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赛丝放学回到落英别院,照常例去先生的房间跟先生打个招呼。
“先生。先生?”布伦赛丝推开门发现先生并不在屋子里。
布伦赛丝把脑袋缩了回来关上了门,挠了挠头:“去哪里了呢?”一般来说先生都会坐在屋子喝茶的。
布伦赛丝在回廊里游游逛逛,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布伦赛丝停了下来,歪头打量着那落满了灰尘的锁。落英别院理房间不少,但只有这一间上了锁。她也曾问过辉夜里面是什么,可是辉夜也说他不知道,那所自从他有记忆起就已经存在了。她没有去问过先生,她的直觉告诉她先生不会告诉她什么,所以她也懒得去费那个力气。她四下里望了望,还是没有先生的影子,她的心里开始像有一只小猫再抓挠一样,越是不让接近的东西她越是好奇。她先是扒着门缝向里瞧了瞧,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见她手指一拈,只见一凭空多出来了一根线新的冰针。布伦赛丝小心翼翼的将冰针插进锁孔,用力一捅,只听喀嚓一声,锁开了。布伦赛丝得意的拍了拍手:“这么老式的锁是拦不住我的。”
“吱呀。”尘封已久的门终于开了,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布伦赛丝走了进去,身后留下了几只淡淡的脚印。
“真脏。”布伦赛丝打量着落满灰尘的房间,床、桌子、雕花的博古架、还有一张漆桌,还有一些小件的物品随意而又考究的放着,好像是主人有这么事突然离开了,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离开前的样子,就像生活中剪下来的一张图片。
“这是谁的房间呢?”布伦赛丝脑子里想起了辉夜的父母,心突突的跳了起来,手心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咚。”布伦赛丝一转身不小心碰掉了放在着沿上的镇尺。
“空的!”地板是空的!一个念头闪电般闪过布伦赛丝的大脑。她不顾地上的灰尘跪了下来,拿开那把镇尺,敲了敲那块地面,又敲了敲周围的地面,只有这一块是空的!她只觉得一阵眩晕,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这时,昏暗中一双苍老干枯的手从布伦赛丝的身后伸了出来,缓缓攀向布伦赛丝的肩头。
“啊!有鬼!”布伦赛丝一声尖叫跳了起来。
“先先生?”布伦赛丝惊魂未定的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老者,目瞪口呆。
“吓到你了么?你趴在地上做什么?”先生一脸的慈祥。
“啊?我我我碰掉了一个东西,看它坏了没有。”布伦赛丝挤出一丝笑容,扬了扬手里的镇尺,直觉告诉她绝不能告诉先生那块地板的事。
“好啦,这旧屋子也没什么好看的,去别处玩吧,辉夜也该回来了。”
先生接过镇尺放回到桌子上,目光扫了一下地板,和布伦赛丝走了出去,转身锁上了房门。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少年们也很快的成长了起来,相信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圣贝亚斯母亲般的怀抱,飞向属于自己的蓝天。一个月过去了,夏天最炎热的时候也过去了,天气总算凉爽了些,但一到正午时分那将去未去的炎热还是会恋恋不舍得笼罩着扎古朴的镇子。
这日圣贝亚斯难得的给这些少年放了一天假,辉夜被布伦赛丝软磨硬泡地拽了出来。清晨的气温很凉爽,空气也很清新,一些小商小贩已经开了张,路边也摆开了卖菜的摊子。辉夜看到一个卖菜的老头,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直到走出好远他才一个个激灵想起来那老头正是他与恩特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推土豆车的老头。他不禁回想起了当日他们二人狼狈逃窜的情景,嘴角不知不觉的挑了起来。也许他自己还没有察觉他的笑容已经多了起来。当然这也只限于根布伦赛丝在一起的时候,这个白色的女孩总是那么令人放松、愉快。
“你在偷笑什么?”辉夜的笑容没有逃过布伦赛丝的眼睛。
“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来。”
布伦赛丝摇着辉夜的手臂:“什么好玩的事,说来听听啊。”
“没什么好玩的”
“不嘛,我就要你说。”布伦赛丝的声音并不甜美,甚至有些懒洋洋的,但撒起娇来还是令人心头一软。
辉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个人。
布伦赛丝沿着辉夜的目光看了过去:“恩特?”
