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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放鼠归山

殿内众人听这人本为阶下之囚,言语间却如此跋扈,皆脸有怒色。那周刀更是如何能忍得,只等他话音刚落,伸出右掌,凌空对他劈出了一掌。那人也略有些修为,见周刀一掌击来,身体微侧,便想往一边避开。奈何周刀并不给他机会,早暗暗运起蜀山紫府上清诀,一股先天罡气早就他身躯牢牢定住。那人刚想扭动身躯,才发现身体周围似乎塞满了物件,一点移动不得。正想奋力挣脱,哪里能挣脱得了?正待再想其他脱身办法,周刀一掌早已经击到,重重打在他胸口。只听“噗噗”两声,一大股鲜血从那人口内鼻子喷涌出来。

周刀见一掌已经伤了他,便收了紫符上清诀,那人才慢慢颓然坐倒在地上。本欲抬手擦去嘴角边血迹,刚一抬手,便觉身体骨骼无处不揪心一般疼痛,哪里还能举得起手来。这才知道凌空一掌打伤自己之人修为远非自己可比,当下倒也不敢再出狂言。但心中仍是不服,瞪大了双目怒视周刀。

周刀对这人举目怒视他视而不见,微微扭头对太平道人道:“这孽障无大无小,口出狂言,我不得不出手惩戒他。倒弄坏了这三清大殿内的清雅,太平你且见谅。”太平道人也觉此人言语甚令人厌恶,周刀惩戒他也是应该。当下微笑道:“周前辈何必自责,除魔卫道本事周前辈等仙家本分。这人眉目间邪气太盛,想来也非我正道中人。只是不知此人是谁,做了什么恶事,让周前辈抓他至此?”何悠然等三人听太平道人问起,也各自起了好奇心,更不困了,专心等听周刀述说。

周刀也不隐瞒,当下向三人娓娓道来。

原来当然席离等人带了长青子等一干一青观人等自回了峨眉峰,只剩周刀和些许弟子。周刀尊崇长青子嘱咐,散了些银钱与那些弟子让他们各自回家,自是因为这一青观经鬼王奇曾的秽物一染,再难住人。等这些弟子散尽,周刀又在归云峰盘桓数日这才离去。但茫茫四海,除去归云峰外,周刀也不知要往何处而去。峨眉峰本也去得,只因与那席离等人言语难和,周刀却不愿上峨眉峰去。又心中认为这一清观得此遭遇,皆因邪派诸人惹起的祸端,周刀离了归云峰后便四处游历,见到邪派中人作恶轻则出手惩戒,重便将其打得魂飞魄散,手下绝不留情。这几月来,倒还叫一些修为低浅的邪派修真人听到周刀之名无不胆战心惊,也不敢如往日般作恶。

这日周刀到了一处,名为八宝镇,。到时天色快暗,但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便连野狗等也难看见一条。周刀心中奇怪,也知定有蹊跷,便着人打听一番。后来知道原来是因为镇上不久前死了两个老者,这本不稀奇。奇怪就在家属下葬后第二天再看时,只见墓穴已被打开,棺木中的死者没了踪影。众人开始以为遇到盗墓贼,也不甚太在意。直到第二个老者去世,依然被人盗走了尸体,众人才觉得不对,一般盗墓贼怎么会去盗取尸身?况且第二个老者下葬时倒也还随葬了不少钱物,盗墓之人分文未取,也只盗走了尸身而已。众人正不知所以间,有一个叫陈二的乡民却说出来一事,才叫大家吓得不敢再夜晚出户。这陈二道,那第二个老者下葬夜里,他正好在相好处讨了几杯酒吃了回来,只吃得心满意足这才往家走。路途上刚好要经过那老者的坟墓。正也让他赶上,便见着了那盗墓之人。只因天气太晚陈二未看见那人样貌,但陈二却赶上看见那人打开棺木,也不伸手去触碰老者尸体,只是伸出双手,那尸体便自己飞出了出来。接着那人便掏出一个物件,依稀是一个葫芦模样的东西,在尸身头上晃动几下,尸体便猛然钻进那葫芦内。眼见一具尸体生生飞出来钻进一个小葫芦内,陈二何曾见过这等镇阵仗,一身醉意便被吓走了一半,拔腿就往家里跑。这一跑闹出动静来,那盗墓人也发现了他,口中嘎嘎做声似乎便要追赶陈二。陈二边跑便往回头看,生怕那人追来。倒没见那人追来,但清清楚楚看见那人脸上突现了一阵红光,接着从嘴里冒出来两颗细长发亮的獠牙,只咧嘴对他笑,在黑夜中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吓陈被惊吓不轻,哭爹喊娘的跑回家中,躲在被窝里面战战兢兢直到天亮。后来那发现老者棺木被盗后众人都去围观,陈二见天色大亮四处人也众多了,这才敢离了家跟大家去那老者坟墓前看个究竟。见众人都毫无头绪,才心有余悸的将前一晚遭遇之事说了出来。

