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夏是一个孤儿,他的母亲死于难产,父亲也在她母亲死后悲愤而死,可以说司夏能够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司夏父亲死的时候他刚好断奶,也会吃东西了,善良的邻居们时长会拿出自己的东西给他吃,由于大家的家庭都不富裕,所以他并没有被具体的那个家庭收养,但有趣的是邻居们没隔几天就会把司夏接到自己家住两天,两三天之后又会有别的邻居接他走,于是司夏就成了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安泰部落的许多村民都接济过他。或许是司夏天生就长得漂亮,而且聪明伶俐,安泰部落的人都很喜欢他,就这样司夏安然无恙地长大了。渐渐长大的司夏意识到,虽然每个人对他都挺不错,自己始终感受不到家的感觉,而且司夏是一个有追求有志向孩子,他不想在大家的施舍下就此度过一生,于是他决定独自一人闯荡太巫拉,说干就干,那天晚上他只留下了一封信就连夜离开了安泰部落,而他的目的很明确,太巫拉的都城伊特蓝。那一年,司夏八岁。
至于司夏这个名字谁给他起的没人知道,或许是隔壁邻居玛丽夫人,又或许是对面的亨特先生,这个无从得知。
那个时候可没有云翼龙让他骑,他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伊特蓝的,因为方向感不好,所以走错路和绕远路也是常有的事。安泰部落在东部海岸,而伊特蓝在岛屿的最中央,两者之间相隔可不是十几公里,而是上百公里,如果司夏的母亲还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独自一人走这么远的路。按理说,正常人最迟步行三天的时间就能到达,而司夏却用了一个礼拜,没人知道这一路他到底经历的什么,当他到达伊特蓝的时候原本那个白净的司夏已经不存在了,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小乞丐,而然城卫军是不会允许在伊特蓝这样繁华富饶的都城会有像乞丐的这样的人出现的。司夏想找一个能让他好好睡一觉的地方,不管是哪儿,只要能睡觉都行,因为这一路上连续七天他都是风餐露宿,尤其是到了晚上,他也只能爬到树上稍微眯一下眼睛并不敢睡着,因为夜晚的太巫拉森林绝对是所有人的噩梦。司夏找到一个看起有些破旧的巷子,准备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然而刚躺下去没多久就被城卫军发现,在城卫军的眼里司夏就像是一个蛀虫,虽然说一只蛀虫并不会带来多大的危害,但他损害了伊特蓝在太巫拉人眼中的完美形象,就这一条就足以让司夏彻底消失在伊特蓝这片土地。
那时的他就像一件货物一样被一个城卫军拎着一只脚在地上拖拽着拉到了大街上,他哭着喊着希望城卫军能放过他,可是透过泪水他看到的只是那些城卫军狰狞的笑脸,仿佛在他们眼里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太巫拉人了,即便是一头牲畜也不会有他这样的待遇,那是司夏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面世界的恶意,原来世界并不想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并不是每一个太巫拉人都像安泰部落的那些邻居和叔叔婶婶那样淳朴善良,表面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容易滋生罪恶,越是光鲜亮丽的外壳下越容易藏污纳垢。
他的哭喊丝毫打动不了那些城卫军的心,来往匆匆的行人终究也只是个过客,或许也有那么几个良心未泯的平民是可怜他的,但是谁又会平白无故的招惹是非呢?在伊特蓝城皇室虽令人敬仰,但城卫军才是这座城市唯一的主宰。
就在司夏快要绝望的时候,上天让他遇到了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启蒙导师巫神契卡夫,太巫拉人民最敬仰的巫师,人们之所以崇敬他是因为他拥有的力量是所有巫师中最强的,他几乎是替代太巫拉神座的存在,在太巫拉人人民的心中巫神无所不能。没人知道那一天知道巫神为何会在那个时间恰巧出现在那个地点,传闻巫神从来不会轻易出现在普通人民的视线中,然而那一天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穿着紫色金边袍子的人握着一根古朴的权杖缓缓地走下了车,没人看到他的脸,但也没人会质疑那件紫色的袍子和黑色的古朴权杖。巫神的目的似乎很明确,他要带走那个孩子,当时巫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向司夏伸出了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司夏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的平民,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跟这个人走,肯定能睡上一个好觉再吃上一顿饱饭,至少他不会像那些城卫兵一样把他当做一头牲口。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人生轨迹随着巫神的的出现已经注定不会平凡。
本以为跟了大人物从今往后就会衣食无忧,然而在今后几年的时间里他发现他彻底错了,即便跟从了巫神,别人也不会用敬仰的目光多看你一眼,因为别人的成就和辉煌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连狐假虎威的资格都没有,巫神的徒弟从来不缺,要想获得巫神的青睐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没日没夜的修炼中脱颖而出,于是在今后的五年时间里他的人生中就是有两件事可做:在夜晚的森林里与野兽搏斗和在黑暗的地宫里冥想参悟魔法的奥秘。
其实那时的司夏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身边的那些比他大的哥哥姐姐们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昨天的还一起吃饭的伙伴第二天便会突然没了踪影,然后便再也不会出现了。不过一部分道也会回来,不过那都是一年之后了,他不知道那些没回来的人去哪儿了,而那些回来的人对过往一年中发生的事情也闭口不提。直到在五年后的某一天,司夏受到巫神的亲自召唤并带去了一个地方,他才意识到原来五年前并不是被巫神救走了,只是死期延长了而已。在此之前,司夏以为迷雾沼林只是一个存在于太巫拉人恐怖传说里的的地方,父母们总喜欢拿这个地方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虽然司夏没有父母,但街坊邻居们也没少拿迷雾沼林来吓唬他,诸如精灵之墓里那些来自地狱的幽魂和恶鬼,黑木林里的嗜血蜘蛛,专门吃活物的绞杀鬼藤,司夏不知道那些传说是否真的只是用来吓唬的小孩的,但往往这种传说都是有一定依据的。
当司夏被契卡夫带到一片诡异的森林前并被告知这就是传说中的‘迷雾沼林’的时候,他彻底蒙了,即便他曾经在太巫拉森林里独自生存过无数个夜晚,但在得知眼前这片森林的威名后他的腿便已经开始颤抖了,头顶上明明是烈日当空,但眼前的这片森林却始终被灰白的浓雾弥漫覆盖,视线只能触及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后面则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雾气后面则是无尽的黑暗。巫神临走时只给了他三件东西:一把魔杖,一把匕首,还有一瓶毒药。
司夏问:“还有别的选择吗?”
