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大王子说灭国易,守难。
我也这么认为。
我们是吞并,不是掠夺。
燕国也快亡了。
不把齐国本土势力消耗到一定程度,很难做到漂亮。
重建就能把帝国掏干。
还要支持北境。
如何让付出如此代价的国民继续支持帝国的行动?
你想好了吗?”
肖牧云闭上眼睛,陛下的胃口比自己想的要大。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北戈,还真是北戈。
道理很简单,其中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
粮食。
“想要获得国民的继续支持,屯田,分地。
还得是前期军屯,有产出之后,以农场形式分。
农,最重水利。
投入大,工期长。
齐国现在的空地是一张白纸。
想要做到这点不难。
可贵族呢?”
“你啊,你啊。
如何让他们把钱掏出来,送出土地,我不行。
但我知道,你的工坊很赚钱。
短短时间,弹药厂这里快有一个镇的规模。
每日里车来人往好不热闹。
安武公来帝都,不去见陛下,先到你这逛上一圈。
他可把最后的家底都带来了。”
这回轮到肖牧云坐蜡了。
对安武公的举措有些感动,又有些担心。
要不是西部军区的大力支援,弹药厂之前的难关可没有那么容易过。
虽说他们都有自己的谋划。
可锦上添花众,雪中送炭少。
弹药厂不少配套附件可没少朝西部军区倾斜。
其中大头的漆、木箱、油纸、各色原料,只要西部有,价格合适,肖牧云来者不拒。
帝都的官员对肖牧云不满也在于此。
价格、质量摆出来。
一个优先权肖牧云有这权利。
旁人也挑不出错。
西部虽说山多人穷,可矿多。
与魏国的弹药走私通道可趟出了不少路。
在这基础上扩建,把矿从山里运出来,很难?
西部军需的大路可是由军区自行负责。
也许有人会说一个弹药厂,能有多少利润?
帝都新兵训练,两万人三月一期。按这次缩水算。每人三十颗子弹。这是60万颗。
出发之前,每个士兵备一个基数的弹药。这又是100万颗。
也就是说,单是新兵,三个月要160万颗子弹。
五颗子弹一个压弹器,就像是我们指虎的那种东西。作用像是弹夹。每个人备三个。
十颗子弹一个小油纸包,1500发一个木箱加两个薄铁箱。
地方弹药库亏空要补,北戈军弹药要给,二王子那里要分,这又是多少。
压弹器也是消耗品可以少点,油纸木箱哪个能省?
手榴弹呢?火药呢?
自动武器诞生后,普及困难,弹药消耗就是主要原因。
虽说这些不是全部由肖牧云手中的弹药厂提供。
自从弹药厂逐步走上正轨,帝都弹药厂达到帝国弹药供应的60%。随着魏国送来的原料,这个数字还在增加。
最主要的火药输送,一路上人吃马嚼,其中又有多大财富?
老堂主伸了一个懒腰:“冬衣这事总得有个说法。
你也该为你的新军服用点心。
记得弄得漂亮些。”
第二天,安武公入朝。以大将的身份入阁,负责北戈之事。
冬装被褥的任务也分到弹药厂。
召集女工缝制的事不说。
帝都男丁入伍五万,各个工坊又频频招收人手。
虽说有各地过来的人补充。缝制冬衣这个缺口只能让女工顶上。
有些食古不化的老头子碎碎念,大叹有伤风化。
实情如此,掀不起多少风浪。
三万西军入齐,在西部憋了十年的家伙们倒是搞出好大动静。
齐国四分之一的土地恢复掌控。
随着山贼兴起的怪异被清剿,给了弹药厂不少补充。
大雪纷纷,西军的行动也随之停下。
新年临近,二王子收刀,大王子也被放了出来。
忠武堂的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回都述职,论功行赏。
肖牧云有开始忙了起来。跟在老堂主的身边忙前忙后。
今年忠武堂入学的孩子尤其多。
近万的孩子送入小镇,肩上顶着花的前辈少不得要来吹嘘一番,给孩子们希望。
之前从忠武堂幼军调用的学子大半进入工作岗位。
有了弹药厂这事镀金,他们的起步比他们的学长轻松许多。
帝都又恢复了热闹。
“呦,财神来了。来来来,这边坐。哥几个让让,我今天要好好沾沾财气。”包卫王大老远见到肖牧云就吆喝上了。
他也是混不吝的角色。
伤好了就在肖牧云这里死皮赖脸的磨了一批子弹。
收了新丁,到齐国。
求了个外巡的差事,专盯着怪异打。
仗着自己肉身强大,弹药不愁,好是发了一笔。
出手都是银豆子。
几十个同期打闹一番之后,按着位置坐下。
大王子还没来,主桌上留了个空。
坐在老包身边的李鸿其对着肖牧云笑笑。“你该跟木头好好喝上几杯。
这混球在齐地,军功都不要了。
黑油一车一车的往木头这送。
自家巡逻的地没了,偷着去其他地方打秋风。
雪下了都不肯停。”
“这不是帮衬木头吗。你在齐地还扣了我一笔。什么时候还?”
“那叫我扣的吗?大家评评理,这混球朝木头要这要那。
没事就到我那嘚瑟,
东西寄到我这里,还要我送去。
催的跟狗似的。
居然还不想给过路费。
有这理吗?”
