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府虽没有张灯结彩,但人人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大堂之上,四女团座笑语温言,竹音与夫人在定阳见过面,苏夕瑶却是第一次想见,但心中敬仰已久,所以坚持让夫人上座,夫人百般推却后她索性拉竹音、云裳四人围坐。
思静初见苏夕瑶,见她美貌犹不在竹音公主之下,心中不免又开始为夫人担忧,及至见到她对夫人这般礼让,又开始欢喜,小来素受竹音熏陶,熟识待人接物之道,除了对贺然不讲礼数外,对外人还是颇有公主丫鬟风范的,亲切的把思静拉到一边嘘寒问暖,与小竹、绿绳儿、小去、司琴、随舞七人组成的小圈子比那边谈的更热闹,因为要保守夫人身份的秘密,所以堂上并无仆妇。
贺然进来时,绿绳儿激动的站起身,可想到有夫人在场才没像以往那样扑过去,不过眼圈还是红了,见到云裳跑上前拉着贺然的手左看右看,她强自克制着慢慢又坐了回去。
数道饱含浓浓关切的神情目光让贺然心身有暖洋洋的,硬挤在苏夕瑶与夫人之间坐下后,对竹音道:“我跟赵王讲好了,让他代为遮掩夫人之事,他答应帮我,只说确是赵人在聆京城外劫了夫人,不过护送夫人临近定阳时又被易国军师带人劫去了,定阳离咱们这里不远,要潜踪过去在路上劫人不算太难,这假话应该能骗过西屏人,谁都知道夫人于我有大恩,我做出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
竹音眼中含笑略带讥色看着他道:“这谎话编的真是无懈可击,如果不知内情我也会信的。”
贺然不敢接她话外之音,嘿嘿笑了笑,接着道:“我们先故作掩饰,等消息满天飞时再做出无可抵赖的样子公布夫人确是在易国,那样就更像模像样了,你做些安排吧。”
暖玉夫人略带歉意的对竹音道:“有劳公主了。”
竹音连忙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能帮姐姐做点事我求之不得呢,姐姐更不用领他的情,以后姐姐可要护着些我,免得总受他的气。”说着横了贺然一眼,口中虽那样说,眼神中却充满关爱,见他征尘未洗大是心疼。
贺然此时正用身子遮着偷偷去握苏夕瑶的玉手,苏夕瑶怕被她们看到吓得急忙挣开,这一幕恰好被竹音看到,贺然尴尬的嘿嘿笑了笑看到绿绳儿正偷偷朝自己张望,遂笑道:“乡甜公主,你不过来跟我们坐在一起,陪一帮小丫鬟干嘛?”然后转向暖玉夫人,“她可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不但是康国的乡甜公主更是康太后的义妹。”
绿绳儿长于乡野最怕与显贵在一起,听贺然说出自己那虚飘飘的身份又觉有面子又有些忸怩,见暖玉夫人和思静诧异的望着自己心中发慌,脸涨得通红。
小去见贺然又欺负绿绳儿,不满的瞪着他道:“你要到多少岁才能长进一些?一见面就欺负绳儿姐姐,亏她整日的惦记你!”这小丫头责骂的口吻颇肖竹音,思静见她们也如自己般呵斥贺然,大感亲近,不由用示威的眼神看向贺然,立即与小去站在了同一战线。
竹音急忙喝住小去,对暖玉夫人道:“姐姐不要见笑,都是我管教无方,这些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暖玉夫人笑道:“不怪公主,是有人为主不尊,我那静儿也是这样的。”
贺然如同没听见暖玉夫人的话般,得意洋洋的对受了竹音呵斥的小去道:“听见了吧?你越来越放肆了。”
小去不敢再说话了,对他撇撇嘴,小竹同情的拉了拉她道:“别理他,咱们说咱们的,回来我帮你给他好看!”小来则向贺然投去带有威胁的眼神。
暖玉夫人起身对绿绳儿施礼道:“不知公主芳驾在此,暖玉失敬了。”
绿绳儿慌得赶忙还礼,连话都不会说了,窘迫的望向竹音与苏夕瑶。
苏夕瑶对她笑笑,拉夫人坐下,竹音道:“姐姐不用多礼,萧家妹妹闺字是荷花之荷,伶俐且纯朴最是惹人喜爱的,我们都亲切的称她绿绳儿,这公主名份是千真万确的,义妹也是太后亲口认下的,不过绿绳儿妹妹从不以此身份示人,姐姐以后也就不用多礼了,只把她当小妹妹般疼爱就是了。”
暖玉夫人不解其中内情,此刻不宜细问,再次含笑对绿绳儿致意。
小来见绿绳儿局促不安,拉着她道:“走,看看他这次带礼物来没有,咱们去分了。”
小去拍手叫好,思静听的直咋舌,看来她们比自己没规矩多了,小来见思静迟疑着不敢动,低声道:“走吧,没事,这里斟茶倒水的事让贺然伺候就行了。”
小竹抿嘴笑着拉起她道:“来,让他欺负绿绳儿妹妹,就让他在这伺候吧。”说着深深的向贺然望了一眼。
司琴与随舞来的时间不长,胆子还比较小,不住的望云裳,云裳率真随性,见一群小丫头跟贺然作对乐得凑热闹,笑着对她二人道:“没听小竹说吗,这里让他伺候就行了,去吧。”司琴与随舞立即雀跃而起帮着小竹拉思静。
思静被她们拥着向外走,一直不安的扭头看暖玉夫人,夫人笑着对她点点头,思静这才跟着她们去了。
这种不讲礼数的家风让暖玉夫人大开眼界,虽很不适应但也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与温馨,几个小丫鬟尽管对贺然凶巴巴的,但能从神态间看出她们对远征归来的贺然发自内心的关切。
又说了一会话,暖玉夫人为让他们诉说分别之情,推说旅途劳乏要去歇息一下。竹音对房舍早有安排,起身要带夫人去,云裳却抢着挽起夫人手臂,道:“我送姐姐去吧,先前多有不敬正要给姐姐赔罪呢。”她指的是在西屏因贺然的关系对夫人怀有敌意,现在想来很不好意思,她性格爽快想到了就要去做,竹音只得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