契卡夫说:“当然,你手里的毒药就是你的另一个选择。”
那一天,司夏看着手中的毒药思考了很久,最后在日落之前他做出了选择,他当着契卡夫的面将那瓶毒药摔在了石头上,被沾染的石头都被腐蚀大半,司夏惊讶的看着那些石头,窃喜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司夏有些后悔了,这里没有虫鸣也很少有鸟叫,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些从森里深处传来的哀嚎和尖叫,还有一些不知根源的杂音,司夏快被吓疯了,此刻的司夏并不觉得扔掉毒药是一种理智的做法,他宁愿在痛苦中死去也不愿在恐惧中苟活,一想到要在这里生存一年,司夏丝毫没有求生的欲望,因为他觉得即便侥幸能活下来,他的精神也迟早会崩溃的。在通往沼林深处的路上他曾看见一些遇难者的残骸,看骨龄遇难者应该和他差不多大,他很清楚这些残骸的来头,说不定这些遇难者还曾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呢。从他们当中那些骨盆发黑的残骸中可以看出,不少人选择了自杀。如果不是当初司夏把契卡夫给的毒药扔了,恐怕现在他也是这些残骸中的一员了。
司夏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熬过最开始的三天的,他又累又饿又害怕,晚上他从来不敢睡觉,他已经三天没进食了,也没有又干净的水源让他喝,此时的他已经处在身心同时快要崩溃的边缘,但也就是那一天他遇见了一个人,不对,准确的说是一个精灵,以至于后来的无数个日夜里梦里总是出现和她在一起的温暖时光。司夏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误打误撞来到沼林的最中心的,他唯一记得是他看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他急忙来到泉水边饥渴的痛饮着,那泉水实在是太神奇了,不禁消除了这三天来所有的饥渴,他甚至感觉自己似乎获得了重生一般,全身上下的感觉是一种说不清的舒爽。然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这辈子最难忘的景象,以司夏当时的词汇量,他即便想破脑袋也很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相容眼前的景象,那是一个女人,刚从水面浮出,或许之前是在潜泳,司夏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她。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和乌黑如墨的长发,司夏在书里见过,一般能满足这两个特征的除了精灵就是女神,虽然精灵是背对着司夏,但他依旧能够判断出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身材,虽然司夏并没有接触过多少女人。
女子似乎已经意识到司夏的存在,不过她并没有展现出普通女子般的娇羞,她转过身看着司夏,司夏却只是对视了一眼便匆忙的低下了头,司夏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无情而冰冷,充满了对世间的厌恶和愤恨。她朝着司夏游来,然后径直走上了安,丝毫没有在意旁边是否有人,两条湿漉漉的腿缓缓地从他的余光中走过,不紧不慢,女子捡起了旁边的衣服披在了身上,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但跪在地上的司夏却感觉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司夏不敢抬头,他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气场在压迫着自己让他喘不过气。就在他慌乱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突然十分粗暴地捏住了他的脸颊往上抬,他被迫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面孔,那张面孔散发着无情的冰冷同时也美艳绝伦。
她叫凯尔莎,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精灵,而是一位精灵公主,身份和地位都无比尊贵。那时的凯尔莎还沉浸在对妹妹达菲尔的憎恨中,因为她不是精灵女王的亲生的女儿,所以最后的王位是她的妹妹的,虽然曾经她们关系亲密无间,仿佛真的就是一对双生子,但事实的真相还是让作为姐姐的她对妹妹产生了无限的嫉妒和憎恨。即便在和辛狄洛联手毁了达菲尔的婚礼,又指使恶人在妹妹身上种下了时间最恶毒的诅咒,但那依旧改变不了她对这片土以及所有生灵的厌恶,于是她在迷雾沼林一呆就是好几年,她讨厌见到任何人。
司夏是她那段日子以来第一个见到的太巫拉人,虽然她依旧憎恶外面的一切,但她不得不承认当她第一眼见到这个十二三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时她的内心深处是欢喜的。那时正在沐浴的凯尔莎发现他时还以为司夏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被大人教坏的下流货,其实上岸后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杀了这个下流的太巫拉少年,凯尔莎并没有找任何的理由当即宣判了司夏的死刑,当她的手狠狠地握着司夏的脖子时,司夏却从嘴里喊出了她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声音:“姐姐。”
曾经她身后也有个小女孩儿追在她身后喊她‘姐姐’,她如今她再也听不到了,她扼着司夏的脖子,自己却流下了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她留下了司夏的小命,之后的凯尔莎每当看到司夏的时眼神都变得格外柔和,不过她不愿意司夏叫她姐姐,因为那总会让她想起一个她不