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东征平灵王,时光流逝,寒来暑往,一去又是半年,半年间,纣王毫无改变,而西周西伯侯姬昌殒命,姬发自立为王的消息传来,令人叹息。
武成王一黄飞虎不比闻仲长生不老,眼下已是中年,打从名将门第出生以来,随着老父亲名将黄滚,遵从几代夙愿,代代为殷朝效力,至今老父亲黄滚耳顺之年,仍兢兢业业镇守界牌关。可以说,黄家上下,为殷朝是费尽了心血。
这些年来,纣王帝辛宠幸妲己,残害忠良,实在令人失望。每每想起这些,飞虎总是叹气不已,国事操劳,日理万机,实在心力交瘁。
不过,还好弟弟飞豹情同手足,妹妹西宫黄贵妃将门之后,优秀果敢,英气逼人,不输男子,家将周纪、黄明、龙环、吴谦忠心耿耿,大儿子天化在昆仑山修道,小儿子天爵、天禄、天祥都在身边,均是善良可爱,孝顺有加。更幸在妻子贾氏善解人意,贤良淑德,从飞虎年轻时起便站在他身后,支持他所做的一切事情。
飞虎总觉得自己幸运至极,尽管人间艰难,家人的这些付出和关爱,是他坚持的最大的精神支柱。
…………
转眼次年,商纣王二十二年正月元旦之辰。
朝歌,武成王府邸,东方渐白。
飞虎习惯了早起,天刚蒙蒙亮,便起身更服。
贾氏如往常一样,帮飞虎整理衣领子,抹平衣服上的皱褶,飞虎看着爱妻丝绸般的乌黑长发,怜爱地说道:“又到了元旦,各王公大臣的夫人,都要入内朝贺正宫娘娘。现在宫里情势复杂,尽管我也想陪你去,但是这夫人间的朝贺,只准女宾,男宾不得入内宫,今日你进宫去,可早点回来,不要逗留太久,怕不安全。”
贾氏抿嘴一笑:“你怕是过多忧虑了,况且这元旦朝贺,还可以去看妹妹,这姑嫂相会,一年就这么一次,我可想念着她呢,多聊聊,多问问,总是好的。”
飞虎见妻子几根发丝垂在眼前,便轻轻地将发丝别至妻子耳后,说:“不是多虑,总而言之,多加小心,见了妹妹,便就回来吧。”
贾氏莞尔:“遵命,我的黄将军!”
且说妲己封后以后,长居东宫与寿仙宫两处,这日贾氏进宫朝贺,往东宫而去,便有官人禀报妲己:“娘娘,贾夫人候旨。”
妲己素来对王公大臣之妻朝贺也仅是敷衍了事,便随口问了一句:“哪个贾夫人?”
官人回答:“娘娘,镇国武成王之妻贾氏,她与武成王是朝中有名的恩爱伉俪。”
妲己一听,想起武成王放金眼神鹰抓伤自己一事,暗暗咬牙切齿,今日听闻武成王妻子在此,那肯就此放过,心里骂道:“好你个武成王,意志顽强,不受蛊惑,我倾世元禳奈何不了你,今日你心上人在此,我让你尝尝失去所爱之人的锥心刺骨的痛苦。”
于是妲己传旨宣贾氏入宫,行礼朝贺毕,妲己赐坐。
妲己仔细观察座下的贾氏,往日不曾留心,今日一看,果是一个瓷娃娃般的玉人,眼如清泉,不似妲己动人心魄,却纯净而蕴含执着,妲己识人,一眼便看出这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心下便有了主意。
“姐姐青春几何?”妲己问道。
“臣妾虚度四九。”贾氏答道。
“夫人长我八岁,算是我的姐姐,素日听闻皇亲国戚中美丽的女子不多,今日一见姐姐,觉得这话甚是儿戏,我欲与姐姐结拜为姐妹,何如?”
贾氏一听,推辞道:“娘娘乃万乘之尊,臣妾乃是一介草民之妇,实在不敢高攀!”
妲己一笑:“姐姐太谦虚了,我虽位居王后,也是苏侯之女出身,而姐姐位居武成王之妻,既是皇亲国戚,何卑之有?待我设宴款待姐姐。”
于是妲己命人摆下宴席,连敬贾氏几杯,贾氏只得一一应付。
此时,官人忽然启奏:“天子驾到!”
贾氏一听,慌了,便说道:“娘娘,按照规矩,大臣之妻不可在后宫面见男子,即使是圣颜也不得破例,这一来,臣妾将至于何地?”
妲己说道:“姐姐莫急,不妨可先往后宫避一避。”
贾氏听闻,觉得有道理,便往后宫暂避。
妲己接驾纣王,纣王见有筵席,便问:“美人刚刚与何人饮酒?”
妲己答道:“我刚刚与武成王夫人贾氏饮酒。”
纣王大喜:“难得你有如此心思,真是贤淑,孤实在有幸得美人如你。”
妲己答道:“我哪算什么美人,井底之蛙而已,今日一见武成王家的贾夫人,那才是真正的倾城之貌,我一个女子见了,都觉得万分羞愧。不知陛下可曾见过?”
纣王笑道:“美人这话说的,而且,君不见臣妻,这是基本礼仪。”
妲己答道:“话虽这么说,但武成王不同别人,乃是皇亲国戚,他的妹妹是西宫黄贵妃,既是內戚,但见何妨?外边的小民,亲戚间走动共饮,皆是常事,怎么陛下一国之君,反倒约束于此?”
纣王答道:“美人此话,确实也甚有道理!”
妲己又说:“陛下暂请出宫,列殿少憩,待我诓贾夫人去沙丘摘星楼,那时陛下驾临,贾夫人便不好回避了。贾氏的确国色天姿,身为臣子的武成王,娶到这么标致的美人儿当妻子,简直是奢侈,如此璧人,不为陛下所有,岂不可惜?”
纣王一听大惊失色:“美人此言差矣!这实在是失礼,美人快别提了!”
妲己笑道:“陛下真是不知变通,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臣子的人,就是陛下的人,有何失礼?我身为陛下的女人,尚且宽容如此,陛下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纣王忽然有点沉默:“孤听说,爱情有排他性,美人宽容如此,是真的爱我吗?”
妲己倒是未曾想到纣王会这么问,说起来扪心自问,的确她久居王宫,一代复一代,一年复一年,不过是因为这里是人间生活水平最高的场所,在这里可以享尽荣华富贵,爱情,根本是她一个千年妖狐不会考虑的东西,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世人的爱情,可都是人的软肋,她心里轻笑道,爱情是一个人的弱点,一会儿发生的事情,就可以妥妥证明这点。
第五十六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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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时间线给改了,原文“商纣王二十一年正月元旦之辰”,掰手指算了算恰恰公元前1054,不过前面姬昌去世已经是公元前1054,所以飞虎反商改成公元前1053,那么就是“商纣王二十二年正月元旦之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