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当他去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出差的时候,我就会收到他的信息,然后在开始和他天南地北的聊天,这在某一段时间里都变成了我很期待的快乐。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洗完澡躺在床上,聊他最近喜欢的音乐、以及他那些云里雾里的情感挣扎,批量的刷着各种鬼头刀把的表情包。我知道他没那么“机灵诡诈”,这些一定都是和某个讨厌的娘们相处后学来的,所以被逗的乐乎所以的同时也稍微有一点醋意。
有很多次想脱口而出“简柯来娶我吧”但都因为一点迷惑和犹豫没说出来,但是我相信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一定会立即做到的,虽然那时的我对他可能是可有可无。我不知道他那时有没有这种冲动,但是同样如果他说出这句话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虽然在很多时候我一直在纠结我是在同情他、可怜他、还是喜欢他,或者如果和他走到一起、不和他到一起会不会有遗憾。
在天黑以后在夜晚的怂恿下说过很多接近暧昧的话,我们都彼此表达过突然想立即看一看对方的冲动,但双方都未曾对这个冲动付诸行动。我一直幻想如果哪天真见了我首先要狠狠地甩他两巴掌,因为这几年太受他影响,每次关于哪方便的事情,关于相亲对象都会潜移默化的用他当做标尺去丈量,虽然他们在要比简柯优秀得多,社会责任感也要比简柯强烈,仅仅因为他们没有简柯的那种忧郁和乖张。可是他从未受我束缚,我不配。每次和他与他沟通的时候他似乎都在各种情感旋涡中,他无知无觉言语中总是一种情感中的轻微感伤,缺失,受虐。想到这个我就十分生气,简柯,活该被虐待死。
偶尔翻到一首特别激动的音乐的时候忍不住想和他分享,可是看到他另一个微信号朋友圈的动态透露的信息,感觉又是被某个奸诈的娘们儿折腾得一塌糊涂,但或许他哪天不再如此悲观和伤感,不再发不怎么看得懂的朋友圈的时候,也许他真的就跟我没有关系了,而现在,也跟我没有关系。每个人都会离去,淡淡的失落感和醋意,没有期待的未来与重逢,不想交流,渐渐地联系就愈来愈少。
感觉有那么两年的时间,彼此无影无踪,了无音讯,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是否存在过。而我,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上班就是躺在沙发上不痒不疼的玩手机看电视,遭人恨的活着。似乎是愈来愈有问题的大龄女青年,被父母嫌弃地逼婚逼相亲。
而简柯,直到再次去那个乡下出差的时候他再次想起了我,那是他结束了所有纷繁芜杂的情感问题,把生活安排得一团糟的时候,他再去到了那个地方他想起了我。我们都不想听对方说话,但我们都想不停地诉说,像拿着一把刀狠狠地捅对方,然后我们都感到很快乐,很爽。后来我好几次愉快地翻看那天晚上的聊天记录,发现我自己乏善可陈,想喝醉了似的把同一种心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但是简柯像一个优雅而颓废的诗人,再过去的一年里,在他的驾照还在实习期的时候,用他最难的技术磕磕碰碰颠颠撞撞去那很多地方。他说他路过一片山麓的黄昏,哪里的阳光像颜料一样涂满半个山丘,而当他再次路过的时候已是秋天,夜晚在灯光的照耀下山气袅绕。他路过一片金色的稻田,然后躲在路边的一颗树下睡觉。他在朴树恩雅新裤子孙燕姿的歌声中穿过一场滂沱的大雨,在宽广的公路上看见阳光挤出晨昏线交织的天际,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莎士比亚那一段优雅而风趣的——在尊严的太阳开始从东方的黄金窗里探出头来的一小时以前……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带着两个小姐姐去看旷野的阳光草原和吃最难吃的鸡肉饼;他们四个人一行送一个小丫头去考初级会计师,直到她考挂了回来;在晚上十二点因心里的压力睡不着,他找了一个借口让父母很放心的让他离开家;他在陌生的城市跑完十公里之后迷失了回酒店的路,他在陌生的广场听着动人的歌声流连忘返,在一条街上买水的时候超市老板缠着我我谈论了一个小时“***”。
