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溪王干的那一件荒唐事情,外面的人不知道事情,宫里面的却是人人皆知,虽然已经下了封口令,但是事情闹得这么大,总有人清楚的,那些宫女哪个不都是这么多人住在一起,难免就有口风透出来,郑令仪总觉得一到宫里,就有人悄悄地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这几天都待在溪王府里面,不肯往宫里面去。
要不是贵妃派严嬷嬷亲自去请她,她是不想走这一遭,随后苏唐就收到了郑令仪送给她的帖子,说是在上林苑里面开一场樱桃宴,别的都没请,就让她们妯娌间聚一聚。
苏唐看信上的内容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拒不了了,她也不愿意碰那种事情,但事情哪能就像他想的那样,贵妃已经帮她办了她和宁王的婚事,总该给自己要奉献些了。
收到信之后,一面指挥着,还要把自己那些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熏一下香,怎么华贵怎么来,进攻的时候最起码顶了十斤的金子,胸前还挂着一个金锁,称得上是富贵逼人了。
到门口来接他们的人没有把她带到清韵宫,苏唐心里面还纳闷呢,后来才听郑令仪讲道,溪王做了这一桩丑事,圣人为了保住西王的位置,甚至不能发怒,也不能训斥他,怎么不让她他心里着火,正好有看人下菜的小太监偷偷密告恪贵人被扣了一半的炭火,冬天里连着生了两场大病,艰难的活了下来,但还是元气大伤,都开春了,还穿到冬天时用的厚披风,一站起来腿都抖,哪还有外藩公主的凌厉利落,怕是连他们家人都认不出来呢。
于是圣人就捉着这个把柄,把贵妃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已经禁足在清韵宫里面了,贵妃心里面也冤枉,恪贵人至今来就不得圣人喜欢,自己堂堂正一品贵妃难道还能贪图一个小小贵人的分例,不过是内务局那些看人下菜的偷偷克扣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就算是在冤枉她都不敢说一声了,甚至把这个罪名打落牙齿往里吞,为的就是让圣人在他这里出去了,能够念着自己委屈,宽待一下溪王。
清韵宫里面轻悄悄的,宫女太监恨不得用脚尖走路,内室里,金玉正在给贵妃通头发,她十三进的贵妃的宫殿来,就没见到过贵妃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圣人发过这么大的气,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手上的动作也也就有点麻木,不像往日里轻巧,一个没轻没重就扯了一下贵妃的头皮,惊得他魂都掉了,连忙跪下请罪。
贵妃推了下帕子,修长的指套戴在手指上,划出一个危险的幅度,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吓得金玉浑身寒毛乍起,磕头的幅度更快了些。
“算了,你也是无心的,这次就先饶你一次了,要是下次……你该知道我的手段了吧。”贵妃轻轻地说,却每个字都像重雷一样打在金玉的心头:“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不知道出了多少次,嘴唇都麻木了,贵妃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瞧了一眼精巧的西洋钟,喀嚓喀嚓的走个不停,似是想起了什么,挑起了眉毛问:“苏丫头,应该到了吧,你去门口迎她过来,哦,对了,这会子应该到上林苑里。我已经被禁足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含着一股说不清的怨恨,就像是一望无际的黑水,吞灭着彼此的信念。
与此同时,上林苑正是樱桃收获的季节,来来往往都有不少宫女,提着个篮子,选了树上最好的放进篮子里面,偶尔还有个馋嘴的,趁人不注意,衣袖盖着偷偷的塞到了嘴里,樱桃很甜,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
越往里走樱桃树的年份越大,结的果实也就更加甜,这些树上的果实,以往只能奉给太后,皇帝,和宫中有头有脸的妃子吃,因为这里要开宴会,圣人特别划了这块地方给她们这些小姐妹玩。
苏唐隔着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娇媚的声音,姐姐长,姐姐短的,苏唐感兴趣的扫了一眼,清雨立马体贴的补充道:“余良娣性子最为明朗,咱们娘娘说了,陪人解闷的事情她做得最好。”
这句话说的苏唐差点笑了,陪人解闷,那可是奴婢才要干的活,郑令仪现在嘴还这么毒,说人都一针见血。
走了几十步之后就是开阔地方了,这地方有一个亭子,四周都是密密匝匝的樱桃树,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苏唐上前去跟郑令仪打了个招呼,郑令仪今天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连腰间的带子都是莲花纹的,真是清雅无比,苏唐赞叹道:“姐姐穿着一身素色,倒是显得容貌更甚了!”
