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塞丝冲出“闹鬼”的屋子,纵身跃上屋顶,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辉夜正要紧随而上,忽然眼角撇到一个人影在巷道的尽头一闪而过,辉夜不及多想,下意识的追了上去。那人影觉察到有人追来,突然改变了行进的方向,向通往郊外的小路逃去。辉夜紧随其后,无奈那黑影速度实在惊人,不一刻辉夜就感到体力有所不支,眼见得与那人影间的距离渐渐拉大了。情急之中辉夜奋力纵身一跃,果真将那人影扑倒在地。但听那人影一声惊呼,竟是少女的声音。辉夜顿时有些尴尬,放开了那个人影。借着旷野明亮的月光,辉夜打量着面前的人,但见她一袭黑衣,高高的领口遮住了半张脸,短发因挣扎而有些凌乱。那人影坐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愤愤地盯着辉夜。就在辉夜有些无措的时候,布伦塞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布伦塞丝等人发现不见了辉夜,生怕他与塔茨格相遇,赶忙分头寻找。布伦塞丝顺着小路寻到了郊外,远远地望见有两个人影坐在地上,其中一个依稀是辉夜的样子,于是呼唤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那黑衣少女听到布伦塞丝的声音怔了一下,起身想要离开,手臂却突然被辉夜抓住。
“也许我抓错了人,但是你确实不应该出现在约克街,有些事也需要解释你解释一下。”
黑衣少女注视着辉夜平静的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面有种不容许拒绝的力量。
“辉夜,你在做什么?”布伦塞丝已经走了过来,看到辉夜抓着的人不禁微微一怔,“希那利,是你吗?”布伦塞丝看着那黑衣少女眯起了眼睛,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小白,好久不见。”黑衣少女弯起了眼睛,笑意里面有些酸楚。
布伦塞丝欢呼一声一把抱住了希那利,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一头雾水的辉夜。
“喂,这是怎么回事!”辉夜对布伦塞丝的无视很是不耐。
“哦,辉夜我忘了给你介绍了。”布伦塞丝一只手拉着希那利,一只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这是希那利,我的好朋友,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希那利?霍华德。”希那利纠正道。
布伦塞丝仰起脸吃惊的看着希那利。辉夜更是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霍华德?”
“没错,霍华德第四十一代继承人。”希那利仰着脸,丝毫没有说这句话时应有的骄傲,反而是浓浓的无法驱散的哀痛。
布伦塞丝捏了捏希那利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有别的人应该听到了我喊辉夜的声音,不久就会找过来,扎卡德也在,你可千万不要再提你那要命的名字了。”
就在说话间丽丝,扎卡德等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辉夜的视野里,辉夜拉了一下布伦塞丝的衣袖,轻声道:“他们过来了。”
“刚才我们听到布伦塞丝的声音就赶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丽丝优雅的走过来,目光在希那利身上稍稍一停便转到了布伦塞丝身上。
扎卡德考究地打量着希那利:“这位是”
希那利深低下头,把脸埋在领口当中,双手有些颤抖。布伦塞丝觉察到了希那利的异常,牢牢地握住她的手,给以她鼓励。
“这是我的朋友,碰巧在这里遇到了。”布伦塞丝解释。
“布伦塞丝在考迦有朋友?”扎卡德对于布伦塞丝的解释很不信服,一双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希那利。
“她们的确是朋友,刚刚我介绍给布伦塞丝的。”辉夜缓缓开口,化解了布伦塞丝的尴尬。
扎卡德转向辉夜,看到辉夜的眸子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不再追问辉夜,却又将目光转向了希那利:“你也是这里的居民?”说着看了恩特一眼,“恩特,你认识她?”
恩特歪着脑袋瞧了瞧希那利,不明就里的他摇了摇头:“好像不是这里的人。”
布伦塞丝听到恩特的回答恨不得扑上去扯烂他的嘴巴,但在扎卡德充满了智慧的眼光下她不敢有所动作,心里祈祷着辉夜能够继续伸出援手。
辉夜一把拦过希那利的肩膀:“她是我妹妹”
“妹妹!?”恩特惊呼,“我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妹妹!”
