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吵嚷噪声中听某人谈起一种忧伤,那种忧伤就像是——就比如你是一头牛,你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一坐山、任何一片草原上啃食任何一种新鲜、美味多汁的草,但你无时不刻地再想到你的同胞们:有点在草场被人挤奶,有的被干锅还有的被清汤的——那种心境。
我们继续听着乐队慢弹轻吟一首关于晚宴的歌,歌声里描述的那个晚宴非常的糟糕,其中最最糟糕的竟然没有腓利亚,所以这一首叫做《没有腓利亚的晚宴》的歌以及描述的那一场没有腓利亚的晚宴,就如如同乐队演奏的那么糟糕。
我们在这歌声中还听闻有人丢失了手机,那个人(丢失手机人)扬言:他若是发现他的手机在谁的手里,他叫要一拳“囊个”过去,把那个“谁”的牙打出来放在地上,并用一片树叶将其盖着,让他把高贵的腰弯下去找。但是大家提醒他,他的手机在他的自己更为高贵的耳朵上,正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似的悬挂着,才让他勉为其难地免去以上种种繁琐的程序与操作。
在最后的最后情况出现了转机……
当L.A走出与公主告别的悲伤
钢琴师从远方赶来
带着治愈的韵脚
……
然到最后这依然是没有腓利亚的晚宴……
或许没有腓利亚确实让人气急败坏,就像回忆起某些往日让人怀念的日子,感到曙光从地球的另一端熄灭。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没法静下来如此风雅地闲聊,即使我愈来愈厌倦在别人认为理所当然的道路上前行,但是第二天醒来也为了生存对这个世界报以甜蜜的微笑,或者媚笑。
听老旧歌曲,在如同破旧唱机生涩转动的声音中思考。这一切都是因为郭小姐。
没错,这一切本和我都没有关系,郭小姐才是这一切事件,这个故事的主人翁。而我,只是一个奴隶……我连给郭小姐提鞋都不配(我这么说的时候遭到一系列的反对,他们认为我也是很优秀、出类拔萃的。但我还是坚持了我不是这一切事件的主人翁,我不配。老子不想给郭大小姐提鞋)。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郭小姐感冒了,我不记得郭小姐是出于何种目的邀请了大家,对接下来要何去何从我也一筹莫展,但此刻郭小姐已被感冒撂倒在地,所以我坐在这里代替她。面对眼前的一席众人,就像是面对曾经的某一场梦幻和传奇。
简柯——一个极度缺失爱的人,他很早以前就希望有一种轰轰烈烈的爱情,确实也轰轰烈烈了,但他每次都是被别人狠狠地甩的那个。他的那些情感问题把他折磨得极度敏感、乖戾、抑郁,然而这些经历在别人看来却非常迷人、精致、说不出道不明的一种唯美气质。他思想很颓废也很美好,他就像一个被困在童话世界的流浪儿。我们都对他的生活充满好奇,但关于简柯的故事,雨强烈要求要从简柯第一次被女人抛弃的的时候谈起,要让简柯颜面扫地。因为最近他的这位朋友(简柯)总是性情多变地捣乱,导致他很愤懑,他要彻底搞臭他。
“那家伙,晚上三点过后把我们骗到时代广场,说想听《广岛之恋》,然而他自己并不会唱,于是就命令我们唱给他听。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我们当然拒绝了,面对他再三请求威胁我们依然临危不挠之后,他哗的一下就大哭起来,当着我们的面……”他说着就大笑起来,正准备说他第二次被女人抛弃干蠢事的时候简柯火冒三丈地从门口出现。
“住口!王八蛋。”听着别人大肆讨论自己的那些不堪的事件确实不令人愉快,所以简柯觉得我们都是狗东西,他一本言辞地推理了着我们大家是多么的垃圾,并引用了惠特曼的诗歌,叔本华的钟摆理论,旨在让我们心服口服,还有加缪他……哎!我认为此时大家这样耐心地听他抹黑而不站出来揍他是非常欠妥当的,虽然我愈来愈觉得他那套幼稚的大道理非常值得一听。
他一边骂我们一边用眼睛偷瞄小娟,小娟安静的时候真漂亮。但这时候她站了起来。她说她要揍简柯一顿,因为最近简柯那不按套路出牌的捣乱也让她深受其害。这下简柯胆怯了,他开始拉着雨将一些奇怪的问题,“你有没有遇到一种情况,就是你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然后你突然遇到一只兔子。”他若有所思地偷瞄了一下小娟。没想到啊,她正用大咕咕的眼睛瞪着他呢,还篡紧了小拳头。好可怕哟,他赶紧继续刚才的话题,“不是,不是狐狸啊什么的,就是一只兔子。”
“我不想知道兔子,我就想你解释一下我们约好一起搭你的车到这里,为什么你突然就联系不上,害我们坐车五个小时,你要解释不清楚我就让小娟打死你。”
“哎呀,因为我当时肚子特别饿。”
“肚子饿,你想转移话题,我已经看透你了。你为什么丢下我们?”
