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年 3月1日下午4:54 银座7代目大街遗址,废弃高层地下停车场出口)
上一次如此畅快淋漓的战斗,是什么时候呢?
时钟塔那次都不能算了,这件事还得再往前推,往前推……
哎呀,再推的话就到起点了!
日暮千羽气喘吁吁地擦了擦脸上的血痕,继续爬起来与银色的长枪叮咣作响。
说什么功夫没锈掉,只是给自己加油打气罢了。
事到如今,就算再次想表现出自己残忍和嗜血的本性也已经力不从心。
就那样吧,战斗呢,不能分心。
“千羽!你怎么样!”
日暮夜终于愿意拔出那把供奉在神社的刀剑了。
以前的自信满满现在也被如此残酷的现实啪啪打脸,早知道这样就去北海道了啊。
绝对不是对方强大,那些招式不过是非常基础的招式,枪棍结合,几乎与对手身高相同的银枪在其手中宛若转笔一样玩转自如,即便是早已习惯以短对长,以寸对强的日暮千羽此时此刻居然也陷入困境。
“这就是神社巫女现在的模样啊,真是……狼狈不堪。”
他们的对手,也就是平常交流只说三个字的方块Q此时居然也完整的说出了一句话以表达不屑。
得手了!!!
“千羽!!!别过去!!!!!!那是——”
武器碰撞的声音,被弹飞的却是千羽的双刀。
那双刀的刃上,赤色的印记在周围火光的映射下格外醒目,刚才那一刀,无疑砍中了。
但远处的方块Q只是擦了擦自己的脸。
“躲过了,表扬下。”
日暮千羽终究还是没能站住,在最后一个后撤步的时候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收回了。”
“给我闭嘴!”
“千羽,算了。”
日暮夜把千羽扶起来,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面前手执银枪的方块Q。
“祝好运。”
最后三个字,方块Q的任务完成了,她后退了几步,在火光与烟雾的掩护下消失在一座又一座的巨大石林中。
“为什么……该死!”
少女模样的魔术使终究还是败在了岁月上,纵使自己和日暮夜在神社的加护下可以永远保持自己巅峰时期的样貌,也无法快速补救身体素质上和敌人的巨大差别。
“走吧,回去吧,去井上连那家伙那里,好好训练到我们的巅峰时期吧,不过现在,你还能打吗?”
“……嗯。”
刚才战斗的声音将周围的臭鱼烂虾放下口中的肉块直奔新鲜的少女而来。
“打人类我唯唯诺诺,打怪物我重拳出击,你说是吧,千羽!”
真亏日暮夜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这样乐观的心态。
(一周后 3月8日早晨9:08 英国伦敦时钟塔内部埃尔梅罗教室)
“在这个世界上魔术并非万能的,而是需要等价交换作为基本。只能是办得到的事情,办不到的事情则不行。所以向那个『无』,不可能的事情挑战就是魔术这门学问的本质。”
我坐在靠后面一点的地方,几乎是要把那位讲师所说的话全部记下来,因为太多我听不懂的东西了。
“喂,伊莫拉斯菲特,不用全记下来的啊。”
艾克斯,又在拿那个名字叫我,虽然是我自己搞出来的名字,但很快我就后悔了,还不如叫我原来的那个名字呢……
“所以艾克斯你能听懂?”
“听不懂啊,但是估计马上就能听懂了。”
“蛤?”
“咳咳……拿现代科技来做个比喻,魔术师就是理论科学家,理论科学家负责研究理论,他们的目标是在这种或是那种的理论上获得新的突破,这和魔术师为了达到根源这一目标差不多,而魔术使则是应用科学家,他们的目标是如何让科学用到现实生活中,就是所谓的高尖端科技民用化,魔术使就是那些把魔术应用到日常生活中的人,也有类似于魔术使杀手这样的职业存在,如果说在不去破坏隐匿神秘的规矩下将魔术应用于日常生活还有情可原,但是,魔术师杀手的本质就是破坏这个规矩,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记住。”
“那个,老师,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伊莫拉斯......完全可以。”
讲台上的红色长袍将口中吐出的人名咽了回去。
“我听说魔术师们对现代科技有本能的反感,这是真的吗?”
红长袍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过讲台下几个“调皮捣蛋学生”的眼神以后便点点头。
“这个问题说简单很简单,魔术师反感现代科技,是由于其性质决定的,现代科技的发展本质就是削弱神秘生长空间的过程,魔法也就在这一过程中弱化变成魔术,这样一来,魔术师离自己接近根源——也就是究极的学问这一道路更远了一分。”
讲这些话的功夫,红长袍讲师已经在黑板上写完了几个魔术符文。
“要是说这个问题的复杂之处,就在于魔术师在反感这些东西的同时又不免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在时钟塔这么多年,我还是看在眼里的,魔术师对科技的反感,并不代表他们对科技成果的完全否认,打个比方,如果让我在用魔术咏唱进行长距离移动和驾驶汽车进行长时间移动,我可能会更倾向于驾车,在现代的情报化社会,计算机能查到的东西就不需要使魔代劳,都是一个道理,当然了,在时钟塔,顽固拒绝科技的魔术师大有人在,但是魔术师一定讨厌现代科技这个结论还是得根据个人喜好而来。”
“比如老师家里存了多年的游戏卡带!”
