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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结拜

春花走后,林二叔与林二婶商议道:“秋月这小妮子不肯,远近又没相貌好的女孩子家,如何是好?”林二婶说:“我这就去张家回他,他家的事我也别往身上揽了,没准又找一身晦气。”林二叔忙说道:“这可不行,你要是这么一说,后头就没戏了。”林二婶说:“有什么不行的,你还想唱哪出?”林二叔说:“张德贵家可是个大财主,我们要是跟他们家攀上了,虽然说不上要什么有什么,总比你整天走街串巷要强。”林二婶想着点点头,说:“这倒也是,可是秋月那丫头又不答应这门亲事,我怎么去跟人家说?”林二叔说:“这好办,你只跟他家实说就好。这婚姻大事哪有一说就成的,我们以后可以慢慢帮他找,横竖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在眼前这一时半会儿。只要找到合适的,我们再跟他去说,岂不更好?”林二婶点点头,说:“有道理,我现在就去张德贵家里。”

林二婶说完进房里,对着镜子在脸上重新匀点粉,描上眉,涂上口红,在头上拨弄几番,换身新衣裳,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满意,才出去。

林二婶沿着旧路,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一看,眼前却是一片残壁断垣,那泥土夯的墙被雨淋得只剩下矮矮的几个小垛。里面全是杂草、枯木、碎瓦之类。林二婶一惊,心想:前些年我来过张德贵家,就是这里。那时他家里还住的是土坯房[30],寒酸得很。落后听说起了新房子,只道是拆旧房子在原来的地上起的,不想起到别处去了。早晓得,那天张德贵婆娘来家,就该问问她家在哪儿?林二婶心里想着,四处张望,没见一座像样的房子,只得找户人家问问,而后照着所指方向才到了张德贵家的新房子。

林二婶见张德贵家的院子大门紧闭着,院门由八扇门叶镶组,俱是镏金色。此时已快晌午,日头正烈,照在上面,金光闪闪,炫人眼目。大门前有一对儿硕大的石狮,张牙怒目,虎视眈眈。大门两侧用篆书镌着一副对子,上联是“细水长流人丁兴旺承后嗣”,下联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耀宗祠”,门顶横书“吉星高照”。林二婶看了半天,只觉那些篆字像是一些蚯蚓缠在一起似的,一个也不敢认,只在心里嘀咕一阵,也没闲工夫去多看。转眼看别处,只见那院子的围墙有一人多高,外面全用琉璃瓷砖裹着,看上去像是伏着一条金龙,日光一照,鳞光闪闪。围墙下还铺了一条两尺来宽的河卵石路,路旁边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四周几十步内也没有房屋,倒显得空旷。

林二婶看了一会儿,也不去敲门,绕着围墙走了一圈,回到原地时,已过去一顿饭工夫。她吁了一口气,心里暗想:张德贵起这么大一座房子,怕是有几十亩地宽吧,也不晓得要多少钱?要是搁我们身上,就是几辈子也挣不下这么多钱。想着,她便摇头叹了几声气,然后才去按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只见,门内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见了林二婶嘻嘻笑道:“哟,原来是林二嫂子,快进来,快进来。”林二婶见是德贵婆娘,进院子来,说:“我按门铃在外头等了大半天,还以为没人在家,正要走,不想大妹子在家。”德贵婆娘笑着说:“这一向也很少出门,只一个人待在家里,身上又不大好,乏得很,也懒得动,哪里想出门。”

