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向易国派来使者的是赵国,来人给了贺然一个巨大的惊喜——金典!
接到这个消息贺然又惊又喜,细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四王子既是个精明人,那肯定会利用金典与自己的交情做文章,派他出使易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云裳听说后也欢喜不已,一定要去鸣钟城拜谢大恩人。
贺然嫌她不善骑马不愿与其同行,坐车去太耽误时间了,所以想自己骑马先行让她坐车慢慢走,这惹得云裳大为不满,也要骑马去。最后在苏夕瑶的劝说下她才勉强同意坐车。
可当云裳坐车还未来到谷口就见贺然牵着马一脸悻悻的往回走,这令她她大为疑惑。
贺然来到云裳车前只说了句,“别去了,先回去再说。”
云裳满腹狐疑的跟他回到小楼,一进苏夕瑶的屋子就迫不及待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苏夕瑶见他二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大为不解,疑惑的看着贺然。
“我突然想到咱俩不能去了,这对大哥没好处。”贺然皱着眉道。
“为什么呀?我先前只当无缘向金大哥亲自道谢了,谁知天可怜见金大哥竟然来了这里,我无论如何也要去的!”云裳有些生气了。
苏夕瑶拉住云裳的手,明眸望着贺然,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有不得已的缘由。
贺然重重的呼了口气,苦笑道:“我要见兄长的心情比你还急切呢,可方才在马上忽然想到咱们这一去很可能会给他惹麻烦,不但不能去还不能让他来谷中。”
“你这又是什么道理!”云裳大为着急,求助的看着苏夕瑶。
苏夕瑶拉她坐下,代她问道:“你快说说为什么不能去吧,看把裳儿急的。”
贺然面色很沉静,对云裳道:“道理很简单,我们这一去无疑是告诉别人,是大哥把你救出来的,赵岃虽已死,可大哥这种行径却难逃罪责,所以你是万万不能去拜谢的。”
云裳这下明白了,郁闷的嘟起小嘴。
贺然转向苏夕瑶道:“姐姐这次也见不到他了,我本想接他来谷内好好住几天,现在想来我都不能主动去见他了。”
“你们是兄弟,这大家都知道,为何也不能去见呢?”苏夕瑶有些不解了。
贺然摇摇头,道:“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见他,姐姐想一下,他不救云裳,我自然会心存芥蒂,虽不至怪责他也没理由兴高采烈的去想见,我这重色轻友之名可是人人皆知的。”
苏夕瑶抿嘴一笑,嗔道:“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贺然因无法见金典心中烦闷,勉强笑了笑,道:“还有一层,我与大哥均是两国朝中重臣,现在四王子是要用到我与大哥的关系了,所以不会计较这些可难保日后会怎样,这毕竟是君王忌讳之事,我与大哥愈亲近,四王子对他的猜忌之心就会愈重,与其这样还不如借云裳之事我显示出对大哥不满,这对他会更好些。”
苏夕瑶听罢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云裳虽单纯少用心机但也是冰雪聪明之人,一听即明,咋舌道:“你可真是九转心肠,怪不得都叫你神奇军师,整天看你油嘴滑舌的我都快忘了你这事了,这一遇到事你还真是思虑周全。”说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敬慕之色。
贺然苦笑了一下,道:“想的越多的人越是没有开心日子过,像你这样纯净少虑的才能活出些滋味。”
“你说我傻!我听出来了!”云裳不依的瞪起那双迷人的蓝眼睛。
苏夕瑶亲昵的搂住她的香肩,道:“他这可是真心话,妹妹这样的人不但自己活的开心连别人看着也开心呢,你看大家谁不喜欢你?”