一个短卷发的男孩突然站起来插话,但那红袍做出一副早就会料到的表情,淡定地回应了句:
“弗拉特,我说过什么了,随便将老师的秘密传给他人是对其本人极其失礼的行为,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先不说这个,我的存档是你弄坏的吧。”
“啊……那个!伦敦之星老师!是……是这样……”
谢谢下课铃声救了弗拉特一命。
“那么这节课就到这里了,伊莫拉斯……算了,幽影,你和艾克斯来我办公室一趟,其他人可以下课了。”
不愧是这些学生眼中的“伦敦之星”啊,很多拗口的东西在他嘴里还真就无比的通俗易懂。
这是这一周以来我对埃尔梅罗二世课堂的评价。
顺带一提,那个叫弗拉特的是现在教室里唯一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学生们换了一届又一届,唯独他始终是个留级生,看容貌也就顶多20出头,但是格蕾——就是一直跟在讲师后面的那位兜帽女生告诉我,他留级有“好几年”了,并且他的留级并不是因为没有魔术资质。
要不然埃尔梅罗二世也没有理由一直留着他,何况,他除了上课爱给老师起奇怪的绰号和偶尔扰乱课堂以外,也看不出来是个无药可救的学生。
“呦!怎么样!时钟塔生活还习惯吗?”
弗拉特会主动和我打招呼,看上去还很平易近人,更重要的是他不会像艾克斯那样上来先问我的女装生活怎么样,那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忌讳了。
“唔……感觉还不错,大家人都很好,英式早饭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虽然是阉割过的了),现在外面太乱,我能有个安全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哈哈!”
“嗯嗯,话说老师好像在找你,你快过去吧,伦敦之星发起怒来可是很可怕的!”
话说回来艾克斯好像已经过去了,不跟上去就坏了。
办公室里,艾克斯果然已经在等着了,不过是坐在了办公室的接待位上,看起来不是训话。
老玄那家伙也在那里,还带着武器——那是老玄自己的刀,表情一脸严肃。
这个场面在外人来看就是埃尔梅罗二世先生被劫持了。
“看起来你已经完全时钟塔的生活了,这是个好事,不过很抱歉,让你刚熟悉这里就要离开这里了,玄烨,结界设好了吗,长话短说,快点进入正题吧。”
“放心吧,一个声音都漏不出去,幽影,坐下吧。”
我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感觉下身没什么知觉。
“幽影,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个身份不仅关乎着这一次的圣杯战争,更有可能关乎到五大洲的政治军事力量平衡,一旦闹大,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们瞒着其他学派商量了一下,要把你尽快送到安全的地方,也就是现在世界仅存的净土,中国。”
“这个决定在我老师眼里是个仓促的决定,但是不能再拖了,现在在走廊里总是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盯向你,一旦你是小圣杯这个秘密被泄露,接下来等待你的势必是比圣杯战争更大的事情,哦我的老天,事情乱作一团,就不能让我们找个主要事件做吗……”
老玄的表情由严肃转为无奈,对于他而言,这几天的事情的确太多了。
但愿没人听到这些,我心里这么想着。
但是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事情总会往相反的方向发展,这是为什么呢。
“凌晨1点钟我们就动身,让老玄开我的车去送你们到英国难民接收区的机场,那里我已经联系好了人,他会把你安全送到中国。其实本来是不需要人来保护你的——那边的Sevent,你在听吧。”
欧冶子解除了自身的灵体化,原来他一直在我旁边啊,这一周没被发现可真是奇迹。
“真是麻烦,在这个地方不能随随便便露面这一点真令老夫火大啊。”
真多亏了他能忍耐这么久。
“那么,虽然这么说可能会冒犯到您,但是出于他的安全考虑,你能在到达中国前继续保持灵体化状态吗。”
“没有异议,就当老夫的假期延长了,不过我必须询问御主的意见。”
我点点头表示对这个决定的认同,毕竟面前的人是实打实的参加了第四次圣杯战争的人。
“抱歉,委屈你了,如果遇到危险的话我会喊你的。”
“嗯。”
没有多余的话语,欧冶子恢复了灵体化状态。
“可是,为什么是我来保护伊莫拉斯——呸,幽影?”
埃尔梅罗二世叹了口气,将杯中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那是他从没有过的表现。
即使是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幸存者,他也并没有将自己看做一个多么厉害的人物,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吧。
“除了艾克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现在我手边的这些人走一个都有可能会引起怀疑,而艾克斯不会,这就是所谓的知名度补正吧,该死的。”
虽然不知为何有点火大,但还是有道理的。
“为什么我不堂堂正正和他们打?我感觉我现在的行为和当缩头乌龟没什么区别!”
