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虽识破了钱和的缓兵之计,但也知道他来此之前肯定派人给寒玉山守军去报信了,现在能做的唯有急速行军,希望能赶在西屏军完全准备好前发起攻击,之后就要把希望寄托在东方鳌身上了,但愿那支人马能按计划展开突袭。寒玉山之战真要打成硬碰硬的攻坚战,凭手中这些精锐虽有把握取胜,可损伤必然不小,还会引来来自聆京方向的反扑。
贺然心中叹了口气,两军作战尤其是突袭战,让对方多出一刻半刻的准备时间就足以使局势发生逆转,他真想回头去把那钱和杀了。
东方鳌在两山间发起的突袭倒是顺风顺水,攻入第一道隘口时,毫无知觉的西屏守军仍在梦中,大部被杀后余者四散,兵贵神速,东方鳌派人杀戮此处敌军的同时自己则率人马不停蹄的奔袭第二道隘口,得手后如法炮制的冲向最后一道隘口,第三道隘口的守军也仅来得及放起报警的火光就丧命于屠刀之下了。
闯过了这一线的防御,接下来就要拼速度了,如何躲过闻警而来的敌军反扑东方鳌心中早有成算,正因为知晓西屏军在这一带的兵力部署他才敢立军令状的,这支七千人的军队如高手手中的利剑般寻空钻隙,一路疾行让西屏人连影子都没看到就杀到了寒玉山背后,其行军速度甚至快过了报信的快马,寒玉山守军尚未得到那边关口失守的消息,东方鳌就已对他们发起了攻击,其实就算他们知道也没用,这里各处险隘的守军加起来也不足三千人了。
一连突破两道防线,这种出乎意料的轻松得手让东方鳌不禁起了疑惑,匆忙间对降卒一审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东方鳌不禁哑然失笑,这西屏王真是太帮忙了,可以想见从这里调走的人马估计是难逃墨军师的伏击了。心里有了底之后,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攻关夺寨变成了军卒们的爬山竞赛,人人争相夺取这天上掉下来的战功,不足两个时辰就拿下了所有关口,此时贺然所率大军的先锋营距山脚还有二十余里呢。
贺然在得知寒玉山已被东方鳌攻下时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东方鳌也太厉害了吧?就说是攻其不备,可毕竟是以下攻上,他又只有七千人,将士们再勇猛也不至如此吧?拱卫王城的可都是精锐之师啊,这些西屏人也不是白给的,再说按自己的估算,他现在能绕到山后已经算是行军神速了,要是这样算来岂不是比自己估算的至少还要早上一天一夜?这几乎是没可能的事!东方鳌是怎么做到的?
报信人禀报完详情后,贺然也如东方鳌那般哑然而笑了,原来如此,东方鳌行军虽速,可攻占寒玉山只用了两个时辰,这就解释的通了。
心情大好之下,他命报信人速召东方鳌来见,没想到来人却说东方并制命他禀报军师,他发现了战机,带一千人奔袭天应寺去了。
贺然心中感动,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禁为东方鳌担心起来,距寒玉山不远就是左桓城,这是拱卫聆京的一座坚城,屯有重兵,东方鳌只带一千人马越左桓城直扑天应寺,可以说是闯进了聆京的最后一道防线内,这可是万分凶险的。
贺然顾不得多想,接连传下军令,依先前东方鳌提出的以守对守的方案,派出三支军马,每支四千人遥 逼聆京附近三处屯兵要地,均距敌五十里左右扎营,三营互成掎角之势,务使各处敌军不敢妄动。他把这个重任交给了何珙。
三万大军,弥寒带去了三千,东方鳌带去一千,寒玉山是退路要留下四千驻守,三营人马又去了一万两千人,贺然此刻手中只剩一万人了,他把这一万人又分出三千交给苏明作为疑兵闪击游走于聆京四周,亲帅余下七千人为各路接应,本来他是不打算越过左桓城一线的,可当各路人马都启程后他还是忍不住催动大军缓缓朝聆京城方向移动。
东方鳌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在天亮前就绕过了左桓城周围的守军,天亮的时候在距天应寺不足十里的地方选了个密林藏了起来,然后派人前往天应寺探听消息。这次远征他是作为帐前参知代管中军,营中负责搭救暖玉夫人的那五十多人的小队瞒不过他的眼睛,贺然也无意瞒他。
东方鳌是何等样人?虽然军师讲此次远征主要是牵制西屏阻止其吞并留国与赵国后势力大增,可听到要与康军兵分两路,康军袭万壑关,易军兵逼聆京时,他立即联想到军中的那支搭救暖玉夫人的小队,进而想到就暖玉夫人绝不是军师讲的“顺便”,如果只是为逼西屏从前线撤军,那合康、易两国之力直取万壑关效果更好,只要一路高歌猛进充分展现出实力,西屏肯定会立刻从留国撤军,因为万壑关是他们的后路,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就算要分兵作出攻打聆京的样子,上策也是招摇而进,像现在这样一路隐迹藏形,等到了聆京附近时再现身,那根本对留国那边的战事起不到立竿见影的作用,消息传到那边就得一段时间了,现在留国岌岌可危,多给西屏大军几天时间说不定留国就完了,以军师和墨军师的精明绝不会这样行事,所以他猜出军师兵指西屏很可能就是为了救暖玉夫人,说不好这次远征的真正目的也只是为了暖玉夫人,挽救留国与赵国或许才是“顺便”。
尽管有此猜测,可东方鳌对别人只字未提,甚至连向军师印证一下的念头都没有,多年来在军中受排挤的生涯已经让他心中有了城府,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能遇到军师这样的好上司他在心存感激的同时亦对这个机遇倍加珍惜,因为对军师的才能无比敬服,所以他一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小心去做军师交给他的事情,因敬生畏,生恐有什么差池有负军师厚望,东方鳌觉得在军师这种精明人手下做事,还别说做错什么,就是遇突发事件时应变稍差都对不起军师这么看的起自己。
尽管对军师心存敬畏,可东方鳌毕竟是东方鳌,看准了的事做起来绝不会犹豫,现在他就看准了,既然军师这么注重对暖玉夫人的营救,那他就要尽全力帮军师做好,因为寒玉山攻打的太顺利了,给了他这个机会,因为当时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向军师请命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了不命而动的行为。这固然是有军功的诱惑,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对军师的报恩之心。
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随时应对营救行动可能出现的意外,如果暖玉夫人被顺利救走那他就作为疑兵在附近显露行迹,给聆京方面制造紧张气氛,让西屏人顾不得派人搜找夫人,如果那支小队的营救不顺利,他就直接杀出来救夫人,然后保护着夫人冲回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