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顾北岸口中的老张到了,提了一个大大的航空箱。老张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一副老土的金框眼镜。
“老张,你来看看。”
急急赶来的老张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顾北岸摁到了安南身边。
老张把带来的航空箱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打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医药用品,纱布药水甚至手术刀钳子什么的。
这不会是电影里专为黑社会掏子弹的地下医生吧?安南眉心一紧,给莫默投去一记担忧的眼光。
“老张是正规医生,别怕。”顾北岸捕捉到安南眼里的不安,淡淡地说道。
接着,老张拿起剪刀,从安南的脖子处,一路向下,小心地剪开了她的毛衣。冰冷的剪子在肌肤上游曳,骇人的咔擦咔擦声名副其实地在耳边回响,安南紧张地闭紧了双眼,身体不住地颤抖。
“别动。”剪刀刚好到达伤口附近,老张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顾北岸起身走到安南面前,缓缓蹲下,一手轻轻地压着她的头,一手按住她发颤的肩膀,低沉地说:“放松,要是不小心碰到伤口就有你受的。”
温润又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缓缓泄下,安南一下子愣住了,身体难以控制的不安也停了下来。这是第一次,顾北岸如此柔软地对她说话。
老张很快把一部分毛衣剪开,只剩下被血浸透的那一块,经过这么一段时间,血液已经凝固透了,粘稠的红把毛衣和开裂的皮肉紧紧地粘在了一起。
老张为难地看了一眼顾北岸。
“安南,忍着。”顾北岸心领神会地柔声说道,按住安南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嗯……”
粗糙宽大的手掌紧紧地覆在她耳际和脸颊处,掌心微热的温暖让安南的恐惧感融化不少。
“啊……”老张快速地用镊子揭下染血的布料,疼得安南一声尖叫。
左臂上,半干的血印子下,一个两寸大的刀口触目惊心,伤口很深,粉红色的皮肉还在往外渗着血丝。
说是血肉模糊都不为过,看得莫默半掩着眼。
“还好穿得厚,不然再深两分,就到骨头了。”
看惯了的老张镇定地打趣道。
“放心吧,没伤到筋骨,缝合一下,养个把月就好了。”
老张镇定自若地说,一边拿出棉球碘酒之类的,准备给伤口消毒。
沾满酒精的棉球,接触皮肤的一瞬间,冰冰凉凉的,安南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酒精渗入伤口,左臂的肌肤传来如烧灼般的剧烈的疼痛,安南本能地伸出尚能活动的右手,紧紧地捏紧了顾北岸的手臂。
葱葱玉手,在顾北岸的手臂间,捏得指节发白,骨节嶙峋。
顾北岸低头,看着安南额尖沁出的几滴细密的汗,眉下那汪深泉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他轻声安抚:“忍着。”
轻柔的两个字像附着了魔力一样,飘进安南的耳里,然后直达心脏。四周安静得很,她清晰地听见自己胸间节奏快了几许的扑通声,和顾北岸粗重的呼吸声。
她捏紧顾北岸的右手松了几分,而后咬紧压根,双眼紧闭,任由老张的棉球在自己的皮肤上来回翻滚。
因为打了麻醉,缝合的时候安南倒是没有感到半丝疼痛。
“这段时间伤口别沾水,注意每天清洁伤口……”
老张絮絮叨叨地交代着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