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郭墨从远处走来,脸上带着一丝沧桑,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马回见到郭墨,总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既熟悉又陌生,可又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尽管他跟胡力一样与他相识了几十年,可这种奇怪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了。”胡力说。
“扎西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真是难为你俩了。如果连你们也出事了,我真是...”郭墨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马回,“托林警方打来电话,说是要你们回去协助调查。”
“可是...”
“放心,我已经搞定了,不会耽误你追查凶手。只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扎西夫妇竟然会勾结盗墓贼!落了这么个凄惨的下场,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胡,小胡同志,你可千万要揪出这幕后凶手,还王老一个公道啊。”,私下里一般郭墨总是胡哥,胡哥的叫。大众面前,多少得顾忌一些,还好及时改口。
“哪个叫胡力?”正当胡力准备开口时,一名年轻女孩穿着孝服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素雅,你怎么出来了?”郭墨有些惊讶。
“谁叫胡力?”那女孩再次质问,看了看马回和胡力。
“我就是。”
还没待胡力起身,女孩就伸手朝着胡力的脸挥去,只是被马回给拦下了。
“撒手,放开我。”女孩冲着马回喊着,并不停的用另一只手拍打着马回的胸口。
“哎呀,素雅,你别闹了!快回去吧,这里是殡仪馆,不是你家。”郭墨连忙上前阻止,“你父亲的死实属意外,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呀。”
“我爸就是被他害死的,若不是他领队去什么西藏探墓,我爸怎么会出事?三刀啊,我爸脖子上的两条动脉都被割断了,喉咙都被割开了,你们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回想当时父亲遭遇的惨状,王素雅瘫痪在地,一时情绪激动昏死过去。
“素雅,素雅!”
此时卢兆音也赶了过来,匆匆与胡力等人打了招呼,便抱着王素雅前往医院。胡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回想着女孩刚才的那一番话,心底更加愧疚。
“这孩子是王凯的女儿,名叫王素雅。今年十九岁,北京大学考古系研究生,也是我的学生。”给医院打了一通电话,关照过后。郭墨开始向胡力介绍起刚才那个女孩:“这孩子天资聪慧,在考古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随她母亲。只是这孩子命苦啊,打小就没见过她妈,是王凯一手带大的,好不容易将闺女培养出来,还没看见她出嫁,就去了。哎,人呐。”
说到这,望着嵌在墙壁里王凯的骨灰盒,郭墨不忍说下去,仰头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收了回去。
胡力将一束花放置在井字形的壁葬格内,正对着王凯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郭墨与马回随后也纷纷行礼。
“对了,她母亲也是从事考古的?”胡力问。
“是的,不幸的是她早在多年前的一次登山任务中神秘失踪了,听说是遭遇了雪崩,在场的十七名专家学者无一幸免,至今下落不明。”郭墨边走边说,言语中满是惋惜。“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失踪等同于牺牲,存活率几乎为零。”
听完郭墨简短的叙述,胡力只觉得自己务必要给王凯的女儿一个交代,至少能够为她做点什么。
参加完王凯的葬礼后,一行人又前往医院探望了王素雅,确认其无碍后才匆匆离开。
事后,胡力和马回终于回到幸福大街177号,也就是胡力的住处。
接连发生的意外让他根本没有睡意,不过生理上的疲倦最终还是战胜了心中的焦虑,胡力渐渐的睡着了。
这一次,他没有梦见那可怕的一道道鞭打在自己身上的闪电,而是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深海之底,胡力跟在那人身后,两个人像是在水里嬉戏,四周不知名的海洋生物,晃动着五彩斑斓的柔软身体,它们的身上的鳞片还会发光,很快将两人围绕在中间。
从远处望去,像极了一个从海底深处未知生物口中吐出的巨型泡泡,既神秘又壮观。可胡力竭力想要看清对方,却始终被甩在身后
突然,那人猛的一回头,还没看清她的面貌,一股神秘的力量突袭而至,只留下四处逃窜的鱼群和一片鲜红的海水。
尽管如此,胡力仍不愿醒来,他穿着一身潜水服在深海里四处张望着,极力寻找一丝关于那人的蛛丝马迹。可潜行了很久很久,氧气都快耗尽了,他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这时,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袭来,眼前一黑。
胡力从睡梦中醒来,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西服,额头上的汗珠已将书桌上的手稿打湿了,上面已是字迹模糊。仿佛是被刚才深海之中带出来的海水浸透了一般。
原来胡力一回来便开始着手调查凶手去向的线索,不知不觉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师傅,师傅。”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陆峰探个脑袋瓜子低声道。
“进来吧,鬼鬼祟祟的。跟个小日本鬼子似的。”胡力见陆峰的气色好了不少,心情顿时也好了些。
陆峰这才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师傅,刚才郭老打来电话,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怎么不早点叫我?”
“我看你最近都顾不上休息,太累了。就让他们在客厅等着,况且...”
“况且什么?什么时候学会支支吾吾的了?”
“我说了,您可别骂我。”
“我说你小子找抽呢?”胡力抬手佯装要揍陆峰。
“我看你刚才睡的挺香的,哈喇子都流出来,我就没敢打搅你。”陆峰瞄了一眼胡力书桌上的被汗水打湿的手稿,“我还和老许打赌说你肯定是梦见美女了。”
“臭小子,你见过哪个人哈喇子是从额头上留下来的?”胡力给了陆峰一板栗。“跟我走。”
“哦。”陆峰应了一声,揉着后脑勺跟在胡力身后。
会议室内,考古学家赵久正在和卢兆音小声交谈着,一旁的郭墨抽着烟坐在老式沙发上,桌子上摆放着一台全幅单反,从按钮上看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镜头保护的很好,跟新的一样。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显然是已经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