陈二这一说,当下便有老者断言这定是遭了妖怪。众人一听,由惊转怕,自此天黑前各家各户都各自回家,不敢再出来。

周刀听人说完,心中已经明白这定是邪教妖人或为了炼制法宝或者邪术来取的尸体。当下便在八宝镇几个密集的坟地守了几日,却再不见那人来盗。后来转念一想,被盗的两个老者尸体都是刚刚过世不久,这样的尸体尚有一丝阳气在身,这股阳气正是人身最为精纯的一股阳气。一般下葬之人,只等过了头七,这股阳气便烟消云散。被盗的二个尸身都为新死之人,也没过头七,这盗墓人定是为了这一股阳气而来,这股阳气至纯至猛,多为邪派众人修炼歹毒法宝所用。寻思通了这个道理,周刀当夜便离开了八宝镇,驾了飞剑巡查了附近的几个乡镇。待又到一处名为长乐村的村子时,遇见此处也刚刚死了人,家属吹吹打打的正在给死者送葬。周刀便在此处隐了身形,躲在这新起的坟墓旁,只等那盗墓妖人自投罗网。

果然,周刀守倒半夜三更,突起了一阵凌厉大风。接着从风中闪出一个身影,看着身形这是八宝镇陈二所说的偷尸之人。周刀又等了一阵,直到那人打开棺木正欲将尸体再装进那葫芦内时,大喝一声现了身形,厉声质问这人如何干这邪恶勾当。那人却是不答,扬手便是几颗骨钉向周刀打来。周刀却是认识这等伎俩,这骨针法术为邪派修真之人常用的一种法术,本也肤浅常见,但中针之人若为一般凡人,却受不了这骨针的歹毒,不需三日便会受那骨针之上的尸毒传遍全身,若无人相救,再过一日,便只能全身各处都起脓疮,最后一日,这身上各处的脓疮都会爆裂开来,中针人命也止于此了。

周刀见这人不问好歹便出手歹毒,心中更是愤怒,也不再多言,早将蜀山紫府上清诀运起,震开骨针,便去擒拿那盗墓妖人。这妖人出手虽然歹毒,但修为却是一般,不到三五回合,便被周刀捉住。周刀用袖里乾坤的手段将盗墓妖人禁锢在袖子内,便寻思寻一处方便地点仔细审问一番这个盗墓妖人,突然灵光一现想起几十年前曾与师兄来过此处附近一处道观,正是长生观,此时正好借这长生观与自己审问这个妖人。于是便携了那妖人往长生观而来。

只是谁料周刀这灵光一现,白白送了太平道人的性命。这本为题外话,但也不能不说万事无常,难分福祸,又有谁能揣测?

