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坐在轿子里,四下皆静,她回想着孟怀安刚才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千头万绪的,一时又理不清楚。
轿子走到坤宁宫的时候,她想了想道:“停轿。”
裴明珠在家过了个年,今天也是第一天当值,见她这么快过来找她,心里早已有了计较,跟着她一起来到坤宁宫附近的小花园里说话。
裴明珠看着她的脸色道:“你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佟裳道:“芸娘的事我已经查清了,跟她暗渡陈仓的男人叫李洪,是掌印府大厨房里的管事,日前因为偷银子跑路被发现,已经服毒自杀了,薛妈妈也被他杀死了。”
裴明珠疑惑道:“依着芸娘的眼界,她怎么能看得上李洪呢?”
佟裳也有些疑惑,只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裴明珠看着她道:“你信吗?”
佟裳点头道:“孟怀安没理由骗我。”
裴明珠轻笑道:“可是你还来找我,分明就是存着一丝怀疑,这么说……你是怕了?”
佟裳回过头,借着灯笼灯从她眸子里看见自己的影子,顿觉无处遁形,“我的表现这么明显吗?”
裴明珠轻笑道:“你表现得很好,只是我太了解你了,不过你说得也对,孟怀安是最不可能欺骗你的人,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好了,我早说过,水至清则无鱼。”
是啊,水至清则无鱼。
佟裳喃喃说了一句,两人又说了会话,便到了裴明珠出宫的时辰,佟裳怕误了她出宫,草草说了两句就回去了。
晚上易恒回来,佟裳已经梳洗完毕坐在暖阁里看帐本。
易恒脱了披风交给张婆婆拿下去,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帐本道:“年都过了,怎么还在看帐本。”
佟裳淡淡说道:“年关虽过了,可是过几天又是元宵节,宫宴总得准备一场,还有赏灯会,猜灯迷……林林总总下来,又是一笔不少的银子,加上去年各处的帐目并没平掉,正是叫人头疼的地方,我原先以为宫中的银子如流水一般用之不竭,没想到竟比原先在掌印府时还要拮据,又不得不顾忌着皇家的体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才叫难为人。”
易恒道:“你要真缺银子,我教你个法子,保管你能弄到银子。”
佟裳冷哼一声道:“你一个辅政大员,眼见国库亏空,不说给我拨些银子救急,难不成还要我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去赚银子不成?”
易恒道:“我虽是辅政大员,却也吃着朝廷的俸禄,若国库有朝一日亏空了,我的俸禄也成问题,所以我才教你生钱的法子,总比你隔三岔五到太后娘娘跟前哭穷的好。
佟裳看他一眼道:“那你有什么生财之道,说来我听听。”
易恒道:“这些年朝廷动荡,国库亏空,可亲贵大臣们有不少却借着国难财发了家,崔家首当其冲,若能找个名目让崔家捐些银钱出来,也能让宫中抵个三五年不用愁的,到时朝纲稳定,赋税收上来,咱们也就能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