我回忆着他讲述的方式,脑海中幻想起惊雷破空的夜晚,他开着车急速地穿过峡谷的时候闪电在他的背后响起,我感觉到他描绘的那个秋天像孕育着一百个诗人的架势倏然而至,我幻想着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里一个个在昏暗的淅沥细雨中醒不过来的晨曦.......而我所面对的很多美得让人落泪的风景,都只是在我匆忙一瞥后,因为没人分享没有出口而失去了意义。我受到了伤害,此刻我感觉到了孤独甚至虚空,感到光阴无情的荏苒,面对镜子里“三十岁”这个无情的字眼炮击轰炸的时候,我开始怀疑我这张脸到底是不是我曾经自恋的漂亮,于是我开始在想我是在等到一场重逢、还是另一个人带着浓烈雄性激素和荷尔蒙彻底将我改变。我开始对简柯产生了一种无以言说的萌动,开始幻想着当下一次穿过暴风雨的时候我坐在他的副驾驶里听着卡农的钢琴声,但是简柯伤害了我,他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措辞表达他现在很困难,他要重新安排好生活,走出人生最灰暗的困境,他有时候在暗示地问我能不能等他,他有时候感觉他是在抗拒我,若即若离的不确定性,卑微的存在感让我很不好。
然后我们的“人生大导师”悠悠出现,她的曾经让我们很藐视的“及时行乐”大道理终于让我们沦陷,所以晚上失眠的时候我被她怂恿起来去弄了个汗蒸,精油推了个背。她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哎!
“悠悠你知道,只有知己你才让你欺负,让你灌醉,别人早就把你扔肮脏的东门河里了。”我被她灌醉了,她说她喜欢这家酒吧的灯,这些灯光的晕染下让她感到自己是最漂亮的女人,虽然我觉得她和我比起来简直丑得要命。她自己人生出现了偏差就想着强行给别人自以为正确的的价值观,她带我走进这一炊烟人家烟火,她教我学会了打麻将,于是我们的“赌神小姐”下了班之后拉着疲惫不堪的我们,冒着大太阳陪她转了一条街,美其名曰要找个环境堪称优美的地方吃一顿,这个房间一定要有包房。但其实就是忍不住急需要打一场麻将。我看透她了,她前面雄赳赳的样子就像一头奶牛,于是她就冲我发火来。“你可以骂我骚货、猪猡、母牛但你为什么……”她说得自己都快没忍住大笑出来,但是,悠悠——真生气了,并且火冒三丈“你为什么说要我是头奶牛。”接着她还没等我大笑出来便甩来一个猛烈的耳光,猝不及防地降落在我天使般的脸上了。我感觉自己都快站不稳了,差点跌倒。一个透彻空灵的安静瞬间,突然觉得没法忍受一些往事过眼云烟,然后云淡风轻。此刻我们或许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突然找不到这种生活的意义。一种自暴自弃的放浪,泡夜店研究帅哥,在KTV里鬼哭狼嚎,在酒吧地挑逗来搭讪的家伙……累了回去躺在床上的时候,在一个人面对天还未亮就醒来的下雨天,当30岁如同噩梦在时间的深网中被捕获,当悸动的心依然对尘世歇斯底里的希望与激情,然而所有的奇迹和无限可能都迷失在流失的年轻岁月长河,虚空和不安感越来越汹涌的侵袭,似乎我不该,我不配,我已经没有资格假装毫无忧虑的散漫与无所谓,似乎我该正面面对对父母所担忧与焦虑的问题,我已经逃避了很久很久。
于是我哭了,我觉得很难过,不是因为被悠悠扇了一耳光,而是我,彻底奔溃了,我醒了。“悠悠,在我坦然面对父母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之前,在我学会理智的去发现、去迷恋你们所谓的他们的优点之前,我想好好的听你讲一讲简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