只见恩特无精打采的游魂一样晃悠悠地走着,就像是在跳一支蹩脚的舞,眼睛上还挂了两个黑眼圈。
布伦赛丝上前一把抓住恩特的手臂:“恩特?你怎么回事?这是要去哪里?”
“啊?”恩特想要睁开眼睛可无奈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用力抬着眉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好半天才认出是布伦赛丝来:“上课去啊?”
“上课?上什么课?今天放假你不知道么?你真么这么没精神?”
布伦赛丝抛出了一连串的问号,听得恩特一愣一愣的,恩特揉揉眼睛,勉强睁开了些:“哎,别提了,我都快困死了,我已经连着三天没睡个好觉了。”
“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住的地方闹鬼。”
布伦赛丝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塞住了喉咙,咕噜了一下,干笑两声:“那个,反正今天放假,你回去好好睡觉吧,那鬼白天不敢出来的。”
“闹什么鬼?”辉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没有注意到布伦赛丝的脸色有些发青。
“一开始闹得还不是很凶,偶尔才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可是最近天天听到奇怪的声音,好像就在我家后面。你知道的我胆子又不是很大,我又不敢出去看,提心吊胆的整晚不敢睡觉。”恩特说话的时候一连打了三四个哈欠,可见确实是困得不得了。
“嗨,好巧,你们也在这儿啊?”扎卡德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丽丝。这两人好像并不想要引人注目,都穿这些简单的粗布衣衫,但就算是这简单的粗布衣衫穿在他们身上也显得不简单了,他们举手投足间表现出来的那种贵族特有的气质是什么都无法掩盖的。
“是啊,真的好巧,我跟辉夜也是刚刚遇到恩特的。”布伦赛丝好像遇见救星似的连忙向两人招手。
“是吗?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丽丝微笑着,笑的温存善良。
“唉?恩特,你的眼睛怎么了?”扎卡德发现了恩特的“不对劲”。
布伦赛丝担心那个“鬼”话题又被撤出来,赶忙制止道:“别管他,他偷吃烤鸡被烟熏的。”
扎卡德笑着捏了捏布伦赛丝的脸:“小孩子不要吵。”
“你才是小孩子!唔”
辉夜一把拉过大吵的布伦赛丝,捂住了她的嘴,代恩特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闹鬼?”丽丝的眼睛亮亮的,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我们去帮恩特捉鬼好不好?”
“不要!”布伦赛丝一声尖叫吸引了路人的注意,都驻足向他们看来。
辉夜甩了甩手,他洁白的手背上赫然印着两排牙印:“有说让你去么?”
布伦赛丝可怜巴巴的看着辉夜:“那你去不去。”
辉夜看了眼“梦游”的恩特,他觉得有必要帮恩特解决了这个麻烦:“当然去。”
“能不去么?”
“不能”
布伦赛丝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我也去。”
“什么?你也去?你不是最怕鬼的么?这回胆子怎么大了?”丽丝有些惊奇。
布伦赛丝牢牢抓着辉夜的手臂好像怕他消失一样:“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扎卡德弯下身刮了刮布伦赛丝的鼻子,对辉夜一笑,“你被这小鬼头缠上了哦。”
辉夜嗯了一声不再理会,转头对恩特说:“你家在哪里?带我们去吧。”
]约克街,可是称得上是考迦最贫穷的街区了。扎卡德打量着道路两旁的景象,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机会看到的。路的两旁都是低矮的土坯房,房子都没有门,只用一块布从门梁上垂下,挡住里面的“内容”。贫穷已经让他们变得坦然,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被偷的了,也没有人会打这里的主意,越富的人越怕偷,总是小心翼翼的看护着自己的财宝,忽视掉那些金钱买不来的东西,到头来还不如穷人过的洒脱快活。房屋的门口大多都摆着几只水罐,考迦已经几个月没又下雨了,瓦罐基本上都是空的。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躺在一起晒太阳,悠闲地聊着天,而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天气与一些琐碎小事,这里实在是不像会发生大事的地方。那些晒太阳的汉子从他们的神情上来看就知道他们都沉浸并满足与现在的生活,好像是没有比晒太阳更舒适更重要的事了,就连街上几个陌生的面容俏丽的少年都未曾多看上一眼。就连那只灰色的瘦骨嶙峋的狗也只是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喉咙里“呜”了一声便懒洋洋的趴下了脑袋。