“我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她自己找了回来,刚才我就是看见了她才没有跟上你们的。是吧,辉月。”辉夜瞧瞧捏了一下希那利的肩膀,暗示她说下去。
希那利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我走丢之后被好心人收养,不久前终于找到了哥哥的下落,于是就自己找了过来,我不认得路,正巧遇到了哥哥。”
“你是叫辉月吗?的确跟辉夜好像哦,你好,我叫恩特。”恩特热情伸出了手。
扎卡德看不到希那利的脸,但见那一头黑发却是与辉夜毫无差别,一时间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便收回了考究地目光,微微欠身:“你好,我是扎卡德,第三皇子。”
希那利没有理会扎卡德,只是轻轻握了一下恩特的手便不再说话。
“好啦好啦,人家兄妹好不容易团聚我们就不要捣乱啦。”一直沉默着的卡尔笑着说道,“而且,现在不早了,明天你们还要继续修行呢,不养好精神可不行,皇子殿下,公主殿下,我们回去啦。恩特,做个好梦。”说着便推着扎卡德与丽丝向圣贝亚斯走去。恩特与卡尔挥手告别,依依不舍的别了辉夜三人。
看着人们一个个离开,布伦塞丝终于松了一口气。辉夜松开拦着希那利的手:“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到别院再说,霍华德小姐,我想现在开始你需要跟我们在一起了。”
希那利怔了一下,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自己现在的确无家可归,可是面前的这个少年,她却无法彻底的信任。
“不要犹豫了,你没有别的选择了,辉夜人很好的,我现在就住在她们家里,我们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布伦塞丝也不管希那利是否愿意,硬是拉着希那利离开了约克街。
希那利就这么被布伦塞丝拉扯着,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何选择,或许,在哥哥揭起反旗的那一天,在父亲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天,在所有族人都死去了的那一天,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三人围坐在烛火旁,静静的坐着,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先生已经睡下了,希那利的事情我明天会跟先生说的。”辉夜开口打破了沉寂。
“你打算怎么跟先生解释?”布伦塞丝问道。
“反正已经收留了一个大小姐,我想先生也不会在意多一个。”
“不可以!”布伦塞丝方喊出口便觉不妥,赶忙压低了声音,“不可以,你知不知道希那利是什么身份!”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妹妹’的说辞总不能在先生那里重演一遍。”
希那利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小白,如果不方便的话我离开好了反正我也经历了流浪的日子。”
“我觉得不会让你继续流浪的!”布伦塞丝一字一字的说,认真的神情不容人拒绝。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先生那里明天再说,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
希那利低着头,如果可能,她再也不愿意回忆起那段经历,但是面对着好友的关切,她还是选择了面对:“你知道,哥哥战败被封印之后国王下令血洗霍华德家族父亲大人自刎而死,母亲大人在自刎前将我藏在了身子下面,我的身上,就是我父母的尸体”希那利突然停了下来,她仿佛看到亲人一个个的倒在自己的身边,睁着不甘的双眼,那种绝望那种痛苦仿佛要冲破她的头颅将她吞噬。
布伦塞丝看到希那利痛苦地抱着头,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不愿意回忆就算了”
希那利摇摇头:“不,我没事,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那天的事统统忘掉。”
“说实话,我倒是真的很羡慕你,如果我能够记起我对掉的那些回忆,哪怕它们跟你的一样痛苦,至少我可以知道我到底是谁,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勇敢的说出自己的名字,说出自己的家族。”辉夜靠在墙上,平静的眼睛凝望着屋顶,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平静之下掩埋着多少哀伤。
“你错了,记忆是痛苦的根源,现在我宁愿忘记我的全部过往,荣耀也好,幸福也好,痛苦也好但是,现在我无法选择,我必须背负起家族的使命。”
“那些人就没有检查过你父母的尸体?”布伦塞丝问道。
希那利嘴角勾起一个苦笑:“怎么会不检查,他们生怕有谁会漏网,他们当然也发现了我,但是当时我的身上沾满了鲜血,我父母的血他们把我装上运送尸体的车,我一动都不敢动,我的身边,全部是我亲人的尸体,我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在痛哭,因为国王不愿意将尸体埋在帝都所以才给了我逃出来的机会,那些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一具尸体逃走。”
“可是你的眼睛,你的头发,你没有办法掩盖自己的身份,这些年来你是怎样躲避国王的眼线的?”
