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否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次连人面桃花都说不清，男人的心绪没有任何起伏，它感受的清楚的很。
“你在想什么呢？“
“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想什么！“
男人听了有些想笑，这答案真是，你不能说这话不对，甚至该说这话太对了，更将自己的话堵的死死的，不过既然它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又何必把我的话头堵的死死的呢，它究竟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而我在想你在想我什么？“
“你不开心？似乎也不难过！“
“我因着什么开心，又因着什么难过？“
“得偿所愿而开心，又因无能为力而难过！“
男人轻轻收敛了下巴，道：“你所谓的得偿所愿就是他们？“
它知道男人所说的他们是谁，却并不清楚男人压根没有将视线落在他们中任何一个人身上。也许是有意避开，也或许是因为真的并没有他们，连男人自己也说不清。
“如果我说是呢？“
“看来先前的话我们也是白聊了！“
它似乎就是在等男人的这一句，听了男人的话，紧跟着道：“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也并不难过？“
“不开心了自然也就不难过了！“
它没有想到男人会这样回答。“那你，那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我觉得你似乎对他们有些放纵，或者该说是胸有成竹？“
“他们的想法不是很好猜？“
“看来是胸有成竹！“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如果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又为什么跟我来呢，如果他们不是那样容易被看透，又怎么会一群人聚在一起？“
“这又有什么联系？“
“聪明人在一起怎么会长久？而且容易被猜透的人只有聚在一起才会有安全感，他们害怕一个人独处！“
“曾经你也怕过？“
“怕过！“
“现在不怕了？“
“现在？我不是一直在独自一人吗！“
人面桃花知道这话没得反驳，当然并不是因为这话是对的，而是因为它有感觉，这话并不是说给它听的。至于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那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不过人面桃花甚至觉得那都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你怎么不说话？“
人面桃花淡淡的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
“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都说完了？“
“是啊，都说完了！“
“那就说点不想说的吧！“
人面桃花觉得这人似乎在强人所难。道：“真的没什么想说的！“
“怎么可能？“
人面桃花心想怎么就不能了！
“你看见那几个人在做什么了？“
“看到了！怎么了？“
“你不介意？“
“介意？有什么可介意的！“
“你不担心？“
“担心？现在该担心的是他们！“
“怎么说？“
“一个人能阻止一种集体进程？你该知道的！“
“我觉得你变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事情不一样了！“
“你说的不对，是一样的！“
“只是以前你没说？“
“也不是，只是以前。。。。。。“
“以前怎么了？“人面桃花不懂他为什么不说了！
“以前没有遇到，现在遇到了！“
“遇到了？“
“那不是我选择的！“
“不是你选择的？“
男人听了，换了个表情，人面桃花恰恰横在男人眯着的右眼处，将男人整个人显得有些狰狞。谁都能从那张微笑的脸上看出那个男人的嘲弄。当然这并不是它显得狰狞的原因，真正的原因仍旧出自那只眼睛，与人面桃花的嘲弄背道而驰，它是真的在笑，微微眯着，只看着这只眼睛你就会猜想那人的嘴合该是笑意更深的。而那只疑似被孤立的左眼，眼珠朝右倾斜，默默的注视着右眼周遭的一切。不过肯定是忘了那鼻子以下的份额，因为那只左眼多艰难也看不到那张说话的嘴，更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
“对，你说的对，如今是我自己选择的！“
人面桃花犹自说道：“从来都是你自己选的，与旁人无由！“
男人的神情恢复了初时的淡漠，道：“你说真的与旁人无由吗？“
