被揪住耳朵训斥的童夫人一下子没了声音,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在原地。而池启祥也如同真的做错了事情一样,低下头不再言语。
“夫人你终于来了!”池乐生看到这个女人瞬间控制住场面,脸上不由得乐开了花。
而迟启吉也在这个女人到来之际,站起声对着她请安道,“母亲好!”
“这位是我的夫人庄氏。这边是龚泗,以及他的儿媳孙子和孙女。那个男孩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龚晨。”池乐生笑着介绍双方认识,“虽然龚家不算什么外人,但夫人还是尽量不要太粗鲁的好!”
听到池乐生相劝,庄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拧在童夫人耳朵上的手松开,然后对着龚泗微微施礼道:“家里不太和谐,让您见笑了。”
“无妨无妨。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龚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笑着和稀泥道。
“妹妹呀,我们的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你怎么还不懂事惹老爷生气,赶紧从地上起来!小心凉,别伤了你的膝盖。”或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庄夫人开始假模假样地搀扶童夫人。
“起来吧!还跪着干嘛!”池乐生没有好言语,白了一眼童夫人道,“是觉得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童夫人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庄夫人,又看了看有些嫌弃自己的池乐生,想到被关到牢房里的池启瑞,不由得眼眶一红,一把推开庄夫人的搀扶,从地上爬起向着院外跑去。
池启瑞见状,赶忙大喊一声“娘”。看到她并没有理会自己,害怕母亲出事的他赶忙从地上爬起,转身就要去追。
“启祥,你干什么去?”池乐生却在这时冷冷地呵斥住池启祥。
“爹!我去看看娘,她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我怕她会想不开。”被父亲呵斥,池启祥楞在原地,尴尬转过身,对着池乐生尴尬一笑,施礼请求。
“你给我坐下,现在你的母亲已经来了,家宴马上开始。我还指望着你好好祝福你大哥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呢!”池乐生伸手指了指椅子,不允许他去追童夫人。
“可是——”池启祥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没什么可是的!你娘平日里最怕的就是死了,就算想不开也不可能寻死觅活。”池乐生见池启瑞不听话,不由得站起来道,“怎么?你是想进去陪你的三弟?”
“儿子不敢!”池启祥眼眶通红,憋了好久最终只能选择妥协。对着池乐生深施一礼,被迫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龚兄,还有几位晚辈。你们也别站着了,赶紧入座。”池乐生见事件平息,转过身对着龚家一家四口笑道,“家教不严,让你们见笑了!”
“哦!”被池乐生邀请,龚泗方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
彩儿则带着龚晨兄妹,对着刚刚来到凉亭的池家家母微微施礼,等对方入座之后方才重新坐下。
“龚晨!”当众人坐定之后,池乐生突然呼唤龚晨的名字。
“啊?”龚晨本能答应一声,有些茫然地看着池乐生道,“池大人您有何吩咐吗?”
“也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池乐生故作神秘道,“还记得之前诬陷你的李员外夫妇吗?后来经过我的调查,他们夫妇的身份确实没有问题。不过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他们于一年前因为做错了事被都督府给辞退,因为年纪较大的缘故一直没有找到下家,时间一长,就对吕都督有些怀恨在心。”
“他们听说过你的名字,也大致知道你与吕家小姐的关系,当得知我们这边再查你携带的玉佩的具体来历后,就产生了想要陷害你的想法。为此不惜奔波数日也要到本县这里告状。”
“本县也确实糊涂,看到他们的腰牌之后就相信了他们的鬼话,为此差点冤枉了你。我在这里给你到个不是。因为他们是吕都督家的旧人,我不好直接处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发生的事情写好公文并且派人将他们押往都城,准备交给吕都督亲自处理,相信吕都督一定会做出一个公正的判决。”
“池大人言重了,您掌管一县所有事务,难免有些时候会被小人蒙蔽双眼。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再提他们不好!”龚晨笑着说道,似乎并没有在意李员外夫妇的结局。
“也对,这种时候说他们晦气!”池乐生听到龚晨的话语不由得哈哈大笑,转身对着站在凉亭外的下人喊道,“告诉厨房,可以上菜了。”
下人答应一声,立刻通知下去,没过多久桌子上面便摆满了可口的佳肴。
在戏曲的陪伴下,池家与龚家开始把酒言欢。
池乐生与龚晨继续聊农耕问题,庄夫人则与彩儿聊起育儿经验,池启吉与龚晨那更是话题多多,对彼此祝福满满。
龚芸年幼,吃了两口之后便开始离席满园玩耍,与后台等候上台的戏子们玩的不亦乐乎。唯独只有池启祥坐在席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