林欣从小到大只喜欢素色,今日为了不跟郑令仪撞衫特意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裙子,真有一种人面桃花相映红之感,要是四周长的不是樱桃,而是开个桃花的话,就更美了,苏唐就不想跟她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坐在郑令仪的身边。
余熙幸灾乐祸的瞟了她一眼,他和林欣都是良娣,自然免不了被人相互比较一下,但是在服里面,他们俩的地位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府里面最好的东西供给王爷王妃,该有的就要尽这个林欣了,西域等国制出来的骡子黛用来画眉最好,府里面只有王菲得了一小盒,再有就是林欣了,他那一小格是溪王重金买下来的,而自己却得紧巴巴的守着一个良娣的分位,分的布料再寒酸不过,这让她几乎是急红了眼,恨不得立马就找个机会把林欣踹到泥地里面去,但是她胆子小,在外面还是在府里面都不敢做什么,但是苏唐这么不待见她,余熙总是免不了幸灾乐祸的。
苏唐正在低头跟郑令仪说着话:“娘娘今天可是累了!”问的就是贵妃,平常苏唐到宫里的时候,总是免不了和她见一面的。
郑令仪笑了笑,亲手递了一盘子樱桃,送到苏唐面前:“母亲为了我们的婚事,劳累了这么久,让人特地吩咐让母亲好好的在宫里面休息,平常都不能去打扰她!”
苏唐差点被樱桃给噎着,他这个郑姐姐可真是个妙人,被圣人特意吩咐要休息,而且还不能去打扰的,那不就是被禁足了吗,必定是跟溪王有关的,难为他这位郑姐姐编的这些话来全了脸面。
除了宫里面,最应该知道的也就是溪王府了,听着苏唐问了,那两个良娣都沉默起来,到底是件丑事,不宜声张。
苏唐竟然问了,郑令仪怎么说他就应该怎么随,当下便笑道:“哪位娘娘们是该好好休息呢。”
“今日倒是巧了,难得在这里见到故人,可不就该当浮一大白吗!”苏唐笑嘻嘻的,怎么看都听得是嘲讽。
她今天进宫来特意带了红棱,就是为了能够在郑令仪面前翠儿的脸面。
郑令仪装作出一副不知所情的样子,租房一看就知道他,虽然他脸上表现的惊讶,但是眼神中却无波无惊,要说他不知道余熙自己的关系,苏唐死都不肯信的,就听见她说:“林良娣你是见过的,难不成是余良娣,这也不可能呀,余良娣一家都在苏州生活,离你的平阳府十万八千里远,怎么可能会遇到,说不得,是你记错了吧!”
一听平阳府这三个字,余熙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她进府之前,让人狠狠的教过规矩,知道不忍直视贵人,也不敢看苏唐,倒是旁边一直冲着他笑的红棱,让她猛的惊起,眼睛睁得老大,酒杯中的蜜水都洒湿了胸前,姐把酒杯捡起来,抬头时又正好对上了苏唐的事,这一次她的反应更大,连忙后退几步被树枝绊倒在地上,这一次连郑令仪都皱了眉,好歹是他们家推出来跟林欣打擂台,居然到现在一点用都没有,但是他们家的人怎么也不能让苏唐这么折磨,笑着开口道:“妹妹你不知道,这位余良娣一直都分外胆小,这下怕是被吓着了!还请妹妹不要见怪。”
苏唐是想要吓一吓余熙,也没想着跟郑令仪继续结仇,这郑令仪一说完这话,酥糖就紧接着说:“是我鲁莽,不知道这位余良娣这般胆小,应该是我失礼!”说完自罚一杯,这件事就当是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