听布伦塞丝说起,辉夜这才注意到在希那利头发以及瞳仁的边缘围绕着一抹猩红的色彩,若不是方才黑夜掩盖了一切细节,恐怕早已被扎卡德识破。
“整整四年了,我一直藏在帝都最阴暗的角落,像老鼠一样只敢在夜间活动,这些当初我引以为傲的特征居然有一天成为了可能会害死我的凶手。多模辉煌的霍华德家族,而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没有办法忘记族人面对死亡的眼神,我必须要洗清他们的罪名,洗清霍华德的耻辱。”希那利诉说着,胸膛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瞳仁边缘的猩红也愈发的妖艳,“一夜之间霍华德家族成了帝都所有人的伤疤,我不敢去找从前所谓的世交,甚至不敢见你。”
“你认为我会出卖你?”布伦塞丝不可思议的眯起了眼睛。
“不,我只是怕连累你,从前跟哥哥有过交往的人都受到了处分,不是吗。”
布伦塞丝抱住了希那利:“我不怕你连累我,现在,我们在一起,不要分开了好吗。”
希那利的眼睛有些湿润:“小白,谢谢你,真的。”
“你不要谢我,我刚才不该那样想你,对了,你一直都藏在帝都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布伦塞丝问道。
“因为,不久前我听到了一个消息,哥哥他,解除了封印,而且,逃到了这里。”
“什么!?解除了封印?这怎么可能?那是最强的双重封印!”布伦塞丝低声惊呼。
“我已开始也不相信,毕竟那是赫里大人亲手结下的封印”
“希那利,我”听到父亲的名字,布伦塞丝有些内疚。
希那利握着布伦塞丝的手:“你不要自责,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赫里大人的意思,毕竟那是国王的命令,赫里大人也无法违背。哥哥逃脱的消息帝都里封得很严,但我还是多少听到了些许的风声。”
“你后来去了塔西泽?”布伦塞丝追问。
“没错,封印哥哥的地方守备依然很严密,我没有办法靠近,但是我从守卫的交谈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所以你不远万里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你的哥哥?”辉夜感到有些惊奇,他无法想象一个少女如何从遥远的帝都只在暗夜赶路,越过重重的困难来到这个地方。
“没错,只有找到哥哥,才能洗刷我霍华德家族的污名。但是我担心的是,”希那利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哥哥一定不甘心他的失败,我担心他一定还会反抗的。”
“那么现在,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你的哥哥,你确定他就在这里吗?”辉夜问道。
“我不确定,但是兄妹间心灵的感应告诉我,哥哥就在不远的地方。”希那利望向窗外,夜凉如水,在她的心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哥哥,找到了,又该如何去面对。
辉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不早了,希那利,你先跟布伦塞丝睡在一起,一切事情都放到明天再说吧。”
布伦塞丝送辉夜走出房门,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辉夜转过身,低头看着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不是,我想说,谢谢你,谢谢你在扎卡德面前说那些话。”
“是吗?这种事不必要说感谢吧。”辉夜淡淡地说。
“需要,真的,希那利是我很重要的伙伴,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不过”布伦塞丝脸上的凝重与认真忽的一扫而空,她狠狠的拍了辉夜一把,笑道:“看你长得老老实实的,撒谎的功夫也不赖嘛,说妹妹什么的,我都快被你骗了。”
“其实,那也不算是撒谎吧。”
“什么?”布伦塞丝好奇地扬起了脸。
“我的确有个妹妹,我记得,我叫她辉月。”
“可是你说你什么都忘记了”
辉夜叹了口气:“没错,我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家族,甚至不知道‘辉夜’是不是我真正的名字,但是在我的记忆深处,我记得,我有一个妹妹,但是我却不知道她在哪里。”说这些话的时候,辉夜平静的眼眸里闪现了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怜爱。
