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选择是?”
那女人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生冷,僵硬。
比电脑电影里的战争机器还要无情。
“如果我拒绝呢。”
我还是将心里话吐出来了。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权利。”
女人的白发上面,蓝色的纹路清晰可见,算是暴风雪夜里最显眼的路标。
那验证了我的想法,那是个极其强大的魔术师。
“你选择的道路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即便这样你还要往前走吗?!”
“你这个老女人有完没完!”
身后的小家伙被我的怒吼吓了一激灵,一把抓住我的裤腿,纵使隔着三层衣服都能感觉到她的恐惧。
那女人不为所动。
“我说你啊,我们认识吗?说这么多废话弄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我的道路为什么非得让你们来决定?好啊,我算是看清楚了政府的尿性,是想把我一辈子困在这里,让我就算老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的下场会和软禁没什么区别呢?!”
“什——”
欲言又止。
这个女人,算她有本事。
“俄罗斯政府是在保护你,快回去吧。”
女人在咆哮了一句后转过了身子,看起来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要打就赶紧打!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小鬼!躲到我身后!”
我又往前大踏了一步。
“你那是什么表情?真是可笑,匹夫之勇。”
这个女人真是令我感到心烦。
整个政府都令我感到恶心。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那就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然后再重选一遍!!!!”
地面的积雪被强力的冲击波一冲而散,暴风的痕迹在雪地上留下了昙花一现的规则痕迹,随后便被暴风雪擦去了存在的痕迹。
那个女人的长靴狠狠地踹向地面,蓝色的巨型魔法阵不停的释放宛若风暴前奏的冲击波,起初,冲击波吹开了周围的雪堆,随后,冲击波将呼啸的暴风雪强行改变风向,寒霜宛若冰针一般劈头盖脸地砸到我的身上。最后的冲击波化为雪原的巨浪,吹飞了周围一些未载满货物的集装箱!
可是我关注的不是巨大的冲击带来的压迫感。
而是那个法阵。
到底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见过那张法阵呢,不,我一定见过那个法阵。
妈的!为什么总是到这种关键时刻啥也想不起来?
最后的冲击波几乎快把我震飞了出去,好在我和我身后的小家伙抓住了旁边的集装箱,这才捡回一条命。
估摸着这暴风雪也识时务,看到这场景连雪也不敢接着下了。
巨大的蓝色法阵不知何时分裂开来,还伴随着一阵泥土开裂的声音。
“敬酒不吃吃罚酒!天堂有路你不走!反正都是去地狱,那就先给我去死吧!”
直到人类的遗骸眼睁睁地在我面前破土而出时,我才想起这个法阵究竟是什么。
那是马克西姆家族的死灵召唤术。
可是,面前的这个不明身份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我们家族的魔术?!
我的大脑直接未解之谜,我可不知道我是否有除了父母以外的三代以内直系血亲!
“master!那些人!那些从土里出来的人是......”
“小鬼!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地躲在身后!”
的确,保住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是我的优先选项,上述的这些问题把这个夜郎自大的人打趴下再问也不迟!
“不是!master!那群人我来......”
“别添乱!小鬼!就这队要散架的东西——啧!”
一个头戴军帽的骨骸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给老子滚!”
这是我对这种听不懂人话的生命体唯一能回敬的“人话”。
接下来就像以前那样把来犯的家伙打爆就好了!
首先是基础中的基础!
“Крепись,начинай!”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冲在我面前的骨骼内部的灵魂终于得到了安宁。
两个,三个,四个。
骨骼在我的双拳下一个接一个化作碎块,虽然这是被逼无奈下的一种选择。,因为法阵那一边召唤尸骸的速度很明显比我挥拳的速度快得多。
一时间,我居然有点搞不懂这到底是魔术还是魔法。
魔法,母亲的手稿里是如此介绍的:
以人之手无法代替,假借于科技无法实现的奇迹。
这算不算啊?
现在是有功夫想这个的时候吗?!
