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前拜祭已毕,贞愿虔诚的诵起经文。
贺然拉时郎走出简易搭起的灵堂,来到一处大石前坐下。
他指着山谷外道:“此处乃易、赵两国交界之地,又因荒无人烟,所以两国皆不管辖。”
时郎当然知道这个,只是点点头,听他往下说。
“可你既投了易国,在此守灵就得防着赵国人来侵扰,我给你派点兵来吧。”贺然笑着说。
时郎不动声色的问:“你给我派多少?”他心里清楚,如果赵国想来侵扰,那调过来的肯定是戍边铁骑,寻常守卒根本就挡不祝
“三万你看够吗?”贺然一脸认真的样子。
“你!”时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过几个月,要五万我都能给你调来,等那些新收之地的顺人体会到了新政的好处,自己就会主动起来保卫疆土,顺国就是想收复失地也不可能了,新入伍的兵卒训练好后,易国最少也能有不下八万之师,这还不算那些城守之卒。”贺然似乎没看到时郎的不满神色,摇头摆尾的说着。
“你这是逼我啊,两国交界之地,你给我派来三万重兵,我还有好日子过吗?!你这明明就是逼我与赵国开战啊!”时郎终于忍不住了。
贺然一脸为难道:“时兄啊,那你说派多少人合适?三五百人有用吗?按常理说,有易国士卒在此驻守,赵国只要不是想开战就不会闯进来,可赵岃那混账东西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不得不防啊,余者都是小事,万一陵寝遭毁,你可就后悔莫及了,我这当兄弟的也无颜再见你了。”
时郎沉默了良久,贺然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万一”两个字最是难说,尤其是其造成的后果你无法承受时,你就会愈发的谨慎。
过了一会,时郎盯着贺然问:“你不会是真的想与赵国开战吧?”
贺然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成愁苦之色,道:“我一想这事心里就很乱,你教教我吧。”
“何事让你如此为难?依现在形势,易国无论如何也没有攻赵的道理,赵国也不会来打易国,易国需要的是稳固已得土地,慢慢壮大,赵国的希望也是如此,让易国与顺国两个冤家对头成均势互相牵制,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
贺然苦笑道:“现在这种局势的确是对易国太好了,可……可我想尽快去西屏救暖玉夫人过来。”
时郎惊得瞪大了眼,半天才道:“你想一路打过去?!”
“你看这……是不是挺难的?”贺然一脸苦瓜相。
时郎被气的冷笑了一下,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本事大,你要说日后能灭赵甚至是灭西屏,我都信,可你要是这么心急,想三五年就打到西屏,我没法信,除非你能说动康国全力助你,可我想墨琚不会赞同立刻就灭赵。”
“是啊,”贺然愁容更浓,“现在这边一打起来,西屏肯定会去灭留国,我们与康国就算合力攻赵,估计最多也就是个三国俱损的局面,那时可就是西屏人的天下了。”
“你既然都看清楚了,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现在就攻赵的念头吧,依我愚见,采取康国蚕食赵国之法,徐徐图之才是上策。”
“可我实在是不相等那么久,我心里急啊,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吧。”贺然一脸哀求。
时郎皱眉道:“你与暖玉夫人之事,我也耳闻了一些,暖玉夫人也确是世上奇女子,可你为一女子,不惜放弃易国千载难逢的崛起良机去冒死一搏,这……,贺兄啊,三思啊,这可攸关易国存亡埃”
“我就是不想这样所以才愁苦难决,你帮我想想办法,时兄,你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贺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时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两眼望向天空。
贺然知道他是在替自己想办法,大气也不出的乖乖坐在一旁等待。
只过了一会,时郎就收回目光,问道:“你在暖玉夫人那里呆过,偷偷救她出来可行吗?”
贺然摇摇头,道:“派些武艺高强的死士救她出府不难,可聆京距边关就上千里的路,得知卜师出逃,各处必将严查,根本不可能逃出境,再说就算逃出西屏,还要穿越千里赵境……”
时郎摆摆手,没让他说下去,道:“救出她后不必走万壑关,朝墨琚上次攻打西屏的那边走,那里现已是天子之地,距聆京七百里不到,你还可以让这段路程更短些。”说着,时郎对他挑了挑眉峰。
贺然缓缓站起身,在时郎面前来回走了两步,停下后眼光锐利的盯着时郎,“你说出来。”
“你既已想到了,何必还要我说,不过此计能不能成,可要看你与康国的关系了。”
贺然再次踱起步来,这次停下后,贺然的眼神坚定了,“这次让赵国约盟你看如何?”
“也只有赵国最合适。”时郎赞同道。
“再攻西屏对康国已无太大益处,我虽有恩于康国,但事关国运,我没有把握说服康国,不过让他们派出一支人马只出声不出力的虚张一下声势或能办到,这至少可以牵制一些西屏兵力,有我出面游说,康国自然也不好意思阻拦天子一方参与会盟,还有就是让康国在此期间不能攻打赵国,朔国与顺国就算了,去了也是添乱……”
“我就知道你早想到了三伐西屏的主意,向我问计无非是想坚定决心而已,我要答错了可就出丑了。”时郎笑着说。
贺然连连摆手道:“不然不然,会盟再伐西屏我的确是想到了,可只想硬拼硬打了,没想到趁乱可以两边下手,这边一打起来,那边再偷偷救人就方便多了,只要把夫人救回大营,那穿越千里赵境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时兄你可算帮我大忙了。”
时郎笑了笑,道:“你是太在乎暖玉夫人的安危了,所以才根本不去想任何让她涉险的计谋,我可要事先讲明,此计可非万全,万一夫人有什么闪失,你可不要怪我。”
“时兄说的哪里话?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又想到一处,派去营救夫人的那些死士可以扮成赵国人,造成是劫持夫人出府的假象,那样就算事败,西屏人也不会难为夫人,而且不会把祸水引到易国身上,我这也非是对不起赵国,西屏与赵国积怨已久有没有新仇都无关紧要了。”
“妙妙妙!哈哈哈,时兄啊,你我兄弟联手,如云龙助风虎,纵横天下间,何人敢挡?!”贺然心情大好,不禁豪气勃发。
时郎神色却有些黯然,勉强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