“这样吗,我想,你一定是个好哥哥。”
辉夜拍了拍布伦塞丝的头,转身离开,突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布伦塞丝:“对了,小白这个名字很适合你。”说毕,转身融入了走廊的阴影当中。
布伦塞丝望着那片阴影微微一怔,脸颊上浮现了一抹绯红。
圣贝亚斯的一座塔楼里一点烛光渐渐亮起,丽丝坐在桌子一边注视着对面的扎卡德,不知道对方这么晚来找自己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辉夜今晚的解释,你不觉得奇怪吗?”扎卡德缓缓开口,语调里充斥着自信。
丽丝望着这位优雅的皇子,他骄傲,自信,智慧,但就是这些气质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我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难道皇子殿下有什么重要发现?”
“也许很重要。”扎卡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小心翼翼的展开,“这是前不久我请父皇寄来的辉夜的家庭资料。”
丽丝结果扎卡德递来的纸,看也没有看便压在了桌子上:“这些东西我还是不要看了的好。”
“丽丝,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彻底与这件事撇清关系了。据我所知,辉夜确实有一个妹妹叫做袁辉月,但是资料上说她已经死了,方才是我忘记了这一点。”
“也许是资料有错误也不一定。”
“也许死亡是误报,但是这种错误也一定会有根据,袁辉月死的时候大概是十四年前,也就是说在袁氏一家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辉夜的妹妹就已经下落不明了,十四年前,那时辉夜还是个孩子吧,时隔多年,他怎么会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妹妹。”
听着扎卡德的话丽丝有些心寒,不是辉夜的妹妹?那那个女孩又是谁?辉夜跟布伦塞丝为什么要极力掩盖那个女孩的真实身份?
“丽丝,你怎么想?”
丽丝不安的搓着双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我不知道,就算是调查也无从查起,关于辉夜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
扎卡德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时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的确,对方的资料实在是太少,对于那个女孩更是一无所知,如果那个女孩真的是辉夜的妹妹,那么对于父皇来说,应该是一个绝大的好消息吧。”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国王陛下的目的不只是把辉夜拉拢到自己身边来?”丽丝警觉的抬起头。
扎卡德微微一笑:“丽丝,你的神经太敏锐了,现在我想拜托你,帮助我,解放辉夜的力量。”
丽丝注视着扎卡德的眼睛:“拜托我?是以第三皇子的身份还是扎卡德的身份?要知道,为了父亲,我没有理由答应你。”
“的确你没有理由答应第三皇子的这个请求,但是,你应该不会拒绝我,你的朋友。”扎卡德微笑着站这丽丝,他知道这个少女不会掏出自己的掌控范围。
“朋友?”丽丝怔了一下,旋即淡淡一笑,“扎卡德,很高兴你这么说,我可以答应帮助你,但是辉夜他本人的选择,是谁都无法左右的。”
当辉夜回到到落英别院时,着实的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颗心似乎都悬在了嗓子上先生依旧盘膝坐在他的房间里,而他的对面赫然坐着布伦塞丝与希那利。
居然没有商议就妄自与先生见面,希那利的身份该如何解释,而先生是否会收留希那利还尚且是一个未知数。辉夜对于布伦塞丝的莽撞感到有些生气。
“辉夜,你回来了吗。”先生声音浑厚而慈祥,一字字敲击在辉夜的心里。
“嗯。”辉夜头脑里一片混乱,布伦塞丝是如何向先生解释的?他该如何配合下去?