太平道人等听完周刀述说,也自明白周刀刚刚从袖子内放出的那人正是那盗墓人,都不免细细打量那人一番,想看看到底何人要去干这等坏事。何悠然看得一阵,突然对周刀问道:“前辈,怎的他没有红面獠牙呢?那陈二不是说他看见的是一个红面獠牙的妖怪么?”何悠然也不认识周刀是谁,便跟着太平道人的口称呼他为前辈。

周刀见这孩儿发问,倒也仔细看了何悠然一眼,顿觉着孩子灵光满面,眉目间虽然还不脱幼稚,但别又一番神韵,却是一块修真的大好料子。周刀看得仔细了,这才说道:“他那不过是用的障眼法子,粗浅的紧。”杜传儒在一旁却是听出来一些兴趣,道:“前辈,前辈,你会不会这个法子?”神色间大有兴奋表情,原来杜传儒觉得这障眼法却是一个极为好玩的东西,若能学到,拿去吓人定是十分有效,也定能寻到不少乐子。周刀眼光在转到杜传儒身上,也觉着孩子身上透出一股灵气,非寻常孩子可比,心中诧异。这年头好的法宝灵物虽然难找,但天地之大却不是没有。倒是有慧根的孩童极为难寻,普通道门若能寻到几个资质极好的弟子便都当做天大的宝贝,诸多法术都会倾囊相授,便是指望他们日后仗着资质能及早领悟这修真真谛,光大自己道门;那邪派众人更是如此,所寻到一个资质极好的弟子,更不惜用诸多邪法提升他们的道行修为,以便尽早传了自己衣钵。待周刀的目光再转到一直未说话的风慕容身上时,已经惊讶得嘴角依然微微张开,这三个孩子皆为百里挑一有修真天赋的孩子。周刀思忖这长生观不过为一普通道观,观主太平道人虽然熟读经文,但却没有一点修为,白白浪费了这三个孩子的天赋。

周刀眼角微微瞟了一眼太平道人,见太平道人双目微闭,像是入定,心中这个想法却是不好说出来。当下微微咳嗽一声,道:“太平,你却是极大的福分,有这三个如此资质的弟子。”太平道人还未答话,刚刚挨过周刀一掌的盗墓妖人却开口了,他却是对这杜传儒道:“小子,你想不想看看这障眼法,我变给你看?”杜传儒本见周刀不回答他所问,心中有些心灰意冷。此时听那盗墓妖人说起,也不多想,高兴的道:“好啊好啊。”那人正要运起障眼法,变几个恐怖模样吓唬一下这几个孩童,也算出一口自己被周刀欺凌的恶气。正要变时,耳边风声响起,脸颊上已经重重挨了周刀一记耳光。原来周刀知他所想,早又是凌空一掌向他打来。这一掌来的突然,这盗墓妖人没有防备,便挨的实了。

这妖人自被周刀抓入长生观来,还没跟他们说几句话便挨了两记,心中恼怒再难抑制,跳起身来指着周刀鼻子又是破口大骂道:“你这厮,看你修为高过我便时刻欺负我是不是?我且告诉你,若是我师父知道我在此地受辱,寻到你们报仇,你们个个都难免一死,而且定是受尽折磨再死!”周刀见这人挨了两记仍然如此气压跋扈,心中难免更是火气,当下喝道:“你且说你姓甚名谁,师父又是谁,我倒想看看你是有谁给你撑腰,在我周刀面前也敢如此放肆!”这人显然未听说过周刀的名号,听周刀自己报出名号也不便脸色,当下冷笑一声道:“你听好了,爷爷我叫‘无毛鼠’包七,我师尊便是黑蔚山千足洞‘黑书生’吴根。你识得我师尊大名,我便劝你乖乖放我走,我就不跟你计较你打我这两记之仇。若是你不知好歹,免不得教你们一干人等个个魂归地府,还有这几个小儿,”包七阴测测一笑,接着道:“让这几个小儿都作了我师尊的下酒菜!”