“很惊讶是么?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贫困的地方。”丽丝小声的对扎卡德说。
“也许他们是很贫穷,但是你看他们也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扎卡德目不转睛地看着街边的人,“至少他们彼此相处得很和谐。”
丽丝笑了笑,笑得有些凄凉:“就因为你没有过过穷苦的生活你才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们相处的和谐只不过他们虽然贫穷但还是可以勉强填饱肚子活下去,等他们到了饭也没的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种和谐也是有底线的,它的底线就是生存。迫近死亡的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死亡是比什么都可怕的。”
“丽丝?”扎卡德觉得丽丝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转过头来注视着她。
“你不会想得到的。”丽丝迎上扎卡德询问的目光,“现在如此高贵的我会出身于这种地方。只不过,那里比这里还要贫穷,如果当时能过上这种日子,我也已经知足了。”
扎卡德的心好像被重锤击打了一般,他只知道丽丝是教皇大人在民间收养的养女,但教皇一直对她的出身讳莫如深,他是为最接近神的人当然没有人会去询问他的私事,但扎卡德死也不会想到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举止优雅的少女会出身于这种地方。同时他也对教皇的举动感到有些疑惑,世间有那么多的孩子他不去收养,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出身于贫民窟的丽丝呢?他没有出声,只是将问题深深地埋在了心里,他觉得这个秘密将是扳倒教皇的一大武器
“恩特这些是你的朋友吗?”一个高亢的女声打断了扎卡德的沉思。
“玛丽婶婶。”恩特招呼大家向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走去。
被恩特叫做玛丽婶婶的妇女正提着一个瓦罐,瓦罐里盛着半罐浑浊的水。
玛丽婶婶笑眯眯的看着辉夜一行人:“好漂亮的孩子们,来来来,进来坐,你们怎么想起到这个穷地方来玩了。”说着就不由分说的将大家让进了屋。
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矮几还有几张毯子,扎卡德看着那些脏兮兮毯子皱了皱眉,但看到大家都坐了下来,也不好说什么,硬着头皮做到了丽丝身边。
“我家就在玛丽婶婶隔壁,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她跟大叔一直没有孩子,就把我当他们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如果没有他们一家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恩特清醒了一些,说话也清楚了。
这时玛丽婶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摆上了五杯热气腾腾的汤:“真是不好意思,家里也没有什么可招待你们的,这可是恩特第一次领着朋友来。”
“没关系,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布伦赛丝摆出了她甜甜的笑脸。
“婶婶,大叔呢?”恩特仰着头,看着玛丽婶婶。
“他跟几个邻居出去打水了,好久没有下雨了,附近的几口井都干了。没有粮食还可以活个七八天,这一没了水,连两天也活不下去。对了,你怎么想起来带你的朋友到这儿来玩儿了。”
“我们不是来玩的,是来捉鬼的。”丽丝解释。
“捉鬼!?这可不行。”玛丽婶婶的脸沉了下来,“你们这些孩子太胡闹了。”
“您也知道恩特房子后面闹鬼?”丽丝问道。
“当然。”玛丽婶婶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大概是半年前,我们这一片的人家一到晚上就会听到很奇怪的声响,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老鼠,但后来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我们这条街上老鼠一直不少,但自从那怪声音出现以后老鼠就越来越少了,到现在基本上看不到了。你说奇不奇怪。”
丽丝见布伦赛丝脸色不太好,伸手把她搂到怀里:“恩特,你家房子后面没有人住吗?”