“你这样问可见你并不这样觉得！“
“不，我只是不知道而已！“男人的话语里竟透着几分真情实意。
“盖不过沧浪之水而已矣！“
“沧浪之水？可即便是沧浪之水，也不过是一瓢罢了，你说，这又该是谁的责任呢？按你说的，那更难说是与人无由了！“
人面桃花听后想了想，道：“兴许是我说错了，这个比喻也不是很恰当，你说的方向我也不曾想过。可你本该明白我的意思，你更是离那个男人那样近的存在，所以你根本不该有此一问。“
“那你说那个白板，他最后会怎么选？“
人面桃花没想到他们的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这里，最初就是它挑起了话题，像是将话说干了，以至于不得不中断话题。而如今这一切又回到了这里，也许不能称之为初始点，而这一切却是在这个男人的不断选择下出现的。
“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见过很多吗？在过去！“
“过去是见过很多，可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是个特例？“
“特例？也就是说你是看好他的？“
人面桃花没想到男人会这么问，有一瞬间的恍神，停了一会才道：“又怎么说的上看好和不看好呢！“
“至少他具备了你熟悉的，嗯，该说品质？“
人面桃花笑了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笃定！你，是看出他的什么品质了？“
人面桃花话里有着明显的停顿，男人抓住了这个停顿，问道：“你什么？你也是吗？“
“我是！“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男人摇摇头，道：“我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缺了谁也不能算是一处戏啊，如今就缺他了！“
“他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如此不可或缺！“
“他吗？他是我对面的武士，是持刀的刺客。“
“他是他散了的魂吗？“
“谁知道呢！“
“所以他在你看来几乎没得选，或者说他不会做出超出你想象的决定？“
“不是他也是别人，对不对，而眼前你见着谁又有这个可能了？“
“究竟作为他，这样选又对不对呢？“人面桃花呓语般说道。
男人摸了摸右眼的位置，道：“如果用发展的眼光来看，没有谁的决定是完全对的，也没人的决定是完全错的！“
“可如今你是对了还是错了？“
“你觉得呢？“
男人将问题丢给了人面桃花，语气里更透着说不出的狡猾，好像这个男人又变回了从前，不，是它错了，它错在不该将一个人分的如此明确来看，所以根本不存在变回从前一说。
“如日中天之势，却是暮色沉沉之态，我又该怎么想呢！“人面桃花回答着，像是一点也不意外男人会将这个问题丢回来，而它自然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所以还是对了！“
“当然，可也还是错了！“
男人突然道：“你还记得那枚翠竹叶吗？“
人面桃花一愣，道：“染了血的那个？“
“对，染了血的那个！“
“怎么了？“它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突然提起那枚早就被束之高阁的哑巴物件。
“它的血色退了！“
人面桃花一惊，道：“退了？好端端的。。。。。。“
“那上面的血色从我来这之后就一直在变淡，直到这次回来，它又恢复了原来翠绿的模样，退尽了一身的血色。“
“那，这又能代表什么？“
“这代表那个人无法在对我有所约束了！“
人面桃花沉吟了片刻，道：“仅此而已？“
男人声音更沉了几分，道：“自然不只，失了他的约束也就证明他对我最后的一丝情分了也再没有了！“停了片刻，男人又接着道：“先前我梦见男人来找我，送了我一把刀，那刀是我劈向他的那把，最后他举着那把刀兜头朝着我劈过来，我以为我会死，我以为玉竹叶会碎，然后都没有，它只是退了血色！“
“也就是说他一直在等你？“
“也许吧！“
只是如今还能说些什么呢！
那一日过去了有多久了河深已经不记得了，其实真的没有很久，即便沧海桑田，也都紧着那一日了，之后的日子甚至可以说是太平的，除了那个男人时不时就要开一场大会，大会的内容毫无新意，而周围人情绪却越来越高涨。河深觉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热源带，像极了一个个小太阳。奇怪的是男人的态度，冷淡，除了演讲的时候他是那样的激情满满，可只要他不再说话，那面目就是冷的，态度更是冷的。而众人不以为意，依旧沉浸在那男人伪造的热烈中。河深想了想，觉得也不对，那不是男人伪造的，那是众人自己伪造的才对。
不远处白板的眼神越来越清明，甚至更胜从前，透着股子孤寒凛冽之意，像是初始的冰霜，一瞬间染上大地，之后便是一片一片的衰败，然后大家便知道秋天来了，之后便是更冷的冬天了。