“幽影,算了,埃尔梅罗先生做出这个决定自有他的安排。”
“不,玄烨,我理解他的心情。”
坐在椅子上的红袍又倒了一杯咖啡。
“觉悟这种东西,任何参加了圣杯战争的人都有,但是,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一次常规的圣杯战争,它涉及的事情早就超越了魔术协会能管辖的事态,魔术协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就是因为一旦涉及到政治,事情很难收场,我希望你能明白,毕竟,我们不能够涉及过多的政治问题了。”
魔术协会的人不去涉及这个问题,因为神秘的规矩在那里。
但是渴望力量的那些人可不这么想啊,呐,你说对吧,幽影。
“吵死了,我的身体已经给你了你还在这里逼逼赖赖。”
“觉悟这种东西,任何参加了圣杯战争的人都有,但是,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一次常规的圣杯战争,它涉及的事情早就超越了魔术协会能管辖的事态,魔术协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就是因为一旦涉及到政治,事情很难收场,我希望你能明白,毕竟,我们不能够涉及过多的政治问题了。”
魔术协会的人不去涉及这个问题,因为神秘的规矩在那里。
但是渴望力量的那些人可不这么想啊,呐,你说对吧,幽影。
“吵死了,我的身体已经给你了你还在这里逼逼赖赖。”
“嘿嘿,你还是自己小心一些比较好哦,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让那个大哥哥来保护我的。”
“那个大哥哥是谁?”
“嘿嘿,自己猜罗。”
脑海中这个熟悉的声音终于闭嘴了,而艾克斯角度下的我,看上去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
“幽影!你在听吗?喂喂!伊莫拉斯菲——”
“我没事,继续吧,刚才说到哪了?”
真怕在场的人都知道我刚才那副样子是怎么回事,不过好在只有那位知道。
“咳咳,总之,希望你能理解协会的决定。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准备一下吧……”
有一说一,这并不突然,因为这一周以来我的确能注意到不好的东西在接近我,尤其有一个人。
“埃尔梅罗老师,我能打听一个人吗?”
“完全可以。”
“你知道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吗?”
埃尔梅罗二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瞪大了。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他时不时就会来找我,当然每一次我都拒绝了和他单独会面,第一次见到他是一周前,并且我发现远坂很讨厌他。”
“……”
埃尔梅罗二世沉默了一会。
“非常感谢,你的信息非常有用,这件事我来处理。”
我这才和艾克斯离开了埃尔梅罗的办公室。
“天体科的君主,你到底在想什么……哦,不对,是前君主。”
埃尔梅罗二世,不,是前埃尔梅罗二世坐在原位,低头思考,但说实话的,要是真的提出交涉的话还得让莱妮丝去办吧,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想管各个君主之间的琐事了。
自己也没那个权力。
算了,该准备下一节课了。
神秘真的能一直保持隐匿吗,当觊觎神秘的不再是单个人,而是拥有力量的组织,团体,乃至国家呢?
那些就是法政科的事情了,真麻烦啊,说到底,伊莫拉斯菲特……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到最后还是应该放进埃尔罗德那里重修个五年。
唉,为什么不是君主了我还会想这么多啊!
埃尔梅罗二世的胃又一次痛了起来,自从从那个位置卸任以后,他好久都没有想这么多事情了。
不对,上一次胃痛不还是在前几天训斥远坂瞒了自己这么多年,私自将圣杯战争的英灵保存下来当做普通使魔这件事吗?
呜啊——格蕾在哪……
(深夜11::09 英国伦敦近郊街区距离学术都市斯拉10千米左右政府设立难民营地区)
“前方是军事管辖区!没有通行证件禁止入内!”
手持L85A0的英国贝雷帽叫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等一下,韦斯顿,先看牌照……快!快点放行!”
两个士兵严肃的态度大变,连忙去警务室将挡道的升降杆拉了起来。
好家伙,时钟塔果然人才辈出,这种事情居然都做到了。
“所以我们还是来早了啊……话说回来远坂老师为什么要跟过来?”
“还能有什么原因?”
远坂前辈“优雅地”从埃尔梅罗二世的车子里下来并倚在车门上。
“还不是因为你们现在的样子就和28年前的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么,同样的对魔术一窍不通却摆出一副自己很行的样子……”
远坂前辈长叹一声。
“唉,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们,无论是你还是我,多管闲事这个毛病一点都没变,我带出来的学生也会沾染这种陋习,真是麻烦。”
虽然不是很想说出来,但是我和艾克斯都一致认为前辈有时候就像一个小孩……
不过这也是没关系的事情吧。
“飞机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够抵达,很抱歉这里没有什么体面的等待场所,所以请去那里的早餐棚等一会吧。”
两名士兵行了个礼,继续去大门口警戒了。
那边的早餐棚的确不怎么像样,只有几张桌子,对于这个人满为患且还有人在门外露天等着的这个情况来看,很明显不够,那沾满尘土的塑料薄膜一看就是捡来的便宜货。
“政府都不管这些事情,很多设施都是民间自发建起来的,就连帐篷的质量也有可能参差不齐,在这个国家真是太正常了。”
远坂刚准备趴在桌子上,看到桌面上的灰尘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老师你就不会随身携带一个手帕吗……”
还是老玄拿出一块白布给擦了擦,擦完以后,老玄便顺手把那块黑布扔掉了。
“地摊上的一次性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