情急之下,我一把抓住一直拽着我的小家伙,用强化魔术强化过的手臂,将其丢进了位于上方被暴风雪吹开的集装箱里!
“小鬼!在里面呆着躲好!”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还想说你一个人就能解决面前的东西!”
我一个翻滚,无视掉了小鬼后面说的话,身后的骷髅越来越多。
虽然还在逞强,但是毫无疑问的,我陷入困境了。
不需要咏唱的魔术,不需要事先画好的法阵!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太犯规了!
“喂,你还想像这样跑到什么时候啊,难道说啊,你甚至还认为魔术在释放之前必须咏唱和摆出动作吧?就这还想去时钟塔?算了,本来还以为你有一番作为,但是现在,你看起来只会口嗨。”
白发的女人无情地嘲讽着,嘲讽之余,地面的骷髅化作一滩黑色的粒子,在暴风雪下迎风飞舞,那副模样我太熟悉了。
那是SHADOW出现时的征兆,可惜不是他。
“放心,你跑不过这个的,就让我告诉你,马克西姆家族真正的水平是什么样的!”
我真后悔在这里傻站着。
世上可不卖后悔药,黑色的离子化作坚韧无比的束锁牢牢地将我的四肢束缚在原地。
“啧!”
“给我过来吧!”
那女人只不过是轻轻一拽,我便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任凭这黑色的锁链像狗链子一样将我拽来拽去!再说的形象一点就是突然泄气的气球!
最后一击是将我从天空直接拽了下来!
暴风雪停歇了。
隐匿在云层的月亮在沉寂了将近两章小说以后终于暂时性地挤出了云层的缝隙。
“master!!!!!”
果然又是这样,被大魔王打倒在地面对哭着大喊自己名字的公主表达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溘然长逝这样的狗血剧情,亦或是公主站在我面前喊一句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这样的无比玛丽苏的东西……
给我滚蛋。
“小鬼,回去吧,带着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一起回去吧。”
女人头也不回,自顾自地低语着。
“如果你们自己动不了的话,政府的人马上就来了,我会告诉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总之,答应我,不要再打这种念头了。”
“我说啊,你难道还看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女人稍微睁大了眼睛,不过作为魔术师,她看起来表现得十分平静。
“虚张声势的我见多了,当然,虚张声势之后有真本事的,我也见多了,能让我陷入危机的只是少数,你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女人突然将自己的左臂抬起,一把抓住空气中虚无的粒子并灌注魔力。
从周围传来一阵狼嚎的声音,但是那声音随着女人左手的放下而消失了。
“什——你,你到底?!”
我刚刚拜托那个小鬼做的召唤阵,全部被破坏了!?
“这都是马克西姆家玩剩下的东西了,你省省吧,这些魔力,我就回收了。”
嘿嘿。
这是我的第二个反应。
本来这只是一场豪赌,我并没抱多大希望战胜她。
但是我赌赢了。
“你真的不打算回头瞅一眼吗?母亲大人。”“你说什么?”
那女人的语气从没像现在这样急躁,这说明我最后的猜想也验证了。
但这并不妨碍我突然站起来并用我强化过的右手往这个女人的脸上打一拳!
“肉搏?你确定吗?”
她回头了。
她的左手抬起来了!
她的左手使不出魔术了!
她慌了!他急了!
我的右手打中她的脸了!
她起飞了!
她脚下踩着的那块雪地解放啦!
以上是我,马克西姆·卡列尔斯基用最简单的话一笔带过的心理过程。
(因为作者写不出来如型月一般的心理描写过程)
(几分钟前)
玛利亚听到了,虽然那话语如同坏掉的收音机一样断断续续,那应该是自己的Master魔力不稳定的原因。
大概的意思,是要让她画画。
“画画?在这个地方吗,对了!那个法阵!”
玛利亚曾经拿过那个手稿试着描画过,描画过的法阵再添上几笔的话——
那是罗曼诺夫王朝宫廷神父的——
“呜啊——啧,不行,我……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回忆我现在才想起来!那按照推论,马克西姆家族应该是与皇族有极大渊源的……不能再等了,维,我可算是阿纳斯塔西娅·尼古拉耶芙娜的姐姐,你不会不听我的话吧?”