“我那是拿黑油换的。不就是放你那里,蹭你几回车吗?给什么过路费?”
“呸,那是我家?你不分润点,给人摸了,有本事别找我。”
“谢过兄弟们,要不是各位帮忙,我还在这里头疼材料。我先干了。”肖牧云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齐国怪异闹得厉害。出外巡逻的士兵少不得跟这些东西打交道。
有些贪图省事的把尸体往随军文书一扔了事。事后领些赏钱,记上军功。
有些门路的大多自己粗粗处理之后,等输送军需的车子回去的时候带上。拿的钱也多些。
现在物资匮乏,钱贬值的厉害。
有着关系的大多都是不拿钱,换实物。
都是忠武堂出身,该有的孝敬送上,自然一路绿灯。
帮着同僚多换点东西,也能落得不少人情。
一来二去,关系自然越来越亲近。
包卫王陪着喝了一杯,说起齐国的事。
齐国南方一带出城几乎不见人烟。
被山贼携裹的人等到粮食吃完,又流浪到大城附近。看着能不能寻些救济活命。
帝都兵对他们可没有好脸色。
反倒是荆棘堡的士兵对他们多有救济。有些辅兵的活计也交给他们。
等他们起色好些,劝他们往帝国走,那里容易谋生。
“路上的狗完全不怕人。夜里看去,眼睛都是绿的。
流民拿着石头木棍,瘦的没有人形,老鼠虫子都不放过。走着走着倒下就没了。
普通人夜里完全不敢出门。
很少会收留人。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怪异混进来。
守夜人早走了。
城里的士兵晚上巡夜不停。
也有顾不到的地方。
遇上厉害的,一晚上都不得安宁。
外头的怪异猖狂的很,最近的一次鬼市就在城外几百米。
好家伙,上千活的怪异你见过。
鬼市上头的家伙我见着都腿软。
要不是镇守的大人在城头坐了一夜,那天我就被当成点心吃了。
靠着猎杀怪异生活的佣兵一群一群的过来。
昨天还见着的人,今天就见不着。
出了城,谁都不能信。
谁知道他们身上的衣服怎么来。
晚上不能在不认识的村子留宿。
遇上荒村有了人烟,在心里记着,过几天再来看看还在不在。
大多都被叼了去。
我参加过一次怪异聚集地的清剿战。
一排接一排的进去。
扔了几千颗手榴弹。
按理说早该炸平了。
结果只爬出来十几人。
外头看,进去什么样,出来还是什么样。
上头发了脾气,
火炮足足响了两盏茶。
打的带队中校脸比炮兵还黑。
噩梦级带队,火焰弹开路,走一步放一步。
枪声压根就没停过。
到了镇子中心,那枪打的啊,声都成串了。
十四个噩梦级啊,打的老子都快成漏壶咯。
那群马贼变的怪异才从影子里冲出来。
要不是荆棘堡的家伙把一路收集起来的黑油给燃了。
老子就栽了。
那仗打的贼亏。
跟着我的兄弟就剩俩。
老子存的血珠都用在那了。
见着红肉的都恶心。
对面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抓着一群逃过来的,他们说那里乱的厉害。
大王与世家在开战。又有诡异在其中。
血河都出动了十几次。
打到最后,都不知道上头是谁。
你说着混账不,给谁卖命都不知道。”
说到那次战斗,李鸿其也白了脸:“老包那次明摆着是新生的血河。
按理说不该是我们的事。
上头的人贪那颗珠子。
硬逼着让人冲。
火炮毁了六门,士兵损伤上千。
生生盖过去。”
“已经有血河级出现?”
肖牧云倒是才听闻这是。
老包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木头,这次可得帮弟兄们留些东西。
放心一手钱一手货。
我算是怕了,手上还得压些保命的玩意。”
肖牧云苦笑,老包要的玩意都是压箱底,当传家宝的东西。
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肯拿出来。
“我能弄些药水,就我上次用的那种。
可这些东西只能应急。
当陷阱用还不如多带些火药。
真不如多带些人,多背些手榴弹划算。”
老包对着肖牧云举起杯子:“你没去过不知道,真是人如纸薄。
明明都查过没东西,突然就窜出来。
喷子还能见到他们停一下。枪没有打中要害,完全没用。
转个身的功夫,一队人就没了。
听说北方那里更能抗。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守下来。”
“那些异种更可怕。我遇到一个跟水缸连成一块的。要不是没的人多了,压根就想不到。”
“藏沟里的、坑里的、树里的多了。还没人头大的一个坑,里头藏的东西比屋子还大。”
“可不是,我们出去,手中都要拿根长杆,前头绑块生肉。见个地方捅捅。就这样,还栽了不少人。”
“没见到战鬼吧,全身是刀,耍的比我还溜。
堵在房子里,一个队,打了一轮。
说着差不多了吧。
人家早穿墙跑了。”
“我也遇见了,手中长枪一抖,跟手雷炸了似的。躲在石林里,神出鬼没。”
老包喊着:“我那是一整队,能从影子里出来,骑马的。”
“见过浑身带火的没?老子带的燃烧弹全白费。”
“大户人家,还带燃烧弹。烧钱啊。”
“水里有两人长的见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