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眼中飞快的闪过一缕得意,在明宗面前,又变成那副仪态万千的样子,暂时也就不再劝明宗了,“陛下消消气,您看您这一下把那两个孩子给吓的,秋狩那天别忘记多给这两个孩子点好皮毛呀!苏丫头皮子白,就应该用火狐狸的毛才衬着才好。”飞快的给郑令仪,苏唐打了个手势。
“我哪知道这里面的头头绕绕,不过父王给我的一定都是好的,就算是块抹布,我也天天带着。”苏唐接着贵妃后面的话说道。
郑令仪笑着拧了苏唐的脸,“哎呀呀,这个小赖皮,一门心思想要把父王的好东西都给弄出来了,说出这话也不知道羞不羞!”
明宗其实并不擅长射箭,相对于那些跑跑闹闹的玩意,他更喜欢坐下来经商,看着钱财一笔一笔的往上涨,这个习惯让肖懿太后给制住了,因为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学习这些小技,但是苏唐嬉皮赖脸说的话比较好,明宗就愿意吃这一套,当下便答应道:“你放心吧,打猎也是要是看运气的,要是这次没了,库房里也有火狐狸皮子,你们女眷都穿这些红红看着喜庆!”
溪王,宁王在秋狩那天都必不可少要露一手的,像苏唐,郑令仪这些女眷就宽松得多了,想跑哪就跟着大部队围几圈,不想跑那就可以坐着小马骑几步之后就可以回帐篷里休息了,郑令仪的技术还不错,明宗他们自然更关心一下苏唐了:“听说你最近宁王带着你学骑马?”
苏唐知道这时候明宗肯定是不想听到婉妃宁王这一脉,所有人的名字的,避重就轻的讲:“我是想着父王在秋狩那天肯定是最威风鼎鼎的,怕欣赏不到父王的英姿,所以求的人帮教我学起马,可是一时半伙找不到好的师傅,竟让唐家姐妹做了我的半师,结果差点出了事,吓了她们一跳,死活都不肯再教我了,正好在马球赛中看到宁王殿下,求他教我一支半点的,能够在父王面前耍一耍就够了。”
明宗哈哈大笑,道:“就你嘴甜,苦的都能让你说的是甜的,别怕,这点小事有什么计较的呀,五儿性格最温和的,他教你骑马最好,不知道练的怎么样了!”
溪王从小就看不惯他这个五弟,每逢说到宁王都要刺上两句,道:“不如秋狩那天让我和五弟比上一场,看看谁的收获多。”
寻日溪王这么说的时候,明宗都得要夸上他几句,说他有志气,像自己,可现在却生气了,道:“你是哥哥,怎能如此争强好胜,莽夫之举罢了,太傅给你布置的书都读完了吗,你是不是想要把他老人家给气死呀!”
要论这个宫里谁对明宗性格最了解,就非贵妃莫属,转念一想,就大概明白了民宗的意思,不仅不劝,反而帮着明宗一起数落溪王,贵妃数落的越凶,明宗便越不好意思说这个儿子,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下次再犯定不饶你!”就走了。
明宗走了,溪王也坐不住,他向来喜欢喝烈酒,吃肉,自然不喜欢贵妃这里软绵绵的糕点,没什么滋味的甜酒,贵妃早就知道自家的儿子是什么德性了,站起来吩咐他道:“这些东西你都不爱吃,就回去吧,把功课都给读了,小心老子下次再捶你。”又想到自家的儿子好色,虽然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但是哪个贱婢包藏祸心,弄出来个私生子就不好了,道:“溪儿,这天都快晚了,东亭宫那地方水汽重,怕是结了一层冰霜了,你一个男汉子不要紧,郑姑娘就得要多注意了,你带着她一起走!”
郑令仪感激的看向贵妃,提起裙摆跟上了溪王的步子,溪王虽然不爱郑令仪这种类型的女子,但他也知道给予嫡妻要比那些玩意儿要尊敬,考虑着她的步子慢慢的放缓下脚步。
苏唐看着她们都走了,自己正想着告辞,贵妃却留了她,笑盈盈的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丫头你也大了,总得要为自己考虑一下,就在这里,我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女人不论是在之前有多么大的荣耀,但是之后这荣耀都系于丈夫一人,你也渐渐大了,总要相看夫婿,这可关系到你的下半辈子呀。”
苏唐羞得满脸红霞,小声道:“一切都凭父王母妃做主!哪有我说话的余地啊!”
贵妃道:“就我们娘俩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连圣人都说食色性也,我可告诉你,丫头,这选未来夫婿,绝对不能只看表面,十文钱难死一个好汉,家世地位都必须得要考虑,最难能可贵的也就是本性,总要找一个温和一点,性本性端厚的,才不会让那些玩意儿也爬到你头上去,关系也近一点,有他对你的感情撑腰,也能挺直了腰板。”
贵妃说的这些,苏唐都低着头听着,一开始听着着实是挺感动的,后来就渐渐发现了这些标准渐渐的往一个人身上靠拢。
回去的路上海瑶还在感叹道:“主子,贵妃娘娘对您可真好,看来她是想跟您诚心弥补关系呢!以后往贵妃这里送来的礼,要不要再加一层!”
