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溪屏着呼吸,等着许明城的回话,胸腔里那颗心,不受控制地鼓动,指节被她捏得发白。
同样等着许明城回答的,还有悄然松了手中玩具的老顽童。
许明城勾唇一笑,端的是翩翩公子浅笑潋滟,“本世子今年二十有六,翻过这个年,就是二十七了。想父王这个年纪,本世子都七岁有余了,所以本世子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溪儿以为如何?”
许明城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又颇为自嘲,给巫溪的爱称竟是又换了个花样。
巫溪脑子里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声音轻颤,“我……”
“当啷!”
还不等她说出个什么来,里间突的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许明城脸色一变,急忙跑进里间,就见老翁手里的玩具水车掉在地上,摔碎了多处。
等许明城都到了眼前了,那老翁才后知后觉地“哇”的一声,抱着许明城的腿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玩具的无趣。
许明城心情复杂地哄着老翁。
巫溪瞧着那一老一少父子俩,那刚刚升起的悸动,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沉入无边的渊域之中。
莫想不可得之物,莫思不可能之事,方得心头宁静。
养父的教诲响在她的心头,将她最后的一点侥幸都搅散了去。
她与他注定了是不可能的,又何苦庸人自扰。
……
是夜,乌云蔽月,星影稀疏,错落有致的庭院中,一抹暗影一闪而过。
轩窗书案,还有人未入眠。
打庭院钻过来的暗影一顿,藏身于院中假山之后。
灯火亮了一晚,假山后的人也蹲了一夜。
当天色渐亮时,那在假山后蹲了一夜的人影,才迅速又踉跄地离开。
“走了?”书房内一夜没睡的许明城捏着眉心问道。
“是……”暗卫答了一声,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许明城眼底沉着乌青,眉头深皱。
“世子为何如此放任她?还让她接近王爷?”暗卫不解。
“老头子要留下她,我当然要全力配合不是?”许明城嘲弄地道。
“?”暗卫不解,却也知道不可多问。
“去盯着点儿,老头子花这么大功夫来搭戏台子,可不能让这戏还没开始就散场了。”许明城倒坐在太师椅里,脑袋痛得紧。
“是。”暗卫答了一声,转瞬就消失在书房。
瘫坐在太师椅里的许明城只觉得浑身乏累,脑仁一阵阵的疼。
他现在就像那落在河中央的蚂蚁,举目四望皆茫茫。
经过今日的试探,他已经能肯定他爹的疯病是假装的。
他这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装起疯卖起傻来,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儿!
许明城如是想着自家老爹,带了埋怨与无奈。
若不是文宴送进来的那份帖子,他还真想不到这一茬!
这王府到底是他爹在管,他许明城虽为这王府世子,但到底离家多年,在这京中也没什么自己的势力,不,应该说他除了有一个豫章王世子的身份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