恩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现在没有,早先那里是住了一家五口,可是都在去年的时疫中死了。”
“唉,他们那一家死得真惨,他们那四个月大的儿子本来是没有得病的,可是却被活活饿死了。”玛丽婶婶摇头叹息,神色很是悲切,“从那以后那间屋子里就再也没有住过人,看来是他们的鬼魂又回来了,他们死得实在是太惨了。”玛丽婶婶说着说着捂起了眼睛,好像一睁眼就可以看见惨死的尸体。
辉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头,他知道死于时疫的人都不会死的漂亮。
扎卡德有些受不了坐下的毯子散发出来的难闻的气味,站了起来,但脸上还是强装出得体的笑容:“婶婶,我们就不麻烦您了,我们先去恩特家看看。”
“哎,你们这些孩子真是太冒险了,怎么也该叫你们的老师来呀。”
“没关系的,我们有五个人呢。”丽丝说道。
“那哎,我也不说什么了,恩特你可要跟你的朋友小心一些啊,实在不行可不要逞强。”玛丽婶婶关切的叮嘱道。
“我们会小心的,您放心吧。”恩特向玛丽婶婶承诺。
一行人告辞了热情的玛丽婶婶,出了门,一转身便是恩特家了。恩特家的房子很小,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更显得局促了,几个人商议了一下便叫恩特去补觉了,剩下的四个人一起去了那个“闹鬼”的房子。房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窗户是一整块木板,关得紧紧的。
“你们看。”布伦赛丝指着房门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了,不就是一扇门么。”扎卡德觉得布伦赛丝太大惊小怪了。
不等布伦赛丝解释辉夜开了口:“这一路上你有见过一扇房门么。”
扎卡德愣了一下,确实,这条街上的所有人家门口都一律是布帘子,只有这一家安了房门:“也许他们家比较小心吧,安上房门是比较安全些”
丽丝见门上没有挂锁,便伸手推了推,但门却纹丝不动。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里面难道真的有鬼?”布伦赛丝小心翼翼的说。
“我们先回去吧,晚上再说,若真的是鬼白天也不会出来的。”扎卡德。
回到恩特家,四个人围了一圈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打发时间。中午玛丽婶婶送来了些饭菜,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至少味道不错,就连皇子殿下也赏光吃了一些。吃饱喝足之后扎卡德和丽丝打起了盹,辉夜也有些困了,只有布伦赛丝眼睛瞪得圆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辉夜靠在墙上,看到布伦赛丝的样子有些不忍:“害怕就回去吧。”
“谁说我害怕了!”布伦赛丝嘴上说着“不怕”但心里却是怕得要死,哪怕是最勇敢的人心里也难免会对什么感到恐惧,更何况布伦赛丝并不是最勇敢的人。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地面上光与影的交界线不停地向窗户边移动,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完全暗了下来。
布伦赛丝叫醒大家,静静等待着那个声音的出现。每个人都不敢出声,生怕错过了什么声音。屋子里静得可怕如果时间的流逝也有声音,那么他们此时一定听得到。
“你门听。”布伦赛丝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恩特将手拢在耳朵上停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哪有什么声音,布伦赛丝你太紧张了吧。要是害怕的话”
恩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现在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传说中的“奇怪的声音”。声音很杂,分辨不清是什么声音,但是可以很清楚的听出那声音就来自恩特家后面的那唯一一所安着门的房子。
恩特只觉得脸旁一阵轻风拂过,会也已经轻轻巧巧的不带一丝声音的翻过了高高的窗子。
布伦赛丝得意的笑了笑:“我教的学生不错吧。”说着猫一样的翻过了窗口,轻巧从容。
辉夜看着面亲的屋子,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你听着声音像什么。”
此时声音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杂乱了,布伦赛丝听了一会:“吃吃东西的声音?那鬼在吃什么?难不成是吃人?”
“不管是人是鬼,先进去看看。”扎卡德不知何时也翻了出来,就站在他们身后。
丽丝帮着恩特翻出窗子:“还是小心些得好。”
恩特拍拍上的土:“还是算了吧,我们回去吧,万一喂了鬼可死的不太光彩。”
“布伦赛丝都没说要退出,你倒先打了退堂鼓。”辉夜面对着门,倒像是在对们说话。
“她那叫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恩特小声的咕噜了一句却还是被布伦赛丝听到了,布伦赛丝朝恩特挥着拳头:“你说什么?小心我揍扁你!”