苏唐笑了两声,道:“礼是应该加,但也别过火,公主府的荣耀已经够多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妥一点,回去的时候约束下下面的丫头,千万别在外面给我找事,否则的话也休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海瑶觉得主子现在的心思越来越不好猜了,突然想起了自家主子一向不喜欢张扬,郡主的位份上两个大丫头是够了,可是到公主就应该有四个大丫头了,低头询问道:“主子,是不是该从下面补进两个大丫头上来,还有嬷嬷还要再加一个。”
苏唐点点头,这些东西确实应该准备着起来了,总有眼皮子浅的人,拜的并不是人,而是衣服,但她又不明白府中那些下面的丫头是什么样的品行,大丫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主子的门面,有点底蕴的人家就不会挑个差的,当个副小姐一般的养着。
于是问海瑶:“整个府里面的事都是你在料理的,你觉得哪个好,可当大任。”
“四个二等丫头,梦封的规矩最好,嘴巴也最严,梦花擅长调香,对这方面很有一手见解,梦雪更擅长算术,家里面婆子有些账本算不清楚了都请她帮忙,梦月更擅长侍弄花草。这些个丫头模样都不错,都能训练一下,要不然先让她们进屋里面来做事,然后最后您再决定一下。”
苏唐点头,海瑶做事她自然放心,拿了个酸梅,喝了一口茶,想起了一直在给她打帘子的红棱,道:“那个打帘子的怎么样红棱怎么样,最近都安分吗?”
海瑶对这个红棱有很不好的印象,可红棱行事谨慎,又没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话柄,只好说:“瞧着最近这一段日子,还算是安分的,不过主子如果要用她,还是要三思呀!”
苏唐笑了笑,向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顾忌,可这件事只能给她做,我府里再没有一个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这件事你也别再问了,四个丫头一起来恐怕有点乱,让她们分成两组,上午来两个人,下午也来两个人,至于红棱,她由我亲自管,她可能会时常出府,你就别再管了。”
海瑶接着就不再说话,注意着苏唐的茶点,不过才喝到第二杯,就已经到了家。
苏济难得的在门口等着苏唐,苏唐看到他吃了一惊,摸着他的头问:“你今天怎么不在屋里,是找我有事吗,在屋里面说就好了!”
苏济扬起脑袋,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我想和隔壁的唐哥哥一起学习!听说他已经考中了举人,我要跟他在一起学的话一定不会差的!”
“他家考中的举人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不是还没到放榜的日子吗?”苏唐一边拉着苏济一边转头问海瑶。海瑶也同样的摇摇头,道:“主子这事先不急,说不定是唐家的下人随便猜测的,这科举成绩一日不下榜,我们就一日不能说,否则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苏唐把外面的大衣给解了,接过海清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把脸,道:“找个嘴巴稳妥的人,我听说是叫梦封吧,让她去唐家告诉唐家姐妹俩,说他们家下人嘴有点松,该治治才行!”
财哥儿蹲在外面看下人抽陀螺给她,抽的力气大,破风声一道一道的,陀螺也转得更快,这小家伙的眼都快花掉了,还不舍得回来,见到苏唐回来了,也只是敷衍的喊了一声。
苏唐让人把济哥儿叫到自己的房间里来,自己坐在上面端着一碗热茶,半响才道:“你们怎么知道隔壁家的有人考上了进士,是不是有些不规矩的下人在你边上嚼舌根。”
济哥儿想到苏唐的脸色这么严肃,一时间竟有点忐忑,道:“没有,我在喂鱼的时候,瞧见有一个金色带红纹的,本来想把它逮起来,放到房间里面的大瓷盆里的,没想到就在墙后面听到那边有人在说话,声音有点尖,好像是个姐姐的声音,旁边那个不知道,只听到那个女的喊他是哥哥,还说恭喜他中举什么的,所以我才这么想的。”
苏唐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气势,把济哥儿搂进怀里,皱眉思索着,这事可就怪了,唐家姐妹都是嫡出,向来不喜欢他的庶出兄弟,怎么会主动喊他哥哥,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恭喜他,一会梦封就回来了,她有一张圆圆的脸,显得年纪比较小,却又怕别人因为面儿嘲笑她,又故意装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弯腰行礼一步一动都像是拿尺子严量过的,恭谨的过了头。
苏唐知道她还需要后天的调养,再加上自己的磨合,暂时也不先说她这一点,直接问到唐府出了什么事情。
梦封板着脸,道:“回主子的话,他家大姑娘听了话之后,说了一声,知道了,改日再请您过府游玩,我瞧见里面不仅有唐家的两位嫡出小姐,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小姐。”
苏唐拍拍手,心道:“这就能对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