林二婶跟着德贵婆娘往屋里走,先穿过四五亩地宽的花园。花园里种的全是奇花异草,好些林二婶都叫不出名字,更不曾见过,也不去多问,怕人家笑话自己没见识。只是跟着德贵婆娘后面,踩着脚下蜿蜒小路,东瞧西看。过了花园,进入假山林,一座座假山矗立着,有的一两丈高,有的只有几尺高,大小不等,高矮不平,形状各异,宛似画中景物一般。山上又有土,全种了树,虽是秋天,树上的绿叶却茂盛异常,一片片簇拥着,荫盖着脚下小路,异常幽静。林二婶跟着德贵婆娘在假山里七弯八转,走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林二婶心里暗想:这假山走了这一会儿,想是比起那片花园来还要大。随后便笑着说道:“大妹子,要是一个生疏人进来,不迷路才怪呢。”德贵婆娘笑着说:“你是头回进来,所以才带你到处走走,要是走近路,哪里用得着这些工夫。我们出了假山,前面过了桥,就是屋子了。”

俩人说着,出了假山后,没走几步,前面就是一条二三丈宽的小溪,两边种了树。溪上有一座桥,约丈把宽,桥中间有一座凉亭,三四丈高。凉亭两边各放了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供人乘凉玩耍。林二婶跟着德贵婆娘过了桥,又是一大片整齐的草地。走过草地,到了一幢房子前,德贵婆娘开了门,换鞋进了屋。随后的林二婶看着明亮的地板生怕弄脏了,正在踌躇。德贵婆娘回过头,见林二婶还站在门口,笑着说:“二嫂子,不妨事的,进来就是。”林二婶这才在地垫上用力拖了几拖,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德贵婆娘叫林二婶在座椅上坐,自己去倒茶,后一同坐下。

德贵婆娘叫林二婶吃茶,林二婶抿了一口,满口醇香,赞不绝口,说道:“大妹子,这是什么茶,香得很。”德贵婆娘说:“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万把块一斤呢。”林二婶瞪大眼看着茶瓯,说:“哎哟,这可不得了,我手上这瓯茶岂不是要值好些钱?”德贵婆娘笑道:“不值什么,二嫂子尽管吃就是。”林二婶吃了几口茶,又说道:“也只有像大妹子这样的人家才舍得用这么好的茶叶,要是我们,忙上一年,也挣不到一斤茶叶的钱,哪里舍得。”林二婶咂咂嘴,又说道,“果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色,一点也不差。”

林二婶吃完一瓯子茶,德贵婆娘又去倒一瓯子过来,林二婶笑着说:“大妹子,今天让你破费啦!”德贵婆娘笑着说:“二嫂子说哪里话,过来坐坐,也是情分,难道还不让你吃口茶,吃顿酒饭?”林二婶笑笑。德贵婆娘又说,“二嫂子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也没见你上门来走走,要不是我前些天去你那儿,怕是这回你也不会来。”林二婶说:“我们这些穷人家能做什么,不就是哪个大肚婆要生产了,帮她接生。哪个后生、姑娘大了,帮他们介绍个好亲。也就是靠这些讨口饭吃罢了。没事就跟几个婆娘打牌、谈白,这日子过得也不像个样。”林二婶说着兀自笑了笑。

德贵婆娘说:“二嫂子的日子过得倒是自在,比起我来,也不晓得好了多少去。”林二婶笑着说:“大妹子,你这是说笑话,我们这些人怎能跟你比,你是天上的仙家下凡来享福的。你看这住的地方,哪里比仙家住的差?我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比不得,比不得。”德贵婆娘说:“二嫂子,你不晓得,和你说了你也不信。我和德贵刚开始做生意那几年,也是很艰辛,星星还挂在天上就起身出门了,月亮出来还没回。风里来,雨里去,还整天担心害怕,生怕得罪人,把路子断了,又怕借的那些债这一辈子也还不完,几年下来,我这身体就垮了。如今坐久了腰痛,站久了腿痛,睡久了全身痛。一身就没个好地方。坐不是,站不是,睡也不是,苦得很。”林二婶说:“大妹了,你这身病,我倒是多少晓得些,想是日积月累下来的痨病,改天我给你抓几服药来试试。”德贵婆娘说:“二嫂子还有这些手段,真是太好了。”林二婶说:“我也拿不准,管不管用,先试试看,明天我就帮你把药拿来。”德贵婆娘说:“也好。”过了会儿,又说道,“前些儿我托二嫂子帮我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家,给我家秋生那小子介绍一个,可有着落?”林二婶皱着眉头说:“我今儿就是为着这事来的。”德贵婆娘“哦”一声,说:“二嫂子办的事,准是有些望头了?”林二婶说:“大妹子可听说过我那两个侄女?”德贵婆娘想了想说:“晓得些,前些年见过,姊妹俩都生得像花朵儿一般,水灵得很。不过那会儿还小,如今长大了,胚子又好,想是更加漂亮。”林二婶说:“可不是嘛,如今姊妹俩长大了,都是能上得画的人儿。村里的人都说她俩姊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呢。”德贵婆娘哈哈笑了几声,说:“二嫂子给秋生说的是大的还是小的?”林二婶说:“大的还在读书,也不消说。我就去跟我那嫂嫂说小的。”德贵婆娘说:“你嫂嫂怎么说?”林二婶说:“我嫂嫂说,这事她也做不了主,得我那小侄女点头同意才行。”德贵婆娘说:“你那小侄女同意了吗?”林二婶说:“她要同意就好了,也免得我受这一肚子气。”

