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过了时郎,贺然直接就去了贞愿那里。
一进门,不等贞愿开口,他就先说道:“昨日话题暂且放下,我今天想和你谈谈守孝问题。”
贞愿这些天被他搅得满脑子都是困惑,对一些原本深信不疑的教义都产生了动摇,听他这样说,虽有些意外,但多年修行出的淡然性格还是让她点点头,“这个随你。”
“西屏那边子守父孝可有天数限制?”贺然直截了当的问。
“大多是一百天,有些地方五十天、三十天,最少的三天,最多的是依蔪朝之礼,守满三年,不过这样的很少,也只是近些年才有的。”此时各种宗教的一大主要功能就是超度死者亡魂,所以贞愿对这些很清楚。
“你们圣女教在这方面有没有限定?”
“经文上有的,‘圣女守母灵,泣血三月,天地现异象,百鸟结环,膝下石长,托圣女起,乃止。’所以我们以三月为期。”
“好!这就好办了!”贺然高兴的拍了下几案。
贞愿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的,不解的看着他。
贺然收起笑容,一脸正经的说:“我有一好友,他父亲被人谋害了,就安葬在离此不远的一处小谷,我想请你去帮他诵经超度一下,你可愿意?”
贞愿双手合什道:“超度亡魂乃圣女弟子职责所在。”
“好,他家呢,本是什么教也不信的,只因是横死,所以深恐亡灵不得归依,所以我就推荐了你,既然是这样,那守灵时日自然就要依圣女教的规矩了,事后还请你叮嘱他一下,我现在急需他帮忙,不能让他按这里的规矩一守就是三年。”
贞愿摇头道:“说一下倒是可以,但人家如何个守法我们是不会强求的,除非他是教中弟子。”
“那就想办法把他度化成圣女教弟子!弘扬经法,点化万民不也是你正要做的吗?”贺然微微晃动着身子,心中不住盘算起来。
贞愿皱眉道:“可我现在自己都被你弄糊涂了,我本就资质不高,如今更不敢对外人讲经法了。”
贺然此刻已经想好了主意,道:“这样,你只对几个人讲,且只讲亡故之人魂灵如何才能……你上次是怎么说的?”
“再历轮回?还是往生乐土?你指的是哪一种?”
“往生乐土他们现在还关心不到,能再历轮回他们就足以安心了,我回头安排一下,让我那朋友的母亲及一些女眷听你宣讲,这对你总不是难事吧?能度化她们并使其入教那是你的功德,如果她们不信,那就算了。”
贞愿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这种事她以前是经常做的。
“嘿嘿,出于这个时候,我猜她们八成是会信的。”贺然忍不住笑了。
“你这就不对了,度化他人怎能怀私利之心呢?”贞愿有点不高兴了。
贺然怕她不去,急忙道:“是我怀私利之心,你又没有,你去弘扬圣女教教义难道还要看我怀的是什么心吗?”
贞愿想了想,笑道:“你说的是,你虽想借我达成私愿,但并无害人之意,这个忙我答应帮你。”
贺然欢喜的站起身,道:“我这可是帮你的忙哦,好了,我先走了。”
“那……昨天的话题……”贞愿很想继续昨天的辩论。
“马上就要度化别人了,你不得准备准备啊?再说我还没想好怎么反驳你呢,等我想好了咱们再继续吧。”说着,装作思索昨天话题的样子转身往外走,刚一出门脸上就乐开了花。这个时候他可没心跟贞愿辩论了,竹音还在家等着他呢。
小楼内,竹音正陪苏夕瑶闲话,看到贺然笑容满面的进来,竹音问道:“骗的怎么样?”
贺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笑着道:“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时郎非杀了我不可。”
苏夕瑶嘴角含笑不无鄙夷的白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竹音捂嘴娇笑道:“做了缺德事你也心虚啊?”