河深的决定也是在那一日就做了的，他知道白板为着的是什么，而他细想来并不是，他只是纯粹为了白板。从前他就是这么看着他的，如今仍就这么看着他，对于他而言什么都没有变。他不能也不忍心真的孤立白板，至少他要让对方知道无论多难，总是不孤单的，还有人在这，这就是他为数不多能做的了。
今日的白板格外的平静，不久前，也就是昨天，白板还曾找到先前的队员们，该说是晓以大义，还是动之以情呢，总之他是说了又说，然而并没有一个人为之动容，这很不正常，然而又很正常。一天有一天的，于是，今天的白板便很平静。风从他身边刮过，奇怪的是，风像是从他身边穿过似的，直直的吹起了他背后衣服被撕裂的布条，直直的，直直的。。。。。。
河深并不去同他搭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他觉得对方并不想说话，而他自己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远处他看的清楚，白带着罗曼蒂克正一步步接近他二人。而白板仍旧无动于衷。
罗曼蒂克在河深边上坐下，道：“他怎么这副德性？“
河深简短的同罗曼蒂克说了原因，并说道：“他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担心的意味。
罗曼蒂克没说话，一边的白道：“不会！“
连罗曼蒂克都好奇，道：“为什么？“罗曼蒂克同河深一样，他们并不觉得白说的不会有什么，而是他话里的笃定。
白回头看看二人，道：“因为那个男人的势还在，而且如日中天。“
这话如果是人面桃花听了肯定会惊讶，因为前不久男人刚刚同它说了相似的话。而如今在白面前的二人却是头一遭听说。
“什么势？“
白少不得一番解释。河深与罗曼蒂克都是通透的人，听下来已经明白了九成九，只剩那一分也不过是理智上的清明让他们有所怀疑而已。
河深仍是有些唏嘘，听后竟有无限惆怅。“原来谁也逃不出那个圈，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罗曼蒂克同白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颓丧之气，罗曼蒂克道：“也许你说的对，那个圈是谁也逃不掉，可你说的也不对，如今你能站在这，又是多少选择下来促成的结果，要么活着要么死着，你总有选择怎么活怎么死的权利。“
河深看了看罗曼蒂克，没有回什么。这番话他懂，甚至他可以说出来安慰旁人，可那不意味着他能用这些话来安慰自己。当然，旁人说这番话或多或少又是能安慰到他的，这也算是他人存在的某种必要吧。
白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什么。河深看了看对方，也许是无话找话，也许是真的想知道个答案。便问道：“老狐狸还好吗？“
白叹息道：“我觉得尚可，罗曼蒂克又觉得不好，不过也许他自己觉得挺好，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没等河深表现出疑惑，罗曼蒂克便接着道：“老狐狸现在真的变成老狐狸了，老得不成样子。只是人在衰老，可精神却同原来不一样了，出奇的好！“
河深想也不想的道：“他如今自己一人又要怎么照顾自己？“
罗曼蒂克道：“丙哥一直在的！“
河深听了，更是好奇不已，道：“当时那种情况丙哥都没有出面，如今又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丙哥的选择？“
白道：“你知道丙哥素来性子软，人良善，他可受不了祭狗同老狐狸在那闹腾，虽然有一半是周围人闹的，可丙哥会犹豫也能想的到。“
罗曼蒂克接着话茬感叹道：“如今的祭狗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啦！“
这一句话尾音拖的长长的，收的时候又像把小锤子似的，咚的不知敲在谁的心上了。也许是激灵一下，然后浑身一个寒战，也许是从心里往外闹腾着的疼。三人谁也说不上。只有不远处听着的人摸了摸胸口，回头看了看那三人。那三人的头发被风吹的没个定型，像极了白板后背撕扯坏的衣服一样。
罗曼蒂克直起身，对白道：“回吧！“
白点点头，起身对河深道：“别想太多了！“
河深笑笑道：“野狗从不想那么多，这时觉得对的就做，就像叼着一块肥肉似的，死也不会撒口的！“
白捏捏鼻子，道：“那就是块臭肉！“
罗曼蒂克哈哈大笑，道：“臭肉你却已经先下嘴啃了一口了！“
白接着道：“不咬谁知道它是臭的！“
河深看着二人离开，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白板，那人周身的风似乎变了，当然也许又是他想太多了，白不是告诉他要少思吗，对方的建议可是要乖乖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