德贵婆娘听说林二婶为这事受了一肚子气,颇感惊讶,问道:“是哪个让你受气了?”林二婶说:“今天一大早,去我嫂嫂那,讨她回话。我嫂嫂说,小妮子是不会答应的。我就说,小孩子家,不懂事,多说些软话,多劝劝……正说着,那小妮子就从房里跑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指着我大骂。我是长辈,又是她婶婶,我嫂嫂又在面前,我也不好发火,一句话也说不得,任她骂了一回,气愤地回来了。”德贵婆娘说:“没想到小丫头的性子这么刚烈。既然她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去强人家。”林二婶说:“我还不是为她好,大妹子这屋里,就是仙家来住也不吃亏,那小妮子就来不得?也是她自个儿没福,放着好日子不来受用,我看她以后要找个喝凉水的穷后生过日子去才好。”德贵婆娘说:“这事也不用急,以后慢慢打听就是,秋生那小子也没年纪[31]。只因他太不听话,我想早些给他讨亲,好收收他的性儿。”林二婶说:“那也是,不过像大妹子这样的人家,哪是一般女孩子家配得上的。”德贵婆娘吃了一口茶,说:“我倒不要求人家花容月貌,只要过得去,性儿好,又和善,就是了。”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二嫂子今年多大岁数?”林二婶说:“我今年四十二岁。”德贵婆娘说:“我今年四十一岁,二嫂子大我一岁,索性我们结成异姓姊妹,你说好不好?”

林二婶听德贵婆娘要和自己结成异姓姊妹,心里自是欢喜,暗想:我本是有心要攀上她,只是不晓得如何开口,不想她倒自己说要和我做起姊妹来,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以后有什么事,在她家进进出出岂不方便?随后,林二婶赶紧堆着笑脸说道:“好是好,只怕我这老婆子又穷又丑,配不上。”德贵婆娘说:“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结拜这事在投缘,跟穷富美丑有什么关系。你看那戏里说的,一个显达贵人,一个落魄穷汉,只因两厢投缘,还不是照样做了兄弟?咱们在一起也算投缘,怎么就做不得姊妹?就说那桃园三结义,刘备、张飞、关老爷,三人一见面,谁晓得谁家里有多少钱,他们还不是因为相互欣赏,惺惺相惜,拜天结义了。”林二婶说:“既是大妹子不嫌弃,我明天就去找个庵堂[32],好歹也学些戏里的样子,烧上香,摆上祭品,在佛祖前立个誓才好。”德贵婆娘说:“不消了,只要你我心下有知,自有灵犀,只望以后能互相看顾,彼此帮衬,就是本分了,还去要那些虚礼俗套做什么?”林二婶说:“还是大妹子有见识,既然那些虚礼俗套免了,这个称呼总得改一改。”德贵婆娘点点头说:“这个自然是要改的。”林二婶说:“我姓罗,单名一个宽字,只因小时候嘴多口快,村里人都叫我罗大嘴……妹子以后就叫我大姐吧。”德贵婆娘说:“我是刘家的女,在家做女儿时,排行第三,家里人都是叫我三儿。大姐以后就叫我三儿好了。”林二婶和刘三儿双手紧握,相互对视,哈哈大笑,心下都畅快无比。