周刀听得入耳,更是恼怒,便要暗暗运了蜀山紫府上清诀,想再给他一点教训。还未有动作,便听得太平道人道:“无量天尊,包施主,你与尊师要打杀我等,自凭本事来便是了。何必要口出无稽之言说要害这三个孩童性命,更要将他三个孩子作为口中之物。如此丧尽天良行为,就不怕他日遭天谴?”包七“呸”了一声,道:“牛鼻子,你莫要跟我说这些,这些假慈悲的话也只能骗得过几个无知小儿而已。我且问你,今日敢不敢放我出去,等我寻了我师尊来,到时定要让你等知道厉害。”

周刀明知这包七用激将法想要脱身,但又不愿承认是怕了他的师傅不敢放他而去。心中稍加思索,虽自己未见过这什么“黑书生”吴根,但也曾听得几个同道说起过此人。据他们所言,这吴根修为也算一般,远远比不上烈火头陀等几个大魔头。若是如此自己自然不怕那吴根前来寻仇。况且此时身在长生观,这太平道人对自己礼敬有加,也不好向这包七示弱,输了自己的风头。当下便道:“好,我便如你所言,今日还放你回去,让你叫你那什么师尊前来,我倒也想看看他是何方妖物。”包七听周刀答应,心中暗喜,心道:“你修为虽高,头脑却是一般,我略施小计便能脱身。哼,等我找来师父,你到时候便要后悔了。”

当下怕周刀反悔,包七赶紧接口道:“好,那我们就如此约定。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师尊便来踏平你这道观,你这厮不会逃走吧?”周刀冷哼一声道:“邪魔小丑,还不至于教我周刀闻风而逃。”包七道:“好,正希望你如此。”说完,包七旋即慢慢往殿门口退去,却不敢转身,仍旧细细盯着周刀,只怕他突然反悔突然发难。

刚走了两步,周刀喝道:“慢!”包七停下脚步,叫道:“你果然无信,这便要反悔。”周刀冷笑道:“谁说我要反悔,只是今日你进来此处,变想如此离开,那也太欺我周刀无能了。我留下你些许东西,让你师尊前来领取。况且你盗取尸身,虽不是伤人性命之事,但也是你邪教做派,今日也要给你施些惩戒。”话音未落,周刀身子早从盘坐的蒲团上跃起,只一眨眼间就欺身到了包七身前,左掌闪电般伸出扣住了包七肩胛骨让他动弹不得,右掌运爪成风,电闪般便往包七头上抓去。只抓了四五十下,将包七一头长发尽数连根拔起,这才哈哈笑道:“你绰号‘无毛鼠’,但你这满头长发怎配这外号。今日我便代你师父成全你这外号。你且回去告诉他,他若敢前来,我自要他变得如他名字一般,做一个无根之人。”

包七受此大辱,就要反抗,奈何被周刀定住身子动弹不得,只能任周刀将他一头长发跟跟拔掉。等得周刀放开了他,早将嘴角咬得出血来。包七死死盯了周刀两眼,双眼内尽是怨毒颜色,却不说话,快步出了殿门,一扭身,遁地而去。

太贫道人见周刀放了包七,心中倒无甚想法。心道有周刀在此,那包七的什么师父前来寻仇也自无碍。倒是三个孩童看得兴起,特别后来周刀抓住包七拔光他一头长发之时,杜传儒已然看得喝出好来。倒是风慕白见周刀如此修为,将一个凶狠的包七戏耍在股掌间,眼中更露不少羡慕神色。

这日起周刀便在长生观住了下来,专心等那包七师徒前来寻仇。太平道人自然求之不得,天天与周刀在一处讨论一些道家经典,聆听周刀说一些正邪相争的故事。自然少不得也叫了何悠然等三个孩童一块,这三个孩子日日围着周刀问东问西。周刀甚喜爱这三个孩子,每日被他们缠住倒也不觉烦。

话表两头,且说包七出了一清观,不敢逗留,一股脑的往黑蔚山赶去。他修为甚低,还不能飞行,只能用缩地之法赶路。这样不住的赶了两天一夜,这才回到了黑蔚山。

包七寻到千足洞,拔腿跑了进去,不多时便见到他师尊“黑书生”吴根。不过洞内还另有一人,作和尚打扮,包七却是不认得他。

见到吴根在此,包七急忙几步赶上前去拜倒在地,对吴根哭喊道:“师尊,我被欺负太甚,今日定要请师尊为徒儿出这口恶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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