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与他有私情!”贺然跟小孩吵嘴似的,上来就是凶巴巴的一句。
“你胡说!你有何凭证!”云裳急的要哭了。
“你心思全不在我身上,整天惦记的都是那燕聑!”贺然气哼哼道。
“你……!你冤枉人!我这就死给你看!”云裳委屈的心都要碎了。
贺然这才稍缓了神色,道:“死也并非全能一了百了,你现在死了,可以说成是自证清白,也可以说成是含羞自荆”
听他这么一说,云裳彻底绝望了,也彻底傻了,这岂不是连死都不能死了?
“现在我来问你。”贺然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云裳手心都是汗,咬着樱唇等他发问,贺然忽近忽慢的谈话方式让她极不适应,生恐听错了问题回答有差惹他误会。
“你这几个月一直与那燕聑在一起……”
云裳张开小嘴急着要解释。
贺然摆摆手道:“这本没什么,如果仅此而已我丝毫不会起什么疑心,因为我清楚你的为性情。”
云裳的心刚放下又紧接着提了起来,问道:“不是仅此而已难道还有别的?”
“当然有,我一去数月,你在我回来的第二天就去找他,只在吃饭时才回来,我说你心思全不在我身上,整天惦记燕聑,难道委屈你了吗?”
云裳长长舒了口气,道:“你就为这猜疑我?”
“还不够嘛!”贺然作出气愤的样子。
“你这可真是委屈人了,”云裳神情轻松了许多,“我是怕管不住自己惹姐姐们不高兴才躲出去的,我心里还委屈呢,哪舍得离开你埃”
“这是什么道理啊?”贺然难解其意。
“我……”云裳俏脸忽然红了,眨着眼问道:“你猜疑我只因这个?再没别的了?”
贺然点头道:“就因这个,再没别的了。”
云裳放下心,鼓了鼓勇气道:“你离去后我日夜都在想你,一见面恨不得总是把你拉到身边说话,我之前就告诉过自己,等你回来了不能一上来就缠着你,那样姐姐们该不高兴了,可真见面了我就忍不住了,没办法之下才咬牙躲出去的。”说着她的眼圈红了。
贺然的心猛然被揪紧了,他万没想到原本毫无心机的云裳会生出这些想法,是环境令她发生了改变,就如活泼灵动的绿绳儿初来时变得不敢言笑一般,苏夕瑶与竹音太优秀了,不管她们多友善,可对后来者无疑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可怜的云裳居然想出了这么个笨主意,自己竟因此误解了她。其实从云裳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他就意识到自己在云裳与燕聑这件事上多想了,可对云裳在自己回来第二天就去找燕聑还是难以释怀,方才凶巴巴的对她,一方面是非如此不能让她静下来听自己解释,二来是已知理亏,想来个先声夺人,还有就是他真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知道真相了,贺然满心愧疚,最主要的是为云裳的改变而心疼,他把云裳紧紧搂进怀里,好半天才道:“你怎么想出个这么傻的法子呢。”
云裳难为情道:“我本来就笨,当时又……又……,现在想想那样是不好,难怪你猜疑,我要是去别的地方就好了。”说着忽觉脸上一凉,仰头愕然发现居然是贺然落下的泪水,她心慌道:“你……你怎么哭了?”
贺然长长吁了口气,道:“我是觉得在这里太委屈你了,心里难过,这次是我不好,你冰清玉洁,我不该以世俗眼光看你,以后你做什么千万别再顾及别人感受了,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
云裳一边替他拭泪,一边道:“你快别哭了,也别这么说,什么冰清玉洁,我不能总这么傻下去,那样别人会笑话你的。”
贺然忽然咬紧牙关,浑身颤抖起来,云裳更慌了,贺然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快去拿琴,我腹痛难忍了。”
云裳立时想到他在西屏忽发疼痛的样子,吓得连忙飞奔而去,边跑还不时回头看他,等她取来琴时贺然已经在地上翻滚多时了,衣服满是尘土,额角已撞出血迹。云裳有过上次经验,抑制着去扶他的念头,努力镇定心神拨响了琴音。
贺然这次发作的比先前还要厉害,差不多有一盏茶时光才止住了痛,虚脱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喘粗气。
云裳吃力的扶他坐起,紧张的问:“还痛吗?”