刘三儿说:“大姐,如今我们如同亲姊妹一般,有空多过来坐坐,陪我谈谈白话,解解闷,消磨些时光也好。”林二婶说:“这自是当然,我做姐姐的,有空不来妹妹家里坐,难道还去别个家里坐不成?”

林二婶和刘三儿正在嬉笑说着话,一个十八九岁的后生突然走了进来。那后生身材细长,前额一绺枯黄的头发垂在鼻尖。面容消瘦,颧骨突出,眼睛深眍[33]下去,眼珠血红,像是好多天没睡觉一般。见了刘三儿,叫了一声“妈”,刘三儿应了一声,说:“秋生,这些天你都去了哪儿,怎么连一个影儿也见不着?”秋生往椅子上一坐,说:“我能去哪儿,还不是跟几个兄弟在城里耍耍。”刘三儿说:“你也不小了,不要只晓得耍,能不能干点正经事,让我和你爹爹少操些心?”秋生坐在椅子上晃着脑说:“我又没干邪门歪道的事,我干的哪件不是正经事。只是你们都对我有成见,我做什么你们都看不顺眼。”刘三儿说:“你是我儿子,我和你爹爹怎么会看你不顺眼,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让人着恼。”秋生没吱声。过了一会儿,刘三儿又说,“你倒给我说说,你都干了哪些正经事?”秋生说:“还能干些什么,不就是在歌坊、酒坊里耍耍。”刘三儿说:“这些也叫正经事?”秋生说:“怎么就不叫正经事?城里那舞厅不是人去跳的?歌坊不是人去唱的?酒坊不是人去喝的?里面的人多着呢,又不只是我一个,哪里又不是正经事了?我又没去偷、没去抢。”刘三儿被气得眼睛直愣愣的,对林二婶说:“大姐,你听听,这小子整天都在做些什么。”林二婶笑了笑,没作声。刘三儿又对秋生说道:“好吧,你干的这些都是正经事、好事,回头我跟你爹爹说说,看他怎么收拾你。反正我跟你讲什么都不管用。”

秋生嘻着脸笑了笑,转头对林二婶说道:“林老婆子,你怎么在这里?”不等林二婶回话,刘三儿抢先说道:“以后不许你这么叫,我们已是结拜的姊妹,她比我大,你应该叫她大姨才对。”秋生说:“你们什么时候又结拜成姊妹了,我怎么不晓得?”刘三儿说:“我们也是刚结拜的,你自然不晓得。”秋生点点头说:“晓得了,以后我叫她大姨就是,你们谈白,我困得很,要去睡一觉。”刘三儿说:“你先别急着走,你大姨这次来是专门给你说亲的。”秋生一听是说亲的,顿时来了兴,笑着说:“大姨说的可是你那侄女?”林二婶笑笑,说:“这回还真给你猜中了,就是我那侄女。”秋生点头说:“好,好得很,俩姊妹都长得像仙家一样,无论哪个给我做婆娘,也没话说。不过依我看,那小的清清瘦瘦,比起那大的来,还要好看几分。不知大姨说的是大的还是小的,什么时候过门?”刘三儿说:“你别癞蛤蟆想着吃天鹅肉,人家哪里看得上你?”秋生说:“不是有大姨去说吗?大姨这张嘴,子虚村哪个不晓得,还有说不成的?再说,我们这么厚实的家庭,要金有金,要银有银,又不少她什么,难道还配不上她?”刘三儿说:“就凭你这副德行,人家会多看你一眼?以后你也多收敛些,有个后生家的样。”林二婶笑着说:“这也不能怪外甥,我看外甥不仅人长得俊朗,而且口才又好,聪明过人,倒是我那侄女不晓得看人。从门缝里看人——把人都看扁了,不识货,自己没这个福分。”

