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的心思她哪里懂啊,午饭的时间她都一个劲的想着办法。无意见了文宣,对着宁王在一边说着什么,远远就看见宁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苏唐叫海瑶过去问问出了什么情况,苏唐这才知道,原来李婉兮也来了,正跟宁王守在门口的人僵持着呢。
苏唐心中暗叹,这李婉兮怎么总是跟她过不去呢!连她来这里学个马,都能千里迢迢的赶来闹,海瑶听主子这么一说,神情就有点不大自然,苏唐问她,她才说道:“主子没想到你竟不知李婉兮早就心仪宁王殿下了,那天去唐夫人的宴会上,就是有意为难您啊。”
苏唐蹙起了眉毛,心道:怪不得李婉兮无缘无故的,怪不得总是对自己针锋相对?自己一开始还以为是她脾气不好呢。
因为谈了几句话,宁王就走了过来,他是一个从不迁怒别人的人,刚才脸上还不高兴,转到苏唐时又是一副微笑的样子。
苏唐却想着李家始终是他的外家,要是真的把李婉兮得罪死了,李家就算是不至于为那个女孩为难宁王吧,也总得让他难过几分!劝道:“不如你出去看看,你和他始终是兄妹,把事情弄的这么难看也不好!”
这话一说,宁王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外面的事情,眉微微一皱,也不矫情,说道:“那我先出去,你先在这里逛逛,这里虽然不比那里是桃花盛开时的烟雨如霞,但也别有一番苍茫的味道。”
苏唐点点头,这一番辽阔的味道确实是她喜欢的,秦王见她不在意,迅速的带着文宣一起出去了。
苏唐待宁王一走就直奔白玉糕,海瑶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想要摸摸,再看到她一脚已经踩在脚蹬上,另一脚就要往上翻时,吓得魂都掉了!连忙叫带来的丫头全都团团把马围着,苏唐只是想要试一下,没想到这一把就成功了,坐上去的时候心里还狂跳了一阵,又钻出了一手心的汗,腿上也被风吹的嗖嗖的,记着宁王跟他说过的话,小心的放松自己的双腿,双手拉紧缰绳,见海瑶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双腿微微夹紧,缰绳一动,白玉糕便小跑起来,这时的阳光不错,虽然已经是深秋了,还有一抹温暖的阳光,风也不大,懒洋洋的骑在马上。绕了一周,放松了缰绳,让白玉糕自己跑,却想不到这个小家伙却是顶顶记仇,一放松就直往宁王的黑马上冲过去。
苏唐被这一番突然的变故吓了大叫,海瑶的一些人跑断腿的都没跟上,幸好白玉糕被苏唐这一声吓醒,意识到自己身上还坐了个主子,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只是撞了黑马一下而已,黑马就像个懒洋洋的慈父,被白玉糕撞了这么一下也不生气,只是换个头又开始了吃着地上的草,偶尔被缠的烦了,才装作凶狠的啃了一下他头上的鬃毛。
宁王回来时就看到这一幕,摸摸黑马的头,仰头对苏唐说:“你已经会了吗,下马呢,下过吗?”
苏唐示意白玉糕往另一个方向前进几步,慢慢的拉开腿滑下来,动作虽然不太好看,但它终究还是自己滑下来了,宁王指导了她几次,苏唐已经很能够很顺畅的上马下马了。
玩的高兴,才意识到宁王是自己是个人进来的,问道:“怎么只是你,李婉兮被你劝走了吗!”这可真是稀奇,李婉兮自来就是说一不二,以她对宁王的占有欲,这可真不像是被说说就能够自动回去的人。
“堂婶派人去把她接了回来!”宁王语气淡淡的,他自小就知道这个堂婶一点都不喜欢他,每次装的再宽厚都能看见她眼角不经意露出来的厌恶。
苏唐 “嗯”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相沉默间,就听到海清的大声呼唤声,苏唐回头一看,海清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一边走一边喊苏唐的名字。
苏唐纳闷了:“什么事,怎么来的这么急!”又转头对宁王说:“海清不是胡闹的人,没有事不会喊我的,我先去看一看。”说完,漂亮的上了马,直奔海清的方向,宁王也无事,干脆就和她并行。
海清应该是跑了很久,气喘吁吁的:“主…子…是贵妃,贵妃让您进宫去。”
贵妃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让苏唐进宫去陪着她了,苏唐想了半天都没想出贵妃这个时候叫他因为什么事情?只好问海清:“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突然!你那边有消息吗?”
