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军终于开始行动了,隆隆战鼓声中,两万大军几乎是倾巢而出。
首当其冲的是边陲小城宜林,这里守军不足一千,黑压压的易军扑过来时,城上赵军立时就绝望了,几乎未作抵抗就投降了。
黄珆不是不想去救,可近万易军把他的主力看的死死的,尤其是那一营的藏贤谷子弟神出鬼没的在附近不住游荡监视,他自身都难保了。
看着接连传来的军报,黄珆心中渐生疑窦,易军那万余大军沿着边界一路扫荡,不论大小城池皆两面围城,其实以他们现在的兵力足可毫不费力的摧城拔寨,可看样子易国军师似乎并不想趁这个时机消灭戍边赵军,而仅仅是在驱赶,连招降之意都不难么明显,爱降就降,不爱降随便跑。
这真是咄咄怪事,在黄珆印象中,这位军师可是出了名的狠毒,但凡出手必定是奔着斩尽杀绝不给敌方留后路的,这次是怎么了?处于当前形势他理应又快又狠的解决掉自己这些人碍…。
当鼓城的战报传来时,黄珆踏实了,守城将士誓死不降,易军三鼓摧城,千余将士无一幸免,守将更是被尸悬城楼以儆效尤。黄珆彻底明白了,易军就是在驱赶自己这些人,意图很明显,逃则生,战则亡!
占尽上风的易军这可算是万分的客气了,本打定主意要以死报国的黄珆开始犹豫了,如果易军轰轰烈烈的攻来,那没什么好说的,自己身为边将守疆护土死得其所,可易军温水煮蛤蟆,自己现在大可带弟兄们向后撤,再要坚持在这里等死,手下将领会答应吗?况且处此极端劣势,就算向后撤也是情有可原的,既然易军网开一面,那就应该果断后撤退守坚城以待援军了……。
边城百姓的反应使黄珆没法再犹豫了,易军每攻下一城,城内百姓无不夹道而迎,这里的民众离藏贤谷最近,羡慕之情也就更重,易国在新得的城池施行新政的消息也早已传到大家的耳朵里,这里的百姓早就盼着易军能打过来呢。
民意如此,徒唤奈何?黄珆不得不后撤了,即便这样都有些晚了,那些本地将士都已开溜了,成队成队的叛向敌营,没有哗变已是万幸了。
黄珆在前面走,易军就在后面跟,只敲战鼓鸣号角的催促却并不追杀,直到黄珆撤入三十里外的重镇,易军才扎营不动,控制住了方圆百里内的五六座小城。
贺然跟个走马灯似的,大军打到哪他就跟到哪,军师大旗就飘到哪,进入第四座城池时,惊喜终于来了。
他刚进入一座大宅想休息一下,亲卫来报,外面有个蒙面之人求见,说是军师故人。
贺然未等禀报之人话音落地,就连声道:“请请请,以后不论是谁,求见的一律请进来。”
那人走进大堂依然蒙着面,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施礼后语调略带激动道:“军师还识得小人吗?”
一旁的红亯笑了,道:“尊客蒙着面军师如何能识?”
“嗨,见到军师光顾高兴了!”那人刚要除去蒙面之物,眼睛四下望了望又有些迟疑了。
贺然此刻已经站起来了,虽然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亲卫,他还是挥挥手,“都下去,红亯你也先下去!”
红亯迟疑了一下,看军师神情似乎已认出此人了,这才带领众人退了出去。
不等那人露出面目,贺然已激动的走过去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亲切的低声唤道:“金匀!”
来的果然是金匀,看到军师只凭声音就识出自己,他十分欣喜,“难得军师还记得小人。”
贺然含笑道:“你我兄弟,岂能不记得?!”
“嘿嘿,军师处尊位不忘我这卑微之人,小人实在是……”金匀显得很激动。
贺然推了他一下,道:“什么小人大人的,当心我踹你,别那么多废话了,我这心里火烧火燎的,快说,云制舞是不是你救的?”
金匀低声道:“正是我家公子命小人救的,已经护送至此,正发愁怎么过边关这道卡子呢,大人就打过来了。”
贺然顿觉一阵轻松,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他无法用语言表达对金典的谢意,狠狠的在金匀肩头拍了一下,“你小子这次是帮了我大忙了,我真想把你留下来!”
金匀感受到了他的真情,嘿嘿笑道:“大人好意金匀心领了,可小人必须得立刻走了,为掩人耳目,公子给我们几个派了趟外差,我们得急着赶过去把差事了结了,免得惹人生疑,此去还有好几百里路呢,并不在这个方向。”
金匀是金典贴身禁卫,他的离开说不定会惹人猜疑,金典看来是做了周密的安排,贺然略一沉吟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道:“未免惹人猜疑,我就不让人取金银给你了,这锭金子全当是我一点心意吧,回去请同来的弟兄喝一顿,代我谢谢他们,来日我再好好酬谢你们。”
“这如何敢当,小人们不过是……”金匀还待推脱。
贺然把金子塞进他手里,道:“我当你们是兄弟,所以才不见外,如果不是怕人多心,成盘成车的金子送给你们都不多,替我跟兄弟们解释一下吧。”
均匀大为感动,道:“有军师这句话就够了,此次来的弟兄都是曾随军师押运过粮草的,为军师甘愿赴汤蹈火!”
“好!”贺然想了一下,道:“云制舞现在何处?我这就命亲信随你去接,然后把她秘密送往藏贤谷,不会大事张扬,这边的仗我还会再打几天,掩饰你这趟差事。”
“嘿嘿,大人比先前更是厉害了,这一眨眼功夫就都想周全了。”金匀由衷的赞叹。
贺然抬脚踢了他一下,笑骂道:“少跟我阿谀奉承,回去跟公子说,就说我不谢他了,等哪天他有小妾被人抢了,我一定帮他抢回来。”
金匀哈哈大笑,说话也放松了,“你这纯是说便宜话,明明知道我家公子不会娶小妾。”
贺然也笑了,“我与他是兄弟,道谢就生分了,他要觉得不平,就娶个小妾让人劫走吧。”
金匀早就对贺然亲近的不得了,现在更是感觉分外亲热,可不敢多耽搁,贺然叫入钟峆与另一个亲卫,叮嘱了几句让他们随着金匀去接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