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
漆黑的单反显示屏中，除了几个脑袋在晃动，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胡力让陆峰将它拷贝在电脑里，将其在电脑屏幕上放大。
届时，大家才发现其中的秘密。
照片是以一块模糊的方形物体为背景，上面刻有多种几何纹路，通过拍摄角度和其他一些细节判断，这应该是王凯临死前拍摄的。上面的方形物体应该就是汉代的回纹砖。
当然，王凯在生命弥留之际，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拍摄这样一张照片。基于这一点，郭墨发现照片后，觉得其中一定有蹊跷，于是召集卢兆音和赵久第一时间来找胡力，但他并没有告诉王素雅。
按道理来说，这单反是需要交给王素雅的，毕竟这也算是王凯的遗物。只是王素雅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郭墨决定还是迟些天再告诉她。通过几个人反复的观察，他们惊人的发现照片中竟然藏着一张脸。
准确的来说——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老王？！”
“王学军！”
郭墨和赵久看着显示屏中的照片，彼此对视了一眼，惊恐的说道。不光是他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胡力和马回在内都十分诧异。
“怎么，你们认识这张脸？”胡力问。
“他叫王学军，是88年跟随我一同去西藏执行发掘任务的副领队。”郭墨盯着屏幕中的那张脸，神情有些恐慌，“你应该也见过的。”
“嗯？是他？”胡力努力的回忆着，像是有些映象。“难道他就是当年那三名疯掉了的考古学家之一？”
“正是，他当年还是被你给从古墓中救出来的。”郭墨提醒。
“嘶，怎么会是他？！这~这怎么可能？”赵久不停的滚动着鼠标，将图片放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哟，大叔，瞅两眼就行了，您这样可别把我鼠标给摁坏喽。”陆峰看着赵久那模样，实在没忍住。
“对，对不起。”赵久连忙致歉。
自从平顶山的发掘任务结束后，赵久是对胡力等人崇拜的不行，加上他们与郭墨的关系，态度自然十分恭敬。
“我记得当年回来后，他们三个不是被送进精神病院了嘛，他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西藏？”胡力提出了问题的关键点。
“不清楚。”郭墨摇头。
现场的氛围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师傅，你说这几个老小子，会不会早脚底抹油——溜了呢？”陆峰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大家顺着他的这条思路继续讨论了下去。
“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哎，你别说，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许庄打趣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站在一旁的卢兆音矢口否认。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卢兆音，这家伙说话向来就是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跟谁憋气呢。
郭墨当下连忙摆手，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大家先坐，坐下再说。兆音啊，你倒是说说看。”
“好的，郭老。”卢兆音字正腔圆的说，像是在开题演讲。“老师生前，经常让我去探望几名前辈，每次去的时候我都需要在前台登记，那里有他们每天的行程表，下面写的都是他们签到的名字。所以他们不可能离开病院。”
“签到而已，别人能代签的嘛，你怎么证明他们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陆峰表示不服。
胡力等人没有说话，两个人虽然年纪尚且，思维却异常灵敏。说不准，一会他们就能够找出问题所在。
由于郭墨在场，卢兆音可不想丢脸，不甘示弱的说：“就凭我师傅出事前，我还去探望过几位前辈就足以证实。”
“兆音呐，你什么时候去的那里？”郭墨问。
“上个礼拜，老师之前嘱咐过，让我每个月十七号务必去探望几位前辈。当时我去的时候，他们都在那。这点那里的值班医生可以证明。”卢兆音语气中略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切，把杀害你师傅的凶手伺候的跟亲爹似的，还有脸说。”陆峰小声嘀咕着。
“小峰，不许无礼！”胡力厉声喝道，“劣徒年纪尚浅，请小兄弟不要见怪。”
见胡力如此谦卑的态度，卢兆音就算是再大的怨气也早没有了，况且在平头山的时候，胡力还放了自己一马，自己感谢还来不及呢。当下点头示意，没有说话。
胡力之所以大动肝火，因为他一直觉得人后莫要道人是非，况且王凯才刚去世，陆峰这句话说的有点过头了。作为他的师傅理当点醒他，在这个世上永远不要拿别人的痛处开玩笑，凡事都要学会温柔以待。
“说了这么多，我们不如去看一眼，一切疑惑自然明了。”郭墨将烟头摁灭，提出自己的建议。
“行，那我们这就出发。”胡力没有反对，他只是想尽快找到那个凶手。
胡力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会议室的门把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王素雅赫然站在门外，扎着一头乌黑的马尾辫，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颇有研究生搞学问的严谨气质。可她身上却穿着的一件橘黄色冲锋衣，与她的气质完全相反。
这种衣服一般是考古人员在外参加古墓发掘时穿的，防水防晒，十分的便捷，看来这丫头是个挺随性的人。
“小雅，你什么时候来的？”郭墨柔声道。
见她不说话，郭墨回头看了一眼卢兆音，他知道一定是这小子泄的密。刚要开口责备几句，就被王素雅打断了。
“郭伯伯，你不要责怪师哥，是我让他把定位发给我的。”王素雅看了看在场的人，多半是他认识的，也没有什么胆怯之意。“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胡闹！这种事情是小孩子能够参与的嘛，快回去。上次的论文写完了没有？”郭墨立刻反对。
“我不！我有权知道真相。”王素雅往后退了一小步，张开双臂。
“好了，就让她跟着一起去吧，反正也不碍事。”胡力看了看她胳膊上戴着的黑色肩臂章。
见胡力没有反对，郭墨也不好再说什么，冲着王素雅无奈的摇了摇头，率先走出会议室。
“对不起，今天是我失态了。我不应该这么无理取闹的。”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王素雅将胡力拉到一边，诚恳的向他道歉。
“没事，我理解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谢谢你。”
看着温文尔雅的王素雅，胡力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面孔，只不过是那么的朦胧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