贺然面如土灰,眼中犹有惊悸之色,过了一会才道:“不疼了,看到了吧,我这病只有你的琴音能医治,以后就算你真看上了什么才子,我也不会放你走了,谁敢招惹你我就杀了谁。”
云裳嗔怪道:“刚疼过就开始说疯话,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啊,赶快找大夫医治才是正经。”
贺然苦笑道:“这病无医可治,是心玻”
“你又骗我呢吧。”云裳不信。
贺然挪了挪靠在一棵树干上,看着她道:“裳儿啊,实话告诉你,这病只犯过两次,上次在西屏是我第一次犯这玻”
“那可真是巧了,两次都让我碰到了,偏偏我的琴音又能替你止痛,可以后要是你再痛赶上我不在身边怎么办呢?岂不是要疼死?你请大夫诊治过吗?”云裳担心的问。
“没用的,我知道病因。”
“既然知道病因岂有治不了的?你快说给我听。”
“说出来我怕你害怕。”
“很严重吗?你快说吧。”云裳又是担心又是着急。
贺然温柔的看着她道:“这病因说来也简单,在我觉得万分愧对女子时就会发玻”
云裳嗔道:“我急成这样你还来说笑!”
贺然轻轻的点了下头,道:“我说的是实话。”
云裳从他眼神中看出他不像是在逗自己玩,皱眉道:“哪有这么奇怪的病?你真没骗我?”
贺然再次点头道:“我真没骗你,其实这病是你给我种下的。”
云裳急红了脸,道:“我怎么会害你?你胡说!”
贺然苦笑道:“你还记得我上次发病前你说了什么吗?你提起了一个人。”
云裳仰头回忆,猛然间花颜变色,骇然道:“是静娴王妃!”
贺然眼中流露出愧疚之色,道:“正是她,太子为拉拢我,命她到卜师府陪宿,我本是好意不想玷污她的清白,不想太子知道了,蒸了王妃与我同食。”
云裳不解的问道:“太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贺然摇摇头道:“这牵扯许多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我不想让你听这些,冰清玉洁的云裳最是可爱。”
云裳心中甜美,抿嘴笑道:“那我就不问了。”忽又想到方才的话题,不安起来,“我提一下静娴王妃就害你得了病吗?”
贺然不想让她背负太重的愧疚感,故作抱怨道:“可不是嘛,我当时正觉得很对不住你,一听你提到王妃,我腹内立时就疼痛起来,眼前仿佛见到了她,刚才也是这样,唉,你算是害苦我了,这贪花好色的毛病不改也不行了,你得补偿我,不许再因为声乐歌舞弃我于不顾。”
云裳开始听的心里十分难过,看来真是自己给他种下的病根,可听到后来觉得他这病如果仅限于此倒也不算什么,撇嘴道:“你都有这么多绝世佳人了,再贪心疼死也是活该。”随即想到他两次发病都是因为自己,如此说来他真的是很在乎自己的,芳心不由更是甜美。
贺然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姐姐担心着呢。”
云裳替他拍打了身上的尘土,随他走了两步,忽然停下问道:“你究竟跟燕聑是怎么说的?”
贺然笑道:“你不是不想听吗?”
云裳撒娇的瞪了他一眼,道:“我现在想听了!你必须实话实说,不许骗我!”
贺然遂把自己所说所想讲了出来。
云裳气道:“那我要真跟他去了呢?”
贺然苦笑道:“那我只能怪自己福 薄了。”
云裳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体会出了他的苦心,眼圈发红道:“你以后再也不许这样对我了,我是不会再看上别人的,你知道我刚才多……”她说不下去了。
贺然再次把她搂在怀里,温柔道:“我知错了,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云裳掉了会儿泪,不放心的解释道:“我不让你杀燕聑是怜惜他那份才华,并非是因有什么私情,不过他竟然编谎话骗我真是有失君子之德,你要怎么处置他我不再管了。”
贺然想了想道:“逐他出易国吧,免得他再来抢我的宝贝裳儿。”
听到贺然并不杀燕聑,云裳十分欢喜,交往这么久怎么说都算是朋友了,何况燕聑编谎话全出自对自己的爱慕之心,真要是他因自己而丧命,自己心里肯定会很难过,欣喜之下紧紧挽住贺然的胳膊,道:“你真不愧神奇军师之名,可谓遇事方显胸怀,总看你嬉皮笑脸的嘴脸我都快忘了你的本事了,走,去我房中,我跳舞给你看,就给你一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