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想得没错,裳裳果真带风惊玉回了红雪阁,但她在这儿待的万分痛苦。
因待在屋里不得出去多日,风惊玉多日积聚的暴躁在今儿一触即发,门外看门的小斯听见屋内大动静,赶紧跑回去叫罗裳。
罗裳现下正同陆如云坐在阁楼上谈话,阳光柔和,几缕柔光穿过高高的树叶给金黄色阁楼的护栏镶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又进入里面扒在金黄色的木制地板上,慢慢、慢慢地爬到如云的青黄衣裳上。前面的红衣裳裳不仅不能幸免,到是比如云更糟糕,因为柔光直接跑到了她的小脸上扒着,她漂亮的眼睛像发金光的宝石,光滑水润的肌肤也更加明亮。
小斯急忙跑上了楼阁,将事情与裳裳说了,裳裳觉得情况紧迫,只得终止了与如云的谈话,下了楼阁后就去了风惊玉那儿。她依旧在暴躁,看见罗裳来了,就暴躁的更加厉害。
“罗裳,快放我离开!”风惊玉咬牙带狠。
“这不可能!你应该在这儿好好待着。”
“哼!”眉眼上挑看她,环抱双手在胸,继续,“你不怕我把你这儿砸个稀巴烂?”
“你想砸就砸吧,但是我一定不会放你出去!”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对她的在乎,这般明显,风惊玉却因气上心头加上性子从不听人好坏就没瞧出裳裳此刻的神情,到是把极其气愤却又无可奈何的一个“你!”字发出来。
她的眼光还载着怒火,外面却忽有人来喊罗裳出去,感觉是有什么大事。大事为重,裳裳出去了,到门口那处又嘱人把风惊玉人锁在屋子里面。
罗裳又回到先前与如云相坐的阁楼,他现在还站在那儿,早等着她过来,看见她正过来,他人便自个儿上前几步同她相遇,道:“来信了,人到了侠客山庄。”
“这么说来,又和你舅舅有关系。”
他在她旁边暗淡了会儿眼神,换了眉眼后才与她说话:“若是真和他有关,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这般伤感悲戚的话进了裳裳耳朵里,竟也把伤感悲戚带给她,以至弯弯的两道眉头变得紧皱。
和如云谈完了话,裳裳又去了趟风惊玉那儿。
“准备准备,去侠客山庄。”
裳裳这话进了风惊玉耳朵里,竟然变成了另外一种味道,风惊玉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她道:“怎么?现在终于不伪装了,装累了?也对,这么久,肯定要累!”
“不是这个意思!”裳裳急忙解释,后静了会儿才继续说:“计心跑到了侠客山庄,我们之前怀疑他和四年前风伯伯的死有关,幸许这次他是去和罪魁祸首见面。”
此话惊玉听地大惊,同时又带着欣喜,但她依旧不愿给裳裳好脸色,依旧板着张冰冷无情的样子,眸眼狠厉深沉说道:“好,我去。”
风惊玉终于愿意换下红衣,穿上件青绿带白的少女衣裳,红雪阁没有多余的金银头饰,她只得找根木头刻得簪子挽住头发,余下一头乌黑发丝如瀑般贴在后背,拿好弯刀出门,在外面等许久的裳裳和如云听见门“吧嗒”的声儿,都特意转过脑袋看了看,看见一个身材曼妙的、清秀凌厉的少女提着青绿带白的裙摆,慢慢悠悠地走下了石阶,同他们相遇之后就一道下山了。
计心先前到侠客山庄找欧阳千烨,未料到欧阳千烨变卦要害他性命,多幸于被曲大英(小曲)所救,现下他人正同小曲待在隐蔽之处,保管欧阳千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小曲沿路给裳裳他们留了记号,他三人便循着记号找到了他们的隐蔽之地。
“主子,他要害计叔性命,现下正喊人四处寻找。”
“真和他有关。”这声儿被如云低沉伤感而发,进了另三人的耳里。事实就是如此。裳裳感觉自己又被如云变得伤感,弯弯的眉头又紧皱成小丘。
“是他,是他害了我爹!”惊玉这句愤恨的话出来打破了裳裳和如云一同的难过和悲伤。
“我要去杀了他!”惊玉又道,她要起身来,计心却突然从屋子里冲出来说话拦她:“你若取了他性命,我便就永远见不着他们!”
