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云野受了重伤贺然十分惊慌急急忙忙的赶到他的营寨,躺在帐中的云野面色蜡黄如金纸,被抢回来后昏厥了数次,听到贺然的呼唤声,他吃力的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笑容,用虚弱的声音道:“二哥,这次我总算给你挣回来点颜面,杀了一个应该不算小的敌将。”
贺然鼻子一酸差点落泪,三弟拼成这样就是想给自己挣回点面子,他示意云野不要再讲话了,“我已经听到禀报了,你杀的那个应该就是番兵的主帅,我刚问过军医,你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明天你就随押运战马、俘虏的大军回去,好好休养一段。”
云野不甘心道:“二哥,我没事,在军中养几天就好了,我还得再打几个胜仗弥补先前过失。”
贺然叹了口气,挥退军医等人后才低声道:“我的傻兄弟,你是我三弟,你当我让你带兵打仗是提携你吗?实话告诉你,我要是手头有得力的人可用,我才不让你涉这个险,什么功名利禄,你想要我也不给你,我就让你老老实实在藏贤谷呆着,只有那样我这作二哥的才算对得起你。现在你伤成这样我都没脸去见弟妹了,快给我回去吧,后面也没什么大仗可打了,我不会为了给赵人夺回失地而让兄弟们去拼命,懂了吗?”
云野这才感激的点点头,“二哥你可得多加小心埃”
贺然笑了笑道:“放心吧,你看哪次打仗我不是远远躲在后面?我现在可不舍得拼命,我这命金贵着呢,你别多说话了,我去命人给你准备车马。”
缴获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贺然不得不派云野那支万人军队全部负责押运。
在上表赵王的同时,他也把这边大捷的情报广送已退守各处的赵军,让他们就地发起反击,这个消息大大鼓舞了新败的赵军,这些人本就觉得败得窝囊是被顺人出卖了,所以恨顺人犹胜恨番人,如今总算有了报仇的机会迅速开始了对顺军的反击,顺军刚占据了那么多城池立足未稳,对番兵的突然败退又没有思想准备,在赵人的疯狂反击之下仓惶败退,收缩了兵力总算守住了七八座城池的胜果。
贺然以易国刚与顺国结过盟为由没有参与战事,只是带兵不时出现在关键战场给顺军以强大的压力,顺军早就被易军打的心寒胆战,一见易军旗帜尤其是那面淡蓝色的军师大旗腿肚子都转筋。
等到顺人终于稳住防线后,贺然上表赵王还是以易、顺有盟,易国不便参战为由请求回兵。
贺然的请求让赵慜很是头疼,他真的很希望易军能趁势帮他一举收复边关,因为凭赵国现在的北线兵力很难做到这一点,虽说番兵折损严重近期不会再作乱了,仅一个顺国还不至于威胁到定阳,可边关险地在别人手里难免让人感觉不踏实,赵慜也能猜出贺然的心意,他就是想让这边呈现出赵、顺对峙的局面,两个邻国互损那就是易国的增益了。
面对易人华丽的托词赵慜也无法拒绝他们的请求,一味相求太有损他这赵王的颜面了,况且易人已经帮了这么大的忙很是对得起赵国了,现在提出退兵休整他没有理由再去强求,而且贺然的表章重提了出兵西屏的意愿,经此一役赵慜心中对贺然的种种猜疑尽皆消除,想到有这么神奇的一位军师帮忙南线之危说不定也能逆转。
贺然轻轻巧巧的就击退了被他视为洪水猛兽的番人,这令赵慜更加对其高看了,所以痛快且欣喜的答应了易军跨越赵境出兵西屏的请求,他派出了以太子为首的一众官员携带厚礼褒奖易军并欢送他们回国,不过因顺军只完成了赵国一半的请求只击退了番兵并没有痛击顺人,所以先前许诺的十城要改为五城。贺然对此毫不在意,如今的易国不是先前的弹丸之地了,少得几座城池算不得什么。
苏平疆亲帅百官在边界相迎,云野已然康复身列其中。贺然带兵出战只月余不但解除了番兵对易国的威胁还斩获颇丰,这让全国上下无不敬服,新收之地的民众更是把他传的神乎其神,归附之心更加坚定。
在朝堂之上,贺然述职已毕,掌库呈上战利品的清查单据,贺然看到战马有六万余匹和自己先前估算大致不差。苏平疆对有功将士尽皆奖赏,云野虽初战不利但后来力刺番邦主帅功不可没,与弥寒同升为将军,弥寒封智勇将军,云野封奋勇将军。
晚上,苏平疆内廷设宴亲自犒赏贺然,苏戈与许统携夫人相陪。
酒宴一开气氛就极其热烈,主要是苏平疆太高兴了称兄道弟不断劝饮,他们几个作臣子的也就都放开了。