那个被玛利亚称之为维的玩偶微微点了下头。
“太好了,那么,就拜托你了!对了,小恶作剧能做到吧,嘿嘿。”
(……)
“哈……哈……”
雪地上往下熬出一个长长的衣服拖动的印记,在印迹的尽头,白发的女人仰面躺倒在地面。
“怎么样!这一拳舒不舒服!搞不好你们魔术师不会肉搏吧。”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而站在旁边的玛利亚小鬼脸黑着走到了那个白发女人的旁边,右手不知何时若隐若现出一把以寒冰所铸的匕首。
“小鬼!你在干什么?”
“master,这不关你的事。”
啊。
小鬼的声音突然变得成熟起来,甚至说是两个人也不为过。
“你……”
“我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皇女,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忍,但我绝对不允许有人亵渎皇家的卫兵!”
原来如此,那些尸骸原来是曾埋在这里无法得到超度的,沙皇俄国士兵的灵魂。
那个女人,连操纵人的尸骸这种事情都办的到吗?!
不行,我必须把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毕竟刚才为了引出这个女人的破绽连“母亲大人”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虽然只是通过手稿上的记录和她用魔术的方式瞎猜的真实身份,但母亲这样的身份还是太离谱了些吧。
老实说,有点后悔。
谁家的母亲看到儿子见面就开打!
“小鬼,够了,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我必须问她一点事情。”
玛利亚放下了冰刀,扭头拿回了掉在地上——不对,那玩偶什么时候跑那里去的?
“先说好,就算那个人是你的母亲,我也不会原谅她的哦,master。”
“……”
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也坐了起开,口中念念有词,但听不太清楚。
“我可以问你一点事情吗。”
我不打算多费口舌,直接问问题往往能省下不少口水。
“以“保护”之名,拘禁,捕捉拥有稀世才能或触犯禁忌的魔术师,将之监禁一生。使他维持其魔术特性不变而作为贵重的样品流传后世。从某种角度上说,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也没什么区别。对协会而言是基于善意的封印指定,但对被选上的魔术师来说则等同于死刑,这就是封印指定的真相,马克西姆,也是我在手稿里撕掉的部分。”
“手稿?难道你是……”
白皙而冰冷,或者说稍微有些熟悉的手掌握住了我的右手腕。
“看起来你也没我想的那么傻啦!我还以为我的孩子在这深山老林里会变成傻子呢!哈哈哈哈哈!”
画风突变,一幅不正经女人的模样!加上手稿,是我母亲无疑了。
但是我除了想摆出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以外就不想多余地表达任何心情了。
“怎么啦!让你失望了?小子?”
“不,我没有,倒还真是意料之中,抛弃了我这么久,在我想跑出去的时候你就来了,未免也太巧了,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政府派来的奸细。”
“林场大叔身体还健在吗?”
母亲开始坐在雪地上有的没的唠家常,我身后的小鬼只是背靠背地生闷气。
“……几年前就去世了。”
“是吗……他的任务完成的很好,这几年来,辛苦这一把老骨头了。”
母亲大人从雪地了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被打青的脸。
“哎呀痛痛痛……那么,我的手稿还健在吗?”
我从背包里取出母亲的手稿,马克西姆·安妮娅的字迹依旧留在那里。
“要没有这个东西,我差点都要忘记我在躲避封印指定之前的名字啦。”
母亲麻利地把扉页上的名字撕了下来。
“手稿就留给你了,将来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等下,难道说?”
“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孩子,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
自由了啊。
这话说出来感觉就像被父母一脚踢出家门一样离谱。
“不过还没完,如果你执意要走的话,我必须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母亲突然用右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眼神凶残宛若饥饿的困兽。
在半径之外,紫色的电磁犹如拉奥孔一般将试图闯入的外人撕碎,看似安全的地方只有我母亲的脚下。
“你要干什么!给我放开他!你这个恶魔!”
