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内严禁跑马,就算是宁王也不例外。两人一马沿着街道慢慢的走,后面不远处还跟了几个壮汉,走在街上的百姓都远远的避开了这一行人,苏唐不在乎身份,走了一路吃了一路,比平常吃了一份,都要被两个丫头,以及姑姑念叨很久的情况好多了。
谁能跟宁王一起游街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个人究竟有多么让人舒服,从东逛到西,只要稍稍看一眼,宁王便让人把它给买下来,京都有许多老字号,宁王能够像讲故事般把他的事情娓娓叙述,听着糕点便觉得手中的糕点也变得不简单起来,也不显得傲气,街角卖馄饨的婆婆,他都能温和以待,朱堂抬眼一看,觉得离我捏着糖葫芦,右手拿着小泥人的样子好笑的很,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对平凡的兄妹,不自觉相视一笑。
混沌没吃上几个,苏唐倒是快把汤水给喝光了,老婆婆笑眯着眼给苏唐加了一勺,对宁王说:“真不错,还带小媳妇来吃馄饨!”
苏唐和宁王瞬间一僵,苏唐的笑冰在脸上,反应过来忙不迭就解释,可老婆婆已经笑眯眯的给另一桌送馄饨了,苏唐脸皮发烫,看都不敢看宁王一眼,幸好这时两个丫头敢带着哥儿终于赶到了,苏唐尴尬无比的告辞了。
宁王刚想叫住她,却见苏唐的马车已经走了,心里面一阵空落落的,看了看手中的泥人,是照着苏唐的样子捏出来的,她走的极近,连这个都忘记了。
卖馄饨的老婆婆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媳妇走了怎么不去追呀!”宁王在桌子上放了一个金豆子,神使鬼拆地竟然没有去解释她们之间的关系,笑了声:“她急着回去有事。”
“小伙子,快去追啊,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她有事你也要跟着,你不就是她最大的事吗。”老婆婆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他。
苏唐那晚上发生的事情也紧紧的锁在记忆里,谁问都不说,从灵姑姑就当她是一时玩痛快了,不想被念叨,索性就随它去了。
苏唐想到昨天晚上的尴尬, 就觉得今天难以面对宁王,正想让海瑶告诉宁王今天自己病了,又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明显了,只好不情不愿的起床。
宁王今天换了一件蓝色的骑服,待苏唐过来的时候正持起一杯茶,细细品茗,烟雾缭绕中更显得俊朗,仿佛不似真人,见到苏唐,放下手中的杯子,“来了!”语音淡然而舒适,似乎一点点都看不出昨天的尴尬,苏唐渐渐放下心来,觉得是自己太少见多怪了。
“还是去昨天那个地方吗,今天没有人在那边打马球?”苏唐拨了个橘子,酸酸甜甜的一口下去,满意的眯上了眼。
宁王面带宠溺,却把她面前的橘子给收了回来,待苏唐不满的眼神扫过来,含笑着说:“小心把牙给吃坏了!”
苏唐嘟了嘴,没说什么,海瑶这时进来回道:“主子,马匹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就要过去吗!”
“我现在想先过去看一看,是像唐莹那匹一样高的马吗!”平安府更多的都是赶车的黄马,就这样,不是一富商还是养不起的一年最起码得要四五十两的口粮,一个壮人口吃的还多,所以苏唐一开始见到唐家姐妹的矮马之后,觉得颇为怪异,现在轮到自己有了,还是明宗送给她的,更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裙子往上一托就要跑着去。
“主子跑慢一点!”海瑶在后面惊呼,追着跑了过去,竟然连身后宁王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给忘了,文宣小心的瞄了一眼自家还在淡然喝茶的主子,暗暗的感叹自家主子对那位公主的感情还真好,这样被怠慢,都没有不高兴。
想起自家母亲揪着他耳朵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她的话——一定要让主子开心,心想着要不要多劝劝主子来新昌公主这里呢,反正公主府明年的春天也就快竣工了,离宁王府也近,隔几条街的距离就到了,再说了!既然新昌公主已经被这种认为自己的义女了,也就不是名义上的贵妃一脉。多交往也没什么关系。
苏唐丢下冥王,自己一个人去看马了,她当初也没想什么,只想着自己就算走了,姑姑也能把这种事情处理好的,可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海瑶也跟追着她过来了,姑姑前几天就被她派去查看自己所属的家产了,也就是说,她们单独把宁王主仆都落在那间房子里了。
苏唐都想过来了,海瑶也不会转不过弯啊,当下就煞白了脸,跪了下来,幸好宫里规矩严,宫女都是不允许哭的,这才没让苏唐烦上加烦,摸了一把自己的小白马身上白色的鬃毛,道:“起来吧,别跪了,牵着马跟我走,宁王殿下性格宽厚,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唐就是无端端的觉得明晚肯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为难她,或者为难她的仆人的。
果然,宁王见到她们回来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小白马一眼,说了一句:“这马不错!”