“砰!”扎卡德一拳击开了房门,一条黑影迅速的撞开了窗子跃上了邻近的房顶向远处逃跑了。
“快追!”扎卡德身形一跃也跳上了房顶紧随其后。
丽丝看了恩特一眼:“你跑步从下面拦截,我和辉夜布伦赛丝从上面追。”说着,也消失在了月色里。
辉夜并不急着追赶,打了个响指,一团白色的光在他的身侧聚集了起来,赶走了周围的黑暗。
“进去瞧瞧。”
布伦赛丝拉着辉夜的衣摆,蹑手蹑脚的跟了进去。
一进房屋两个人都愣住了,屋子里凌乱不堪,角落里竟然还堆着一堆什么动物的白骨。
“看来不是鬼而是人。”辉夜低头看着屋子中间那个大坑,坑很深,可以埋进去一个成年人,“很久没下雨了,看来他是想打一口井。”
“那怪声音就是他打井的声音了。”布伦赛丝一听不是鬼胆子立刻就壮了起来。
“还有捉老鼠,吃老鼠的声音。”辉夜指了指坑旁一具小小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布伦赛丝的胃立刻紧了,几乎要把中午的饭都吐出来:“难怪这里的老鼠越来越少了。”
“恐怕再过一阵子他就该吃人了。”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藏在这里?”布伦赛丝问道。
“不知道,只有问他自己了。”辉夜拾起那人挖坑的工具,看了看,“不好!这人有灵力,是金属性的,扎卡德他们也许应付不过来,咱们快去追!”
恩特飞快地跑着,他忘不了丽丝那轻蔑的眼神:“绝对不能叫那贵族妞瞧不起。”他心里想着,越跑越快。忽的前方的一个拐角一个黑影冲了出来,恩特心中大喜,立大功的时刻到了!恩特一个猛扑将那黑影扑翻在地。
“混蛋!放开我!”黑影用力挣扎着。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恩特手上的劲松了些,那黑影挣开了恩特坐了起来,揉着肩膀。
“杰克!”恩特看清了那“黑影”的面目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死的?”
杰克啐了一口“呸!你才死了呢!”
“没死你怎么变成鬼了?”
“你才是鬼呢,老子是抓鬼的!”杰克怒吼。
“哈哈哈哈哈”
恩特大笑了起来,笑的杰克心里直发毛:“你,你笑什么!”
“就你还捉鬼?”恩特用大拇指戳着自己的胸膛,“我看你还以一边看着吧,今天晚上这鬼归我了。”
“恩特!拦住他!”
恩特正在得意,没留神一个黑影窜了过来,抓住了正在和恩特斗嘴的杰克,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杰克立马慌了神,身体就像是变成了木头做的,僵硬的不听使唤。
“放开他!”扎卡德从房顶上潇洒的落了下来,正落到那黑影的身后。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放了他。”
黑影开口一说话,恩特吓了一跳:“你是你是人是鬼”
黑影哼了一声:“你说老子是人是鬼。”
“恩特,不用怕,你看他的影子。”丽丝也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站在黑影的右边,这样一来这个丁字路口的出路已经完全被封锁。
恩特撇了一眼黑衣人投在地上的影子,长长地松了口气,打量起这黑衣人来。月色并不明亮,他又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宽大的斗篷,脸几乎全被帽兜遮住了,看不清他的脸:“你这家伙整天装什么鬼,害得你小爷我整晚睡不着!”
“那也只能怪你胆子小。”黑衣人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力道却不放松,杰克几乎已经翻了白眼,“你们最好不要管我的事,不然我就掐死这小子!”
“哈哈,你掐死他最好。”恩特竟抱着手肘看起了热闹。
杰克听见恩特的话心里只想将他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上一顿,可无奈自己的命还握在别人手里,只得冲着恩特干瞪眼。
“阁下到的是什么人。”扎卡德问道。
“我说过你们最好不要管我,不要以为我怕你们,就凭你们几个还不是我的对手。”黑衣人狠狠地说。
恩特看到杰克被黑衣人掐得直翻白眼,有些不忍:“我说,你不要以为你手里攥着的人只是什么大人物,他跟我们可是有些过节,你最好放了他,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去见长老。”
“就凭你们?”黑衣人冷哼一声,将杰克向恩特怀里推去。
恩特看此情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手忙脚乱。
“恩特小心!”