“小鬼!不要过来!我的母亲周围现在都是危险的结界,无论是人类还是灵体都会被撕碎!”
“都到了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关系别人?我问你,如果在时钟塔,有人也要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甚至要以你是禁术传承者这个理由把你像这样禁锢起来,永远不得研究魔术,和你在这片深山老林一样甚至比这还要悲惨!即便如此!你也要去时钟塔吗?!或者说你就想凭借这对神秘一无所知的脑子过去送死?!”
“如果……能多了解……外面的世界!我愿意……咳咳……”
秒答的问题。
我的愿望可不只是修习魔术这么简单。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封印指定的真相,那么下一步,就去接近那个地方吧。
哪怕仅仅是一点也好。
这无关理想,无关其他人。
这仅仅算是我上了魔术这条贼船以后负责任到底的体现吧。
“嗯,合格了,马克西姆家族的血脉看起来不会在这一代断绝了,想必你那个比我还不正经的老爹也会很高兴吧。”
魔力反应消失了,自己的脖子感觉往里面收了一厘米,差点人就没了。
“小家伙,我对我刚才的无理表示抱歉,哪怕你是亡灵,我也不应该使用他们的灵魂。”
母亲蹲下来向那个小家伙表达了歉意。
“……哼。”
看起来小家伙并不领情。
“马克西姆,要对她好一点哦。”
“母亲,我想问下——”
母亲终究是母亲,他永远知道我下一句话想问什么。
“马克西姆家族掌握的秘术,到了你这一代终于成功了,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结果,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变化让这个魔术意外的成功了,作为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话锋一转,母亲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过,这也有可能会成为那群人觊觎的对象,去了那里以后,一定要小心,我不可能跟着你去那个地方。”
“那你去哪里?母亲?”
母亲终归到底是一个被封印指定者,他不可能跟着我直到那里的大门口。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我在外面逃了这么多年,总会有办法的啦。”
真是的!还拿我当十几岁的小孩子吗!
远处,警笛大作,那声音我听过,看起来政府的人到了。
“小子!政府的人来了,你快上货船!这个货船设了术式,被判定为马克西姆家族的人以及使魔他会自动启动引擎!时间不多了!快!”
“那母亲你呢!”
“嘿嘿,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放心好了!”
母亲大人像个虫子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啊——我被他们打倒了!起不来了让他们逃了——就这样!”
真是……奇怪的女人。
“快走吧,要不然就走不了了,master!”
“母亲,我们还会再见吗。”
母亲躺在雪地上眯着眼睛。
“嘛,谁知道呢,如果下次你在哪个地方看到了我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你在时钟塔学到了什么哦。”
“……我明白了,母亲大人。”
要说的也都说完了,未解之谜解开了,然后就像以前那样离开就好了。
害,还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啊。
新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
相信并期待着吧。
(……)
“喂,别躲了,你什么时候偷偷出来的。”
“哼,汝猜猜?”
“我懒得去猜了,话说回来你真的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之外啊,居然真的让他成功实现了秘术,虽然那个小家伙的灵基非常薄弱,但这已经是胜利了啊。”
“不敢当不敢当,吾归根到底不过是个你丈夫口中混合了各种杂质的失败品罢了,论灵基薄弱,吾应该是更薄弱的那个吧,以至于只能寄生在你儿子的体内。”
“算了,我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那群人快来了,就长话短说了,我解除了你的灵基限制,但是有个条件。”
无论他以后走向的是什么样的魔术道路,也请你继续辅助他了,在危险的时候,尽可能帮他一把吧,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放心把自己的孩子放到那里。
“一猜就是,交易成立,反正吾也懒得离开了,那里面吾呆惯了。”
黑色的暗影隐匿在夜色之中,看不出来哪里解除了限制。
(几个月后,英国,伦敦,时钟塔)
“马克西姆,你终于来了,那么,我们开始吧,初次见面,我叫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
(特别篇马克西姆家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