风惊玉同样也打心里恨计心,哪会听他这话,上前一步就抽出弯刀比上他的脖颈,眸眼带着杀意,说:“你害死我爹,有什么资格拦我报仇?!”她话刚说完,弯刀就被一抹短的红纱甩开,待她转头看过来,见裳裳已经站在了计心旁边。
“罗裳,你敢拦我?!”她的狠厉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已经害了很多人,现在怎么还不回头?!”
惊玉像没听见似的,只将眸眼狠了又狠,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魔,她阴鸷说:“你老爱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此话未尽,惊玉就提起弯刀过来,气到已然忘了自己的实力同罗裳比差了大截。但她还未近裳裳,就被旁边的陆如云一个扇子打飞,直落到后面的草坝上躺着。
这次她没吐血。摸着胸脯勉强站起来,一副伤容,艰难,“陆如云,她坏得彻底,你根本不必如此!”
怕旁人瞧出心思,“你误会了,就算我不出手,她也定能打败你,我不过就是看不惯你。”
“你…”刚才的余痛导致惊玉还摸着胸口。
夜空中的月亮升起高挂,闪闪的星子缀满它的周围。欧阳千烨现下正同欧阳夫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洛雨忽从外面走进来说是如云少爷回来,这话让旁边的欧阳夫人周梦溪高兴,她甚至都不想让奴仆出去接他,到是自个儿起身理理衣服,优雅端庄地走出去迎接如云。
周梦溪不知,如云今儿晚上回到侠客山庄主要不是寻她,而是欧阳千烨。因此只与他舅母说了几句,他舅母就极其不高兴,便优雅至极的回去。
舅甥俩换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谈话。
“您做的事我都知道。”
欧阳千烨不懂,一脸疑惑。
“陷害郝前辈和杨柳大侠,又害了红雪阁的风前辈,这些,全是您做的!”他步步紧逼,眼眶里饱含泪水。
“你这些话莫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他已然是怒了,这样对自己舅舅如云很是难得,“现下我已经不认识你了…觉得离你好远好远…”有一阵风吹得旁边的树木晃了晃,飒飒发出的声儿带动起了如云先前陷入悲伤的思绪,“你放了计老一家吧,你就为自己积点德,不要再造杀孽了!”
欧阳千烨心里波涛起伏,忧虑思恐,他从未像今天晚上这么害怕和恐惧,这样让他很不舒服。
“你不要再胡说了,真不知你是去了哪儿听的这些胡话!”
“我这样说您不听,究竟要让我如何呀?!”他后一句几乎是大声吼出来,过后又变得低沉,是慢慢地埋下脑袋,任由水亮晶莹的一串珠子鱼贯掉出眼眶,落地绽出了花儿,
“我该如何?该如何?”
欧阳千烨并不会多在意如云,只道:“我看你今日是累黄昏了,先回去歇着。”话罢喊了外面的洛雨进来拉如云出去,让他回屋里待着。
过了不久,“哐哐当当、哐哐当当……”刀剑相撞的声儿突然从院子传来,扰乱了欧阳千烨的思绪,他赶紧过去看看。到了院子,他双眼大惊,被吓得拔腿转背就跑,奈何那正在杀戮的风惊玉早就看见他,便弃了一群已经少之又少的家奴子弟,飞身追欧阳千烨。
追上他的脚步,面冷阴鸷,“今日我非杀了你不可!”
他现下跑不了,只好和她正面对抗,但才不过两招就被她伤到了左边的肩膀,伤口像鹰的爪子正冒着黑气,肌肉也渐渐变得暗紫,后直接成了恐怖的黑色。剧毒窜身,欧阳千烨痛苦不堪,不久就大声惨叫。风惊玉老早就为他准备了这百虫百草奇花毒,现下看他万般痛苦,她有一种欣喜上了心头,勾起一个得意且邪魅的笑容。
因为欣喜得意而在一处旁观欧阳千烨痛苦的景色,便全然不知陆如云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后面,他只将扇子抛出打在她的后背,力道威猛,导致她顿时就口吐鲜血,颤颤巍巍站不稳,缓静了会儿才稳当过来,摸着疼痛万分的胸口用像极了地狱的恶魔的眼神看着陆如云,面冷阴鸷。
陆如云这边也恨了她一眼,但只刹那,因为他注意到了她后面痛苦不堪的欧阳千烨。
“你,对他做了什么?!”如云的手现下已经扶住欧阳千烨。
“算不了什么大不了得,不过就是有点穿肠烂肚,生不如死而已。”惊玉的嘴角带满了血,气息也不是太顺。
“穿肠烂肚,生不如死,”挂怀忧心的眼神盘旋欧阳千烨的脸庞,又回来看着面前的女子,“你这个女子好狠的心!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