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宫太后在祭祀典礼结束后返回盛都,一进各自的宫里便有奴才来讲着十天半个月发生的事情,魏太后只觉得匪夷所思,郑贵妃不是那么冒失的人,为何会拿着匕首白绫兵围长乐宫赐死元妃。她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又听于大监将当时长生殿内的情况,便知道了郑贵妃是被人使用了借刀杀人计谋了,一时间只觉得郑贵妃格外愚蠢。
“太后,这于大监这么说,这个局可真是天衣无缝,一石二鸟。”秦嬷嬷听了他的话说道。
“想那齐昭仪也不是个蠢人,知道为自己辩解,若真是那愚蠢的,早就被一杯毒酒赐死了。”魏太后脸色阴沉道。
“那个侍卫是怎么死的?他的家人可还在!”魏太后突然想到可以从这个侍卫的家人身上寻找突破口。
“魏将军找到内廷令要来名簿看过了,他还有一家老小住在东边的惠林坊,只是去的时候这家人已经不在了,听说是失火烧死了,什么东西都没留下。”秦嬷嬷感觉很蹊跷。
“这把火来得太及时了,这个做局的人料定我们会去追查侍卫的下落,如今倒做了个干净,好手段啊!”魏太后冷笑道。
“这样一来,齐家与郑家的马前卒都快被拔出来了。”秦嬷嬷旁边侍候着说话。
“太后,恕奴婢直言,郑贵妃以前刚进宫的时候的确听话好用,如今倒越发不规矩了,不但三番两次有二心,如今竟然还想打掉我们的臂膀。您说,是不是西南那边已经不是与我们一条心了。若真如此,恐怕还要好好合计。”秦嬷嬷帮魏太后捏着肩膀道。
“郑家本来就过于功高震主,以前是元煜刚登基,还需仰仗他们的护持,所以皇帝对他们乃至郑贵妃都多有宽容,哀家听说皇帝已经把另外十一府台的将军都已经治理得服服帖帖,恐怕西南要大动了。”魏太后看着手里的佛珠,眼神不明。
“所以,郑氏与郑贵妃这枚棋子怕是要舍去了,我们先看着情况吧。”
“是”秦梳轻轻说道。
“钟嬷嬷,你去献跸宫去请贤贵妃的时候,她说什么了?”陆太后坐在正殿里面饮茶。
“回太后,娘娘让奴回太后,她马上便到了。”钟嬷嬷侍立在一旁道。
“太后,贤贵妃娘娘到了可是要请她进来。”侍女到正殿里面说道。
“让她进来吧,你们都退下去。”陆太后对着钟嬷嬷与几个侍立的侍女说道。
“臣妾给陆太后见礼。”
“快说说这几日究竟是怎么回事!”陆太后急于知道贤贵妃在这个局里面充当什么角色。
“姑母,如今齐家与郑家早私下早就联姻的打算。”陆暮祯见这里也没有见别人,就开诚布公说道。
“侄女儿这一条借力打力的计谋,算是砍掉了齐家和郑家的臂膀,这两家应是在府内着急上火呢。现如今朝堂上,魏家的户部执府梁致梧,刑部执府秦世征,齐家的礼部执府旬知贞,吏部执府蔡令书。还有皇上的兵部执府褚仕,工部执府李承德。都被占的满满当当,若是长此以往,我们陆家哪里有出头之日啊。”陆暮祯说道。
“所以,侄女把齐家的臂膀砍掉,也好挤出一个六部大员的职缺,好给我们陆家上。”她欢喜道。
“你这件事情做得好,只是手法太稚嫩了,若不是哀家帮你把那侍卫的家人料理了,你这计谋早就被魏将军发现了。”陆太后低头喝着茶水。
“是,侄女多谢姑母周全,以后一定会更加谨慎,绝不辜负姑母的栽培。”陆暮祯屈膝行礼,她本来是要给那侍卫的家人一笔银子,让他们远走高飞,没想到却忘了自己的手里已经沾腥了,断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还有,以后不要自作聪明去派自己的人通知魏将军,幸亏不是你的近身伺候的,否则早就被发现了。这些人都不要让人看见了,打发得远远得就是了。”陆暮祯转头正要出去,听得后面的陆太后说的话,不禁感觉后背发凉,自己引以为傲的局被别人可轻易看出破绽。
才不过几日,这些消息便已经传回了西南郑氏,郑国公郑列于建章宫承明大殿外跪着谢罪,跟他一起跪地脱帽谢罪的还有老齐国公齐远。两个人就这样在晚春热辣的日头下暴晒。
“罪臣郑列替郑贵妃娘娘请陛下恕罪,罪臣齐远替齐昭仪娘娘请陛下恕罪。”两个人从元煜下朝开始就每隔一段时间就呼喊一次,让承明大殿台阶上的宦令无所适从,他们已经进去通报几次了,皇帝都不爱见。再通报下去,恐怕就要得罪皇上了。所有谁也不愿意进去通报,干巴巴看着这些臣子跪在外面。
虽然说是春日,晚春的日光也不算温熙,晒到人身上觉得分外滚烫,更何况是一动不动跪在青色的石板路上,这两个臣子也都是满头大汗,朝服都湿了大片。老齐国公六十岁了,哪里守得住这样的磋磨,病恹恹便想昏倒。
“郑国公,齐国公请起,陛下下朝了便小憩一会子,哪成想睡了那么久,让两位国公受累了,快去偏房换下衣服,免得御前失仪。”元煜让两个人晒够了,便叫荣喜把两个人叫进来。
“老臣齐远,微臣郑列,给陛下见礼,陛下龙体坚朗,千秋万载。”两个人这时候进入承明殿正殿,只觉得分外凉爽,看见元煜就要跪下行礼。
“陛下,老臣只有齐昭仪娘娘这一个独女,的确是骄纵了些,才会冲撞了元妃娘娘,老臣在这里先替她赔罪了。”老齐国公知道自己女儿是被人设计了,但是错已经酿成,只能尽力把对家族的影响控制得最小。
“臣的妹妹郑贵妃娘娘也是好心为陛下治理后宫,才会偏听那起小人的话。”郑列原本是只想派一个礼官来说项,可是郑顷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便告诉自己必须亲自去,而且还要出点血—兵权,若不然,郑家的大难便是在前面了。
元煜看着跪在主案前各怀鬼胎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的心又想使什么坏,也不说话,只是在宣纸上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