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两个宫女扶着余良娣到更衣处换衣服,樱桃宴继续开着,郑令仪那宴会不热闹,请了侏儒来耍杂,听说都已经是二三十四十的人,比苏唐还要矮半个头呢,五颜六色瓶子在他们手中耍跟活了似的,还有人一手举着火圈,另一个侏儒翻跟头往里面跳,苏唐看得很尽兴,吃也吃得很高兴。
到时候也该谈重点了,苏唐可不相信战力邀请她来宫里面游玩,只是为了吃和喝的,把椅子往她那边搬一搬,坐得离郑令仪更近些,眼睛还盯着表演的侏儒,嘴上却说着:“我看姐姐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妨说给妹妹听听,我也好替姐姐分担分担!”
郑令仪此时正想着怎么样把溪王那件丢人的事情说给苏唐听呢,没想到苏唐倒是提前提出来了,正好称了她的意,毕竟那种事她也羞于说出口:“确实有件事儿,要不是妹妹提出来,我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暗道一声,果然来了,苏唐连忙又摆出一副疑问的样子:“什么事情?姐姐尽管说吧!”
郑令仪见她识相,这才摆出一副苦恼中夹杂着三分羞愧的样子:“娘娘以前也跟你提过,咱们王爷的脾气直朗,可是一急火气就大了些,前些日子王爷做事的时候漏的一点疏忽,被圣人教的御书房教训了半天,回来后之后,火气难免就有点大,路过上林苑的时候,说是要带一篓子樱桃回家,谁知就正好遇见了同样是带着宫女来摘樱桃的余美人,有几个小丫头年纪还小不知事,见着大樱桃就往里面走,忙着采樱桃,也没看见人,正好和王爷撞上了,咱们王爷这火气上涨,就把那个小宫女踢了一下,余美人正好这个时候想要到亭子里面坐一坐,见到宫女被踢了,自然得要说些宽恕的话的,也不知道哪一句话不动听了,王爷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余美人也骂了一顿,可能还有一点点误会,虞美人觉得害怕,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谁知道就叫树根给绊了一跤,这下子可就惨了,留了一个五月大的男胎,再加上那个宫女是江太妃赐过来的,圣人也闻之大怒,咱们娘娘就撞枪口上去了。”
苏唐只是听宁王说这件事而已,不知道这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巧合,不过难道郑令仪和贵妃怎么不怀疑是有人构陷,苏唐就是这样想的,她也这么问了:“是不是有人在暗中里面陷害!”
郑令仪闻言却更加尴尬,坐在椅子上,半天开不了嘴,最后还是她最得力的大丫头替他说的:“咱们主子和贵妃娘娘就在亭子边坐着。”
苏唐这下彻底明白了,原来这事就彻底发生在郑令仪和贵妃的眼前,他们俩就算是在怀疑有人从中作梗,也不能解释得了,他们的确是坐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事发生的,这背后之人却是煞费苦心了,能够做出这一环来,就好比是让他们熬的三斤的黄连汁喝,喝完了之后,却得要昧着良心夸甘甜无比。
也不知道这是谁干的,让这两个女人都有苦说不出,苏唐有一刻想笑,但是下一秒她又想到对自己来说绝对不仅仅是这样,要不然郑令仪平白无故说尴尬事给她听干嘛,好戏还在后头,果然,说完之后,就听郑令仪话锋一转,拉了苏唐的时候拍了一拍:“妹妹,这个时候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们了,里面虽然已经被下了禁口令,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哪能真正藏住什么秘密呀,如今的办法只有发生一件大事,把这件事盖过去。”
苏唐的脸僵了一秒,果然挖坑在这里等着他呢,就听见郑令仪笑着说:“我要告诉你的是好事,咱们娘俩说了,这个月十八你的生辰最配,不如就把你和宁王定在那日成亲,咱们妯娌间一个月之内同时嫁进去,岂不是一件佳话。”
苏唐心里面几乎是想要冷笑道,婚姻几乎是一个女人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今天就已经十二了,离十八还不到六天,有天能够指望内务府那些肥头光脑的办出什么好婚事了?这六天的时间,只怕家具一层漆都刷不完了。
郑令仪也知道这件事实在是太为难苏唐了,难怪她的脸色这么难看,要不是溪王真的干出了这种事,她哪里能够从贵妃那里得到这么缺德的计划呀,当下也有点不忍,安慰苏唐道:“虽说时间紧了点,但是圣人已经下令了,所有的东西都要选最好的给你送过去,姐姐知道这些对你太残忍,还有一点点薄礼给你送来做添嫁,你可千万别嫌弃!”
郑家家大业大,他们家原先是勋贵出生,跟着太祖没少干打家劫舍的活,听说当时前朝国都破灭的时候,就是郑家太祖领着兵进去了,前朝几百年的收获最起码也要郑家太祖分了十分一,这些就能从他们家的为人处事,还有给郑令仪的嫁妆就可以看出来,郑令仪一百零五台嫁妆,这还不算是全部,到现在郑家还在往溪王府搬东西呢,郑令仪说的薄礼自然不会薄到哪里去。
对于苏唐,还说自然是欣喜笑纳了,再说这件事明显就是苏唐这样的好处,婚礼这件事,在农村讲只是个仪式而已,两家凑钱摆酒席之后就成了,哪像京都的这样,一个你都要行半天,从早就被叫起来,一口水都不能沾,结个亲伤佛是为别人结的似的。
心里面欢欣,可她面上却得装作出一副不舍又难过的样子,却又强忍着最后还露出一抹苦笑来,郑令仪这样便更加怜惜她,摘了头上鎏金簪子,插到她的头发:“这个送礼京城里面的老手艺了,等十八那天,我必定让你出落得光光彩彩的。”
事情果然就像郑令仪说的那样,这些天来门房钱都收得一个个眉开眼笑,这里一派来送东西的必定有青壮,可那些人哪里能够进得了公主府呀,几个婆子又抬不动这么多箱子,只能请了门房帮着他们一起,这样下来必须得要赏门房几个钱,他们才肯安安份份的干活。
苏唐这些事说给了宁王听了,他阴着脸,沉默了半刻,现在苏唐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还当他是强作欢笑,恨不得把他仍在手心里一生一世照顾着。
苏唐却松开他的手,把自己的脸摆到他面前去,似乎是想要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的笑到底有多真心似的:“听明白,我不是强欢作乐,比起面子来,我更喜欢里子,咱们吃这一时亏,来日里圣人也会补偿你,咱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呀,不过是在夹缝中过日子了。做人就应该知足常乐,我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是过得不能再好了。”
宁王看清楚苏唐是真的欢心之后,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你手上了,精神里有哪一个闺女不怕这风风光光大嫁,到你这里来,却又成了面子,只要你以后不怕被嘲笑,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苏唐就高高兴兴了,就算是她成婚不那么仓促,就她的身份,可挑剔的多了,再说了这些贵女心里面甭管再挑剔,面子上也得做个全全的,阴阳怪气的,自己只当听不懂,苏唐甚至幸灾乐祸的想,就是要老这么装傻充愣那些人会不会活活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