贺然哼了一声,道:“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的,看你们这样,还是算了吧。”
“还是缺德事?”竹音有点好奇,笑着问。
“别想我告诉你,姐姐咱俩下棋吧。”
苏夕瑶看了他一眼,道:“不下了,你带音儿去谈谈军政的事吧,你毕竟是军师,虽说是要修养一段,可也不能一点不管埃”
贺然知道她是用这个借口想让自己与竹音团聚一下,遂笑道:“那我就指点指点她,走吧,音儿。”
竹音自然也明白苏夕瑶的心意,对贺然撇撇嘴,“姐姐且安坐,听到那边有猪狗嚎叫之声也不必管。”
“好!”苏夕瑶抿嘴而笑。
刚进到竹音屋内,贺然就迫不及待的搂住她吻了起来,竹音动情的回应着,良久才分开。
“整日有姐姐相陪,你这些天可算开心了吧?”竹音撒娇的问。
“呃……,还不算太开心,因为总想你。”贺然当然知道该说什么。
竹音明知道贺然会这样说,可心里还是很甜,送给他一个妩媚的白眼,二人相拥着坐在几案边。
“官制已拟好了,每级官员可拥有多少奴婢也定下了,现有官员的任免也商量的差不多了,等平疆回来,你去跟他说吧。”
“好,有劳我的公主了。”贺然讨好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你这懒虫就知道享乐,一点也不知去帮我!”竹音用粉拳在他肩头锤了一下。
“不是我不想帮,这些事我哪做的好啊,去了也是添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里的许多事情还只是一知半解,粗略的政务可以说上一二,真要细说在苏戈他们面前非露馅不可。”
竹音一双明眸顽皮的盯着他看,轻声道:““我总是忘记这个,想想真是有趣,我居然嫁的是个天外怪物。”
贺然凝眉瞪眼张牙舞爪做怪物状,也放低音量,粗声道:“再说我就吃了你。”
竹音咯咯笑着扑进他怀里,过了一会脸上荡起甜美的笑容。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过了一会不见竹音说话,贺然捏着她的脸蛋问。
“我在想和你在定阳和朝都的那段日子。”竹音如水的明眸显出追忆之色。
“你那时可威风了,对我又骂又呵斥的,我跟条狗似的任你摆布。”贺然不满的抱怨。
“去死吧你!现在想想,你那么长时日就没对我说过一句真话!现在想起来还恨得牙根发痒呢,你还敢抱怨!这世上有你那么混账的狗吗!”说到最后自己忍不住笑了。
“还别说,你当时倒真像一条赶不走的癞皮狗,都快缠死我了。”贺然哈哈大笑。
“找死你!”竹音咬着樱唇笑着把他按翻在地,“说,谁是狗?!”
贺然连声求饶,“我是我是,我是狗,癞皮狗,好色的癞皮狗,贪图公主美色整天缠着你,行了吧?快放我起来,一会让小来她们看到多不好。”
竹音笑着放开他,再次偎进他怀里,“你那时可真气人,也真逗人,那副可怜兮兮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哼,你那时高高在上,哪能体会我在你们这些权贵面前的心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生怕一句话应对错了就小命不保,我当时对这里一切所知有限,还得时时小心不能露出破绽,惨埃”
竹音咯咯笑着抚摸着他的脸庞,道:“你够有本事的啦,那么战战兢兢的还能勾上暖玉夫人,尽享销魂美味,到了朝都我哪让你受半点委屈了?反倒要处处讨好你,我可没少受你的气。”
贺然得意的嘿嘿而笑,怕她把话题引到暖玉夫人身上,接着后面的话茬道:“多亏当时有你帮我,否则我这条小命能不能留到现在还真不好说。”
“哼,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良心话,怎么谢我?”竹音歪着头问。
贺然伏在她耳边道:“我晚上就好好谢你。”
竹音俏脸飞上红云,不依的用粉拳不住捶打。
“你要觉得我没有诚意,那我现在就谢你!”贺然作出垂涎之态。
“去死!”竹音骂完却情难自禁的勾住他的脖子送上缠绵香吻,直到快要控制不住了,才推开他。
贺然忍不住要把她抱上锦榻正法,可竹音却强忍着就是不肯,小声道:“大白天的别胡闹,姐姐现在顽皮的像个孩子,万一她兴起闯进来,我可真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贺然无奈的只得作罢,就是想霸王硬上弓也打不过她。
竹音为解被他撩起的春情,又与他谈起军政之事,贺然虽在谷中,却每天通过传信之人了解各方消息并处置军情,所以二人所谈皆是急需解决的重大之事,总算分散了些精力。
吃过晚饭,苏夕瑶只陪他们说了一会话,就推说困倦独自回屋了。
重新回到竹音的屋内,贺然在她不住推拒下勉强撑到月上中天,竹音也情难自已了。
几番恩爱,数度风雨。世间真滋味,唯道是销魂。
竹音在谷内只住了一晚就匆匆赶回了鸣钟城,贺然知道此时乃多事之秋,政务离不开她料理,只得无奈的送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