苏唐轻轻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又是高兴,自己亲自牵着马,手指张开不断的梳的马的毛,喜笑颜开道:“我也喜欢这匹马,就叫它…嗯…白玉糕吧?”那小白马听到这个名字像是附和似的,轻轻的打了个响鼻,吓得苏唐惊叫一声。
宁王带她们来的那个地方,却不是昨天的那个马球赛场了,而是一望无际的跑马场,已经快要是深秋了,地上的草都黄黄的,离近看才能瞧得一眼绿色。
苏唐到了这里无边,见着这个景象觉得心都宽广了些,这才觉得住在重重叠叠的屋宅中实在是太闷人了,不知不觉的就让人觉得性格也小了起来,一点点小事藏在心中实在是不智。
宁王骑着他那匹黑马,绕着苏唐跑了一圈,到了她身边,伸出了手,苏唐没拒绝,拉着他的手被宁王一把抱上了去,这一次比上一次骑的更快,风呼呼的,满目金黄,就连天都比以往更纯净了几分。
宁王带着她跑了几圈,就把她放了下来,自己也下了,一手拉着白玉糕的绳子,让苏唐拿着胡萝卜,先是慢慢的跟白玉糕亲近,直到她抚摸白玉糕时,它的身体不再僵硬,就在她的手中撒了一些盐,放在她的手上,让白玉糕舔,苏唐开始被白玉糕弄得痒得不得了,那舌头粗躁的很,一舔苏唐就觉得好像是被挠了痒痒,笑得乐不可支,在空旷的马场上回应得很远,看她玩得这样开心,连宁王都请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等白玉糕跟苏唐已经亲近了之后,就让人在白玉糕身上放下马鞍,这马鞍也是特别制作的,最顶面放了厚厚的一层绒布,非常细致,脚踏处也是特别放低的,方便苏唐能够一脚迈上。
宁王先示范了一遍,踩着脚踏另一脚跟上,眨眼间就上了马,轮到苏唐,她看的也认真,第一次的时候也真的是豁了出去,深吸一口气一脚踏上脚踏, 另一脚使劲的往上拉,白玉糕被她的重量一惊,抖了一下,就把苏唐吓了个半死,另一只脚也迈不上去了,趴在白玉糕身上。
宁王见她实在是怕,只好一边扶着她,一边把她的脚往上面拉,靠着宁王苏唐才勉强的爬上了马,上了马,她也没好过的了,紧紧的夹着马腹,要不是宁王还拉着嘛,说不定白玉糕已经撒开蹄子跑了,就这样宁王的黑马还够凑过来看热闹,用他健壮的身子轻轻的撞着白玉糕,比它高了半个身子,还用头靠在白玉糕身上,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调戏,白玉糕看着温顺,但他它是在在是一匹公马,面对挑衅怎么能忍,刚想要撒开蹄子冲上去就被宁王紧紧拉住了,缰绳不满的打了个响鼻,摇来摇去!坐在上面的苏唐简直快要僵硬死了,恨不得扒在马上。
宁王连忙把自己的马给赶了回去,看苏唐双腿都在抖赶紧让她下来,扶着她又按照原来的方法试了几次,苏唐一次比一次不积极,甚至就快要觉得自己天生就不是骑马的料。 其实宁王说的每个一动作要领,她都记得,可是只要宁王扶着她一上马,就觉得酥酥麻麻的,就什么都忘记了,凭感觉动作,总是会犯形形色色的错误。
但宁王始终都一声不吭的帮着他,苏唐又实在说不出让他离远一点的话,这两人就硬生生凑在一起学了一个上午,仍然是毫无结果。
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宁王这才停止了教学,苏唐扣着马背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松开手,手上都是细汗,宁王以为她是不舒服,安慰道:“不着急,还有几天慢慢学,到时候只要坐在马背上不跌下来就可以了,四周都有人围着。”
苏唐心里面想的不是这个,他心里面正盘算着让宁王怎么样才能不托着她的身子教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饭都是丰庆台的人精挑细选才送过来的,可苏唐却吃的食不知味,海瑶以为是主子累了,食欲不佳,见她却只喝汤,只好一个劲的劝她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