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溪换了余伯准备好的衣裳,淡粉衣裙,白狐大氅,长发只用一根碧玉簪挽起。
翠竹点寒烟,雾隐霓裳,霜气朦胧,佳人颊飞双红。青丝坠云木,睫承水露,香炉狐氅,疑非人间所有。
许明城一大早到修竹院,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致。
听见响声,巫溪转头过来,清淡地道,“豫章王刚刚睡下,世子还请莫要进去叨扰的好。若是带了寒气进屋,让豫章王染了风寒,只怕这病会更难治。”
许明城在巫溪身旁站定,伸手替她戴上大氅的兜帽,道,“冬日里寒凉,巫医师为何又要坐在此处受冻?若是有个好歹,谁又来替家父治病?”
巫溪低头捧着暖炉,兜帽盖了她整张脸,瞧不清神色,“世子的情绪,总是如此多变吗?”
许明城不答,只是挨着她坐下。
“家父的病……你有头绪吗?”许明城学着巫溪之前的样子,瞧着这漫天飞舞的霜花。
听着身边轻柔的问话,巫溪有些恍惚,昨日的事,还历历在目。
实在难以想象,此时身边这个温文尔雅的人,是昨日里那轻浮放浪的纨绔。
“巫医师?”许明城皱了眉头瞧过来。
巫溪一惊,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整理了思绪,方道,“豫章王的病症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疯症,除了家人仔细陪伴,没有治愈的可能。”
许明城垂了眸,神色怅然,“没有治愈的可能吗?”
“若是疯症,确实如此。”巫溪道。
许明城一惊,瞬间转身,猛抓着巫溪双肩,神色凶恶,“你什么意思?”
巫溪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手里的暖炉应声而落,砸在云木地板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糟了!”巫溪低呼一声,急急忙忙地掀了许明城的手起身,跑了十几步,却又在耳房停下,借着火炉,驱赶身上的寒气。
待听得内屋有了声响,巫溪立刻奔了进去,搀了险些跌倒的老翁。
又是好一顿哄,老翁才又像个孩子一样沉沉睡去。
许明城学着巫溪的样,先驱了寒气,才进内屋来,靠着隔断,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是什么?”许明城见巫溪往香炉里丢了什么东西,走上前来,揭了香炉盖,轻嗅。
气味奇奇怪怪的,但闻着还挺舒坦。
巫溪掏出一个布包,道,“这是安眠香,是由大漠里独有的药草,混合其他中草药做的药香,能舒筋活络,安神,帮助睡眠。”
许明城接过布包,打开,嗅了嗅。
是同一种东西,奇奇怪怪的气味。
许明城将东西还给巫溪,轻声调侃道,“你的东西不是都被收走了?这安眠香,你哪来的?”
巫溪睨他一眼,收好布包,道,“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京都也有卖的。听了豫章王的病情后,我托余伯买的。”
闲聊间,两人出了内屋,在耳房小坐。
许明城瞧着窝在火炉边的巫溪,道,“我竟不知,一届镖师的医术,竟也可达这种地步。”
巫溪一僵,似是想起了什么,情绪低落,“我母亲是一个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