南荠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神情,贺然向她献上了从番邦缴获的一袭用青狐毛皮做的异域服装,这种服饰都是番邦主将、主帅随军妻妾带来的,贺然选上好的留了七八套,除了要送给苏夕瑶,竹音等人外还给苏戈与许统的夫人都准备出来了,此时一并送上。按质地讲青狐皮最为名贵,一共只得了两套,一套现在给了南荠,另一套则是留给萧霄的,他准备送苏夕瑶的不过是一套银狐做的,还不如给竹音那套火狐皮的名贵,贺然对这些东西的名贵程度不敏感,喜欢按颜色判断更适合谁。
青狐极其稀少,即便是番邦贵族女子也没有几个能拥有这种服饰的,南荠生于靠近番邦的顺国,只是语焉不详的听人说过这种稀世之物而已,对那时的她而言这些只不过是遥不可及的传说,连奢望的念头都不敢生,即便如今得了易王的宠爱即将成为王后,也没想过要得到青狐服饰,因为这东西根本不是拿钱能买到的,所以在她心中几乎已经把这种东西淡忘了。
如果是以前不知道也还罢了,正因为曾艳羡过,所以当亲眼看到那油亮华美的毛色,体会到那难以言喻的手感时,她再也难以保持淡淡的神情,惊喜的捂住了小嘴。
苏平疆见贺然主动弥合与南荠的间的裂痕自然是更加欢喜,重提上次巡游之事,“上次从边疆回来,我与南荠去了她的家乡,乡音乡土让她很是高兴,如今那里已纳入我们的版图,她想回去就能回去看看了,这可都是拜你这军师所赐埃”说着扭头对南荠道:“荠儿,你还没谢过军师呢。”
南荠闻言小心的把青狐裘装交给侍女,端起一樽酒款步走到贺然席前,贺然携竹音急忙起身。
南荠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扭头对苏平疆道:“南荠本是顺人,虽得大王恩宠亦不敢忘本,故土为大王所占难言悲喜,以此为谢非出真心。”说着又转向贺然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不过为这件美服倒真要多谢军师了。”
“好好好,不管为了什么,谢他就是!”苏平疆也走过来陪饮。
南荠与苏平疆归席后,许统端起酒樽道:“大王谢你我可要罚你,我这箭伤至今犹痛,三樽之罚是必定要的。”
“你报效国家受了伤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挨罚?”贺然不以为然的看着他。
“大王你看,他诓骗咱们君臣去戍守边疆,现在倒跟没这事一般。”许统不忿的向大王求援。
苏平疆哈哈大笑,点指着贺然道:“你这厮真是可恨之极,许统负伤可不就因你而起?这笔账我还想跟你算呢,他罚你三樽已是厚道的没法再厚道了,你居然还敢不认?!真真的让人牙痒,灌他!”
贺然看出要犯众怒,也为在女眷面前给许统留出面子,连忙陪着笑走到许统席前深深一躬,道:“大将军大人大量,小弟在这里赔罪了,这酒我喝就是。”
许统大有面子,贺然罚一樽他就陪一樽,惹得他那夫人不住拉他衣襟,劝告他箭伤未愈不能畅饮。竹音在席上笑着不住摇头,每每酒宴之上贺然总是一副滑稽相,兴之所至全然不把军师尊严与脸面放在心上,这于她先前梦想中风流倜傥的夫婿简直判若云泥,真不知那些女眷如何看待自己这军师夫人,不管怎么说,敢在大王内宴上嬉笑无忌的恐怕全天下也没有几个吧,这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尊严与脸面呢,思及至此竹音内心释然了,谁让自己偏偏找上这么一个活宝呢。
接下来由苏平疆牵头,许统、苏戈极力配合一个劲的灌贺然喝酒,贺然则极尽插科打诨之能事,不断来回挑拨,结果众人都喝多了,他自己也醉态百出,内宴尽欢而散。
被竹音扶上马车后,贺然借着醉态把手偷偷伸进了她的衣裳,初时竹音并未在意,可不久就觉出他手指上那些灵巧的动作绝不像是醉酒之后能作出来的,又羞又气的猛然拽住了他的耳朵。
贺然脸上的醉态立刻一扫而光,忍着痛不住小声哀求。
“你居然一点都没醉?”竹音真的很诧异,贺然刚才表演的太真实了。
贺然不怀好意的笑道:“分隔这么久,总算重见娇妻了,我哪让他们灌醉呢?”
竹音俏脸微红,内心却无比甜蜜,手上加力,佯怒而嗔道:“你这下作东西可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真是恨的人牙根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