海清摇摇头,那时她正搬着个凳子在外面绣花,就听到门口守着的婆子说有两个公公在门口等着,说是清韵宫里面的,一听说是清韵宫,海清哪敢让他们等着,连忙就出去了,听着说是贵妃遣人来让苏唐进宫,给两位报信的公公告了一声罪,骑着马车来找苏唐了。
宁王低头思索,也想不出来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只能把它归结于贵妃的确是想苏唐了,安慰她不要担心,海清已经把苏唐的衣服带了过来,苏唐就在里间换了衣服,跟宁王告别之后,就坐着马车进了宫。
一路上苏唐都在盘算着贵妃会突然找她因为什么原因,让海瑶给那两个公公包了一个红封,只得到了一句:贵妃想公主了,接着就笑眯眯不再说话了。
苏唐心中稍稍安定,能收得下红封,也给个笑脸,态度还这么恭敬,说不定就不是坏事!
进了宫,果然就见到贵妃笑眯眯的坐在上座,她旁边拉着郑令仪,这对准婆媳俩经常在一起,苏唐也不在意,令她感到吃惊的是,溪王竟然也在,还笑嘻嘻的给郑令仪倒茶,也不知道是郑令仪手段了得,还是郑家的权利令人心动,竟然让溪王为此折腰!
贵妃一见着苏唐进来,就让下人在她的身边添了一个坐凳,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快过来,苏丫头,许久都不见你来这里,难不成是升了公主的位分之后就跟我生分了。听说你最近去练骑马了,那匹马好用吗?那可是我从陛下那边讨来的巧宗,亲自给你选了一批白的,你们小女孩家就喜欢这种颜色。”
苏唐突然收到贵妃的这般对待一时有点不适应,坐在那边竟然没反应过来,贵妃脸色一暗,语气哀伤道:“也怪我,前些日子确实是伤了你的心,要不是郑姐儿劝我,我竟不知道竟然深深的伤害了你!”
溪王不耐烦听这些哭哭啼啼的话,在他心目中,不管苏唐是什么地位,终究还是没什么权力,迟早还得依靠着他们,觉得母亲太纵容她了,不耐烦的瞪了苏唐一眼“快说话!”
苏唐但不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跟贵妃和郑令仪两人和好,确实符合她的利益,当下便赶紧替拿着帕子替贵妃擦了擦眼泪:“母亲折杀我了,本身就是我钻了牛角尖,都让母亲为我担心了。”说这还打了自己两下,一副诚心悔改的样子。
也不论她是否真心诚意,总之给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贵妃自然也就不哀怨了,大方的“原谅”了苏唐,郑令仪和苏唐也互相道罪,瞧这场面却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至少明宗看了很高兴,见着明京突然进来,拉了贵妃的手,拍拍手安慰她说:“这不就好了吗?都是好孩子!哪有什么隔夜仇呀!”
贵妃顺着他的话说了几句,让小厨房的人给苏唐添了几盘她爱吃的点心,:“多吃一点,这是小厨房里新做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太腻的,这几块尝着清淡还不错。”
苏唐自明宗说出那句话时,就知道贵妃的真正用意了,不过这是在明宗面前装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罢了。苏唐心里明白,嘴上却不说,笑嘻嘻的拉着郑令仪说些时兴的话题,一唱一和的把明宗逗得直乐。
“这次的秋狩,姐姐能文能武,我要几只白色的兔子给我做披肩。”苏唐一手拿着帕子在下面搭着一首捏着糕点随口说道。
“哪有这么多的白色兔子呀,我的箭术可不准,真正该求的人应该在那。”手一指,苏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看到明宗, “扑哧”一笑道:“姐姐,你可别替我招母亲的恨啊,父王打来的皮毛,当然应该是全都送给母亲才对呢,我能有一点已经很满足了!”