“呃!这不是堵车嘛,然后我在车里睡着了,是交警贴罚单把我贴醒的,我一看时间大叫不好,没吃饭就往这边赶,本来准备给你打个招呼然后去吃点饭,没想到一进门就撞见你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说你就不能讲点别的,我们干了那么多风光的事情你干嘛就挑这个。还有刚才小洁给在微信上问我把你弄到哪点去了,我发了一张上次我们一起加班的照片给她。放心我没生她的气,我们那点算什么过节,我只是觉得她太古灵精怪你又管不住她,太折腾人。我最近吧就是想静静的一个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都是多余的,我这么说可能对你来说一万点伤害,但是我最近的心情实在非常的不好。”他逮着雨小声地解释着,让雨忘记了被他放鸽子这件事情。好家伙,接着他就趁着肚子饿的借口开溜了。准确地来说他是被小娟吓跑了。
简柯离开之后大家尽可能沉默地保持安静,在乐队气急败坏地停止演奏之后,房间里安静得几乎都会听见地球转动的声响,仅雨的一声叹息从灰暗的房间里闪过,他似乎比所有人都略显忧郁,与其说忧郁,不吝说他擅长干这种与众不同的事,大家等着他再次叹息以便上去给他关爱,等待略显漫长,但他最终还是叹息了。
“吵架了?”
“啊,不是。”他似乎对这一问候感到惊讶。
“最后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
“时间记不清了,只记得她火冒三丈啊。”雨这次可大错特错了,他竟然说她是一头奶牛。
“你可以骂我是骚货、猪猡、笨驴、母牛,但万不可……”说到这里她自己也差点没忍住大笑起来,但她是如此的火冒三丈,“你怎么可以说我是一头奶牛。”
简柯第一次被小洁折腾是雨搞出来的,雨说看美女是养颜的,于是他拉着简柯坐在足球场上以看足球比赛做掩护看了一个下午的美女,一看到长得不好看的他们就大叫毁容了毁容了。然而这件事传到了小洁的耳朵里,她几天都不和雨说一句话,就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都生气好几天,可见那时候的爱情是多么的天真。
养颜就变成了雨两天都拉长着脸。他站在走廊上仰望着天空,然后闭上眼睛。做了一个重爱轻友的决定,他走进教室对着小洁把简柯骂了一通,说是简柯硬拉着他去干的,把所有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拜金,听得歌都叫什么《一亿元月的日落》,一亿呢。”他编撰了简柯一大堆腐败的思想,把他说成了很坏的小混混。而小洁的做法更是奇葩,她觉得简柯这个人还有救,她要让他被《弟子规》以正三观。
“凭什么让我背?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如果简柯不把《弟子规》背下来她要让雨和他绝交,她觉得不能让雨跟着简柯堕落。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兄弟,你受苦了!”
“我都是为了我们两个兄弟情谊。我感谢老天爷她没让我背当年唐三藏从天竺取回来的经书,不然我就给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结交算了,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
“那后来简柯真背了吗?”
“那怎么可能,他倒是真把这本书从图书馆借了出来,同是借出来的还有《罗密欧与朱丽叶》、后来又陆陆续续借出来《哈姆雷特》、《情女怨》……那学期下来《弟子规》没背下来,图书馆所有莎士比亚的书都被他扫荡完毕。当他在我们面前把十四行诗背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
每当想起那些时光的时候,总感觉头顶阳光明媚。即便阴雨连绵的初春也是那么温暖和煦。阴雨连绵的初春,小洁在校门外撑着伞等待能载她回家的那一路公交车,而雨骑着自行车碰巧遇见。于是他骑着自行车围着她转一圈又一圈,他的行为虽然没有感动老天(因为老天没有因此停止下雨,还毫不停歇把他淋得湿漉漉的)却感动了小洁,她睁着眼睛错过了一大片送她自己回家的公交车。然后在雨快要转晕了的时候她说“那……那同学,我想坐一下你的单车哎。”
“哇!她真这么说吗?”
“这一说非常好,我实在太喜欢她这种说法,虽然听起来好像不怎么礼貌,好!”
“最近一个月去了很多很有意义的地方,可惜都没能把她带上。而这一切都怪简柯。”
雨想给小洁打一个电话,但他一直不能为突然到另一个城市而不带上她找到合理的措辞,而这一切都怪简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