云裳这才转怒为喜,现出灿烂的笑容。
谁都是知道贺然是易国只手遮天的权臣,赵慜派金典来也主要是冲他来的,见不到他这趟跟白来差不多,连等几天贺然不来想见令金典十分意外,还别说金典,连苏平疆等人也没想到,消息早送过去了,按理他早该来了。
金典可是前呼后拥的带队持节出使,不能像那些密使一样想拜会哪个大臣就拜会哪个大臣,要名正言顺的去见贺然必须得征得易王的同意,所以当他向苏平疆提出想拜会一下军师时,苏平疆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派内史专门去召贺然入宫,他也很想当面问问贺然这其中的原因。
听了召命,贺然稍作思索后决定还是去趟鸣钟城,戏不能演的太过了否则就有欲盖弥彰之嫌了。
来到鸣钟城后他第一个去见的是苏戈,把自己的顾虑跟他讲了,苏戈听后很是赞同,贺然让苏戈尽快找机会私下跟金典做个解释,为以防万一他不敢派自己的人去见金典。
等到第二天苏戈通知他已跟金典解释过了,他这才去王宫等着见金典。
因为是演戏,所以朝堂上贺然雪藏了兄弟相见的那种激动心情,对金典表现的不冷不热,还有意漫不经心的提了提云裳之事,众人由此才隐约明白军师为何慢待金典了,对赵国所提两国结盟之请他则默然无语不置一词。金典流露出了大失所望的神情。
未免控制不住私下去见大哥的冲动,贺然下朝后狠狠心直接就回了藏贤谷,一路上内心哀叹不已,虽然这么做全是为了兄长着想,可他还是深觉愧疚,同时也更加厌恶这官场了。
金典出使易国失败这大出赵国君臣意料,听说全是因云裳之事惹了易国军师的不悦,这令他们惊诧不已,自此加深了他们对这位军师好色轻友本性的认识。既然弄清了症结所在,赵慜很快就派出了第二个使臣,这个时候赵国是万万不能忽视易国的,内外交困下能安抚一方是一方,四面起火他们可受不了。
面对赵国新派来的使者,贺然态度好多了,欣然接受赵慜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副用玉石精心琢磨而成的围棋,一匹千里良驹,美玉珠宝一箱,外加五名千挑百选的绝色美女。不过他转手就把那些美女送给苏平疆了,希望她们能分去些南荠所受的宠爱。由此赵人又明白了一件事,易****师虽重色但也不是什么色都贪,想想也是,天下四美他已独得其二,更有苏夕瑶这样的绝世佳人相伴,俗世脂粉不入其眼也就不足为奇了。
收了礼物,结盟之事他也就变得热心了,因为先前曾对西屏王有过攻赵的许诺,他不便公开表态,就让苏平疆出面力主结盟,结盟赵国本就是当前易国不二的选择,群臣自然无不支持。为表双方诚意,赵使提议两国大王于边界亲会歃血为盟,苏平疆亦应允。
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贺然做的也不是心安理得,加上又拐带了云裳同时为了暖玉夫人还得去打西屏,
接下来到的是留国使臣,除了重金厚礼相送外还带来了樵亥写给贺然的亲笔信,备陈当今形势肯定贺然能出兵帮赵国平乱,此刻留国无疑是最危险的,所以他们的心情更为急切。贺然一如对待赵醌使臣般笑着含糊其辞,只说会审时而动。
留国使臣去后不久,苏明来报,顺国请准使臣过关。
顺国居然要派使臣来!这令贺然都惊诧不已,急忙传回准许入境的命令。
顺使进入鸣钟城后,贺然立刻就赶了过去,他很想知道顺人此来何意。
来人五十余岁,态度极其谦恭的向苏平疆呈上礼物清单及顺王国书。
苏平疆看过后把书信转给了贺然,书信内容很简单,顺王自承受佞臣蛊惑以致两国屡次交兵,实非其本意也,如今已惩治了误国之臣,愿请以滚龙河为界与易国罢兵息戈缔结盟好。
看罢后贺然脸上未露出一丝表情,让内侍把书信转给苏戈,苏戈看后亦是无言。
使者见他君臣都不表态,随即展开说辞,言语虽精妙动听,但所言不离国书之意。
命使者退下后,苏平疆笑着问贺然:“看来顺国真的是被你打怕了,失了那么多土地反倒主动请和来了。”
苏戈起身道:“臣以为顺人态度过于谦恭其中必有蹊跷,臣妄测,不是番邦要进犯了就是其国内生了乱了,所以才想先稳住咱们。”几个大臣亦附和。
“你看呢?”苏平疆看着微微晃动着身子的贺然。
“太宰所言极是,我猜也是如此,除此之外或许顺人还有一种打算,现今赵国大乱,他们也在审时度势,如果各国趁乱瓜分赵国,那他们也要分一杯羹,既然与我们之间有天险相隔收复失地不易,那就不如先稳住我们,把失去的从赵国那边夺回来,再图日后雪耻报仇。”
苏平疆点点头,心中的好奇与疑惑解开了他也就觉得无趣了,起身道:“你们商议吧,如何回复来使你们看着办吧,我有些累了。”
贺然知道他这是跟自己一样,得了贵重珍奇的礼物迫不及待的要献给心上之人,他这是急着要去与南荠共赏顺国送来的礼物了。
顺国那边结不结盟约对易国来说都差不多,因为贺然本就不想再过滚龙河,既然人家吃了亏还主动示好,自己这边已经得了大便宜没有理由拒绝。
朝议未散,苏平疆忽然派人召他与苏戈入内宫议事,走在路上贺然笑着问苏戈,“你猜是何事?”
苏戈附耳低声道:“里应外合。”
贺然哈哈而笑,他也猜是南荠这个顺人在起作用。
他二人所料不错,见面后苏平疆一改方才的漠不关心,言语之下开始倾向与顺国结盟了,这个顺水人情苏戈与贺然当然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