众人听了都笑,贵妃不可抑制的带上了一丝得意,嘴上却嗔道:“你这丫头就是喜欢逗人开心,瞧瞧你说的话,一点尊卑都没有,好的皮毛要先送给太后娘娘,剩下的我都可以落一点,放心,我一定会特意挑出来白色的送给你的。”
明宗看着贵妃如此懂事,心里面也畅快,提到皇额娘,眉心又一皱,对贵妃说:“这些日子你多带着几个小的上太后宫里面去看一看,听说她最近又食欲不振,晚上也睡不好。你多去照顾这点,好好尽尽你的孝心。”
贵妃听到他这么一句,心中一喜,照顾太后是所有儿媳妇的重任,但是侍奉婆婆最名正言顺的人还得是皇后,明宗这一句话几乎上承认了,她在位上等同于皇后,怎么能让她不喜呢,眼中沁出的莹莹泪花,弯腰下蹲道:“臣妾必不负众望!”
苏唐扫了一眼,心中发紧,心想这天确实是快变天了!想到这儿,心中竟然隐隐的感激贵妃,至少自己跟贵妃一派的人关系很好这在明宗面前留了案底!以后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只要溪王想落得一个名声,必然会好好的善待自己!
在场的人面上几乎都面带喜色,苏唐做为明宗喜爱的义女,自然不会少了她的赏赐,给宁王选妃的事情已经拖蹭了很长时间,要不是婉妃突然发疯,这事早就给办了,贵妃今日又拿出来一问:“也不知道储秀宫那边该如何处置,我瞧着这么多娇俏的姑娘总是挤在一起也不妥,要不然我趁着秋狩之前把这事给办了。”
明宗一想这事确实有点对不起自己的五儿子,前些日子他对婉妃的不识抬举很生气,连带着也疏忽了自己的儿子,宁王不急不恼,也不争权夺利很得他的心意,当下便说道:“你和怡妃一起选,选择几个地位高一点,条件都不错的给他做侧妃!他的正妃位置不能低。”
贵妃笑着应了,他知道明宗虽然不喜欢婉妃,但对他这个儿子的确是没话说,可她又不喜欢能够让宁王有助力,向着守在门前的金玉使了个眼色,金玉不着痕迹的移了几步,敲了敲外面的门板,苏唐晃着茶杯,眼睛微闪。
接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一个发髻松散的宫女冲进来,一边冲着,一边还喊着:“陛下,我们娘娘是冤枉的,求求您饶了娘娘吧!”
追着她跑的两个宫女太监立刻跪下来告罪,明宗嫌恶的看了一眼,“拖下去!”接着就有两个披金带甲的护卫把她给拖了下去,另一个老嬷嬷拿帕子捂了她的嘴,过一会儿才进来回答:“禀陛下娘娘,那个宫女声称他是…婉妃宫中的,来替他们娘娘申冤。”
明宗暴怒不已,“怎么又是她,你们都是些死人不成,竟然放着一个贱婢冲撞了贵妃,把她杖毙了,我倒是看看还有谁想要听那个犯罪求情。”
苏唐估计的这婉妃娘娘怕是彻底爬不起来了,再加上她看到金玉的小动作,心里面微叹,那个宫女的真实身份着实可疑啊!可惜这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不会再有人想着替一个罪妃来求情了。
“陛下您消消气,婉妹妹也是一时糊涂,稍微惩罚一下也就算了!”贵妃捧着茶杯送到了明宗的嘴边,嘴上是在替婉妃求情,可实际上更是把明宗的怒火给撩了起来。
果真就听明宗“砰”的一声踹倒了桌子。“她算是哪个台面上的人,传朕口谕,婉妃性情残暴,狡诈不堪,降为…宝林,居燃灯宫。”
燃灯宫从名字听不出来什么,但这确确实实是这宫里面最荒僻的宫殿,等同于冷宫,可想而知,这对一向自诩身份高傲的婉妃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