恩特刚扶住杰克就听见扎卡德一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眼前金光一闪,下意识地躲了一步,但脸颊旁还是传来了疼痛的感觉。恩特用手背一抹,一条血道便赫然出现在他的手背上。恩特大吃一惊抬头看向那黑衣人,那黑衣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金色的长剑。
黑衣人不及恩特反应过来扑身上前又要一击。这一个月来恩特法术也算是大有进境双手向着黑衣人一推,一个金色的雷球哔啵作响着飞快的向那黑衣人飞去。只见那黑衣人长剑只是轻轻一挥那雷球便破碎成了片片金斑消失在浓浓的夜色当中了。恩特大吃一惊,倒退两步,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嘿嘿”冷笑两声:“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怎样?”布伦塞丝笑嘻嘻的从房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黑衣人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双腿已经被布伦塞丝用厚厚的冰层与地面连成了一体,他用力挣了一下竟没能挣开。
见此情形恩特欢呼一声蹦到布伦塞丝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干的漂亮!”
布伦塞丝皱起眉头低声道:“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么久没有下雨空气里水分少得很,我能做到这样已经很费力了。”
黑衣人挥剑砍凿冰层,怎奈冰层太厚一时半刻倒也无法脱身。虽说黑衣人被困但一行人还是心存忌惮不敢冒然动手。
刚才杰克被恩特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正巧磕到头部昏了过去,好在磕得不重,此时悠悠转醒,一睁眼看见黑衣人被困心里大乐,上前推了他一把。
“敢动你小爷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也是个脓包!”说着不顾丽丝的喝止就要扯下黑衣人的帽兜瞧瞧他的真面目。
黑衣人本来被困就憋了一肚子气,眼见杰克挑衅不由得怒火中烧腿上一用力冰层卡啦啦裂开了数条缝隙,再一用力便挣脱了出来。杰克刚听到冰层开裂的声音心里就有些发憷转身要逃避,黑衣人也看出杰克要逃,在踢开冰层的一瞬间一把抓住了杰克的后领抓小鸡一样把杰克提了起来。
扎卡德一直在一边静观其变,这时悄悄地绕到了黑衣人的背后在身边凝聚了数根金光闪闪的金刺,只一挥手那树根金刺便如长了眼睛一般扑向黑衣人后心。
那黑衣人忽听得背后有破空之声,他也并非等闲之辈,反应出奇的迅速,手一扬,丢破麻袋一样地将杰克丢了出去,原本瞄向他的金刺就要尽数打在杰克身上,此时就算是扎卡德想要收手也来不及了。突然间一个白影穿过,瞬间抱住杰克落在一边。
“卡尔老师!”恩特看清来人,高声欢呼,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卡尔放下惊魂未定的杰克只说了一句“你们这些孩子未免太混闹了”便闭口不再说话,紧紧地盯着黑衣人。见此情形恩特等人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突然间黑衣人纵身跃上房顶急速的向黑暗深处逃窜,卡尔向前跨出两步,向黑衣人发出一支雷光箭。黑衣人并不回头黑暗中错了错身子,雷光箭与他擦身而过。丽丝见黑衣人躲过一箭,左手空握平伸到身子前方,手心间顿时银光大盛形成一把弓的样子,她右手一捻,捏了一支银光箭,拉弓搭箭,嗖地射了出去。银光箭飞速度飞快又悄无声息,噗地一击便射中了黑衣人的左肩。恩特隐约看见黑衣人受伤,拔足便想去追。卡尔一伸手拦住了恩特。
“不要追了,等我回去向长老说明。”
“为什么不追,他明明受了伤啊!”恩特急得跺脚。
“他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叫塔茨格,是帝都通缉的逃犯,霍华德的余党,如果真追上去我自己尚且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还要照看你们这几个孩子。”
恩特撇了撇嘴:“谁要你照顾啊,不过老师你怎么知道他是谁的啊?”
卡尔笑着摸摸恩特的头:“我们曾经交过手,我记得他的灵压。”
“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的?”布伦塞丝走了过来。
“我刚才感到这里有灵压波动,就过来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是塔茨格,帝都的人追了他那么久他竟然躲在这种地方。”
“布伦塞丝,辉夜去哪里了?”扎卡德环视四周没有见到辉夜的影子,有些奇怪。
“咦?他刚刚还跟我在一起的呀?什么时候不见了?”布伦塞丝这时才发现没了辉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