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你爹爹面前胡说八道,爹爹年轻的时候,喷喷,那英俊不凡的相貌,伟岸雄壮的身躯,迷的一众小妹妹,失声尖叫,唉,不说了,陈年往事,没有什么好提的,至于李泼妇,为父还真看不上。。。”
何若尘揉着通红的耳朵,稍微离开了距离,听老爹又自我良好的吹嘘,他暗自发笑,陈岩年轻时候长什么样子,自己一清二楚,不相信的道:“听杨伯伯说,当年李大娘可是一位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呢,乡里乡亲的谁人不知,估计爹爹当年也是众多追求者之一吧?或者偷偷暗恋人家,否则爹爹每次听到李大娘就气急败坏的,很不正常哦....”
“嘿嘿,若尘我儿,实在聪慧啊,爹爹老怀欣慰,胡说八道的本事又见精进,消遣老子眼都不眨,爹爹今天该怎么奖赏你呢?不如试试爹爹刚刚在脑中自创的新家法?这套家法新鲜出炉正热乎着,爹爹连名字都还没想好,我儿试试味道,然后自己取个名字岂不更加贴切。”
陈岩像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了一根粗壮的木头,一脸狰狞的表情吓得何若尘毛孔悚然,立即秒怂,前一刻还沾沾自喜的表情,秒变成可怜巴巴样子,阿谀的望着陈岩讨好道:“老爹,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老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你真忍心下的了手?”
“油嘴滑舌,我儿可听过另一句老话?”
陈岩左手持棒,故作高深的挺了挺身子,满脸诱导的问道。
“爹爹请讲,孩儿必将洗耳恭听。”
陈岩满意的点了点头,骤然挥出手中的木棒,大声道:“古人说的好,棍棒底下出孝子。为父今天就要跟我儿论证论证。”
随即一声凄惨的叫声在空气中回荡,父子俩的日常又一次上线了。。。。。
陈岩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家里幸亏穷的叮当响,否则刚刚鸡飞狗跳的一阵追逐,怕是要毁了不少东西。
此时,陈岩翘着个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坐在床上,左手的木棒抵在地面,紧握的食指在木棒上轻轻击点着,那只翘起来的右腿跟着手指的节奏独自颠摆。
跪在地上的何若尘可就惨了,全身上下除了脸蛋,无一幸免的遭到陈岩的论证。
还别说,效果出奇的好,何若尘一脸愧疚而又毫无怨言的表情,双手搭在膝盖上纹丝不动,目不斜视的看着地上的一本破旧书籍朗声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一篇圣人著作读的有声有色,刚念叨完,何若尘就已经埋下额首一副等待训斥的样子。
陈岩听得云里雾里,听见何若尘停下了朗读,乐呵呵的点点头直呼“孺子可教也。”
卖弄的捋了捋杂乱无章的胡须,对着低眉顺眼的何若尘挤了挤眉毛,小声道:“刚刚一顿忙活,为父也确实饿了,仔细想想,我儿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晚我们还是换一家吧,至于李泼妇家就算了,偷得也提心吊胆,稍有大意被人家撞见,免不了一顿。。。”
瞧见何若尘怪异的表情,赶忙转移了口风道:“总之为人处世不要为难自己,我儿可懂。。。”
何若尘哪敢再怼他,刚刚吃了一顿毒打,现在身子骨还疼呢,连忙乖巧回应道:“孩儿愚钝,谨记教诲,一切听从爹爹的吩咐,不知爹爹可想好了目标?”
陈岩走了几步,喜滋滋的一拍脑门笑道:“上个月,东城的合院中刚搬来了一户人家,听说主人是做药材生意的,现在做药材的奸商可一个个富得流油啊,这一家人以此为生,怕是日进斗金,我们爷俩不仅能顺点吃的,指不定还能捡点碎银子回来。。。”
陈岩双眼冒光,红红火火的拉起了跪伏在地的何若尘,走到脱皮的木箱中一阵翻箱倒柜,顷刻间,拿出了两条黑色的三角口巾,笑嘻嘻的递到何若尘面前道:“收起来,等下我们入院的时候戴上。”
何若尘看见陈岩驾轻就熟的动作,就跟平常蹲坑拉屎似的自然,一脸古怪的自言自语道:“子不教,父之过,圣人诚不欺我啊。。。。”
“你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爹爹耳朵背,大声点。”
“啊,孩儿感慨爹爹,运筹帷幄,行事果断,发至内心的倾佩。”
“嘿嘿嘿,我儿所说当真?”
“孩儿一向实诚,所说所言,句句属实,真心实意。”
陈岩轻轻的拉开屋门,不怀好意的笑着道:“好一个真心。。。哎呦,我的娘来,真他妈的冷。。。”
辽东入夜格外的冷,风刺入骨髓隐隐作痛,陈岩拉开木门就有一阵冷风吹得他一声叫骂,惹得身后的何若尘暗自发笑。
屋外的雪经过一天的积累,已经很深了,一脚踏出屋门轻松的盖过脚腕,冷不丁接触到地上的积雪,一股寒气至脚底涌入全身,何若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父子俩一前一后,走了不过两里路的脚程,本来冻僵的脚指头,竟然有了些温热感,走起路来,人也轻便了些,偶尔会碰到一两个贫民,他们佝身缩脖,行色匆匆的从旁边经过。
陷入黑暗的辽东城,除了烟花场所以外,都显得格外冷清。
陈岩走着走着突然躬下身子,观察了左右的情景,朝着身后的何若尘点了点头,猛地跨出一大步,溜进了拐弯的巷子里,紧随其后的何若尘也是异常同步。
本来两人行走的胡同,因为地处较矮,尚有微弱的月光照射下来,而此时转进的巷子,里面漆黑黑的一片,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夸张,不过父子俩看起来熟门熟路,根本不用多做分辨,七拐八拐的窜进一座宅院,方才停下。
何若尘有些气喘吁吁的道:”爹,现在动手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里面的人不知道睡下了没有。。。”
“废话,我们是偷东西的,按理说人都睡着了,才能做的更顺手些,这不是肚子不争气吗,再等一个时辰,为父怕你爬墙的力气都没了,别墨迹了,外面的贼风吹得我好虚啊!”
陈岩翻着白眼,小声抱怨的催促道。
“得了爹,经你一说,我仿佛更冷更饿了,您老先蹲下,我搭着你的身子,翻过青砖墙,再给您老开门。”
陈岩伸了个懒腰,走到靠墙的位置,用后背抵住坚硬的石墙,他深吸了一口冷气,缓缓的扎了个马步,对着何若尘招手示意,他的手臂招揽了好几次,后者才在黑天摸地的环境中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