秋生听林二婶这般说,心里早乐开花,嘻嘻笑道:“还是大姨最解人,是我的知心人。我身上这些好处,爹爹、妈妈他们就是看不见,见了我不是奚落就是诘骂。我也在想,好歹自己也是个后生家,哪里就一点也比不上别个?”林二婶笑着说:“外甥,你爹妈时常数落,也是为你好,他们是怕你骄傲自满惯了,眼里再没别人,常常给你敲敲警钟,好让你谦虚一点,你可别辜负他们一番好意才是。”秋生说:“大姨,我怎么会辜负他们,难道我不是他们养的,他们对我好,我不晓得?不报答他们的恩?”林二婶说:“这是自然,我就说外甥乖巧、懂事,又善于听取大人的话,不像别个家孩子那般拗皮[34]。”

刘三儿见秋生跟林二婶合得来,说话又熨帖,心下自是欢喜。三人谈了一会儿白话,不觉已快晌午,林二婶要走,刘三儿拉着不肯放,定要留她吃了晌午饭再走,林二婶连忙摆摆手,只说家里还有别的事情。刘三儿说:“什么事情那般要紧,吃顿饭也不耽搁。”秋生也一起拉着林二婶,说:“大姨,你好歹将就些,吃顿饭再走,又有什么要紧?”林二婶见推辞不过,只得坐下来。刘三儿下伙房去了,林二婶自和秋生一块谈白。

不多一会儿,刘三儿端上菜来,叫林二婶、秋生去餐桌上坐。林二婶坐过去,一看,桌上全是团鱼[35]、田鸡[36]、线鱼[37]之类,口水直往外涌,肚子里“咕咕”直叫,碍着面子,又不好大块往碗里夹,装作斯斯文文的样子,一小块一小块夹。刘三儿见了,笑着说:“大姐,屋里头[38]怎么做起客来,喜欢吃只管往碗里夹就是。”林二婶笑笑,听刘三儿这般说,也顾不得斯文脸面,只是狼吞虎咽地吃,风扫落叶似的,吃个精光。

林二婶菜足饭饱,抹着嘴说:“三妹的手真巧,比起那些大师傅[39],一点也不输他们。我这一辈子头一回吃这么好吃的菜。”刘三儿笑道:“大姐过奖了,你若不嫌我这双手粗笨,以后尽管过来,我做给你吃就是。”林二婶笑笑,说:“这怎么好意思。”刘三儿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姐姐到妹妹家里来,饭都没得吃?”林二婶笑笑,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辞了刘三儿、秋生,回家去了。

林二婶回到家里,见林二叔正坐在凳子上,无聊地闲耍,也没理会,径往房里走,在床上躺下。林二婶刚一躺下,林二叔已跟进来,问去张家的情况如何?林二婶只是抿着嘴笑,却不作声。林二叔心里耐烦不得,不停地追问。林二婶被逼不过,只得打起精神来,将在张德贵家里的事说了一遍。林二叔一边认真听着,眼睛瞪得直直的,嘴里不停地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落后又说道:“不想妹夫家里这般富有,我若是有机会去他家做上几天客,就是死了也甘心。”林二婶啐道:“人家那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去就去的?也不撒脬尿照照自己,这个猴样,也配去他家里,别污了人家的眼。”林二叔讪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当真要去。”林二婶说:“以后你也要本分些才好,不要以为跟张德贵家结了亲,就一门心思只往这里想,三天两头去串门,想捞油水,人家的油水不是那么好捞的,说出去还让别个看笑话。”林二叔说:“晓得,我记住你说的话就是。”俩人说了会话,休息一会儿,林二婶说:“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去给三妹抓些药回来。”林二叔点头应了一声,林二婶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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