“过来坐吧。”先生向他招手。
辉夜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布伦塞丝身边,虽然他的心里乱成一团但外表依然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平静,只是在与布伦塞丝对视的一刹那皱了皱眉头,旋即又恢复了搬来的样子。
先生半合着眼睛,将所有的感情与思想阻拦在了眼帘之后:“霍华德小姐的事情我已经听赫里小姐说过了。”
辉夜低头不说一语,但他的心里却是异常震惊,他不敢想象布伦塞丝怎会把真相托盘而出。“不,也许这并不是真相,布伦塞丝或许还掩盖了什么。”他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但是他知道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以先生的智慧,只要他说错一个字可能就会全盘打乱布伦塞丝的安排,也会将希那利的命运带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沉默
“老夫明白,四年前的事都是埃蒙?霍华德一手造成的,与霍华德公爵没有任何的关系,当时埃蒙虽然战败,但其党羽依旧十分强大,一旦处死埃蒙,那么他的党羽一定会掀起更大的祸乱,而国王陛下只能将愤怒的火焰降临到霍华德一族身上。”先生叹了一口气,张开眼睛看着希那利,“而冤屈,是应当洗刷的,所以老夫不会高发霍华德小姐,而霍华德小姐也可以暂时住在这里,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完成她的使命。至于埃蒙逃走的事,我想国王陛下一定会有他的安排,你们就不要插手这件事了。”
闻言,希那利挺直了身子,神情很是激动:“可是如果不找到哥哥没有人会证明霍华德家族的清白!”
“真相是永远不会被掩埋的,就像一粒种子,它埋在土里,没有人看得到,但是一旦它获得了雨水的滋润就会破土而出,向所有人昭示它的存在。”
“可是我不想这样无所作为的等下去,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布伦塞丝注意到希那利的指节因激动而有些泛白,默默地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
先生呵呵一笑:“等待是必须的,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孩子,更不用说四年前,你的力量不足以完成任何事,你要等的不只是机会,更是自己的成长。”说罢,先生又阖起了双眼。
希那利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辉夜制止了。三人各怀心事地走出先生的房间。
“你太冒险了,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辉夜等得离先生的房间远了,突然停下了脚步。
布伦塞丝依靠在走廊的柱子上,低着头,柔软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真是的。”布伦塞丝叹息,“你就算是指责别人也是一样的冷静啊,我甚至怀疑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家伙,可是有时候你却给了我那么多的错觉。”布伦塞丝抬起头,微笑,“真是看不懂你。”
“我想听你的解释。”
“解释没有,回答倒是有很多。”布伦塞丝狡黠地笑着,“昨晚我已经跟希那利商量过了,既然要去面对就不如把所有的真相都讲出来,谎言都是有漏洞的,只有真相才无懈可击。”
辉夜愣了一下,旋即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肤浅的是我了,我还以为你编出了什么高深的谎言。可是你怎那么能够保证先生能够相信你不会告发她。”
“这就是我不跟你商议的原因。你在先生身边太久了,先生也对你隐瞒了很多,所以你没有办法去信任他。”布伦塞丝捋了一下头发,目光有些恍惚,“先生对于有些事是很含糊其辞,但是我知道他并不会害我们。”
辉夜对布伦塞丝感到有些无奈,这个纯白的孩子总是用最纯洁的方法来面对一切复杂的问题,也许有时简单是对付复杂的最好方法,但是纯洁又往往会被复杂中伤,辉夜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布伦塞丝的纯洁,轻轻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你对了,记得以后不要这么冒险,不要忘记失败并不只是那么简单,也许还会送掉重要的人的性命。”
“辉夜。”布伦塞丝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望了眼先生房间的方向,“我知道有一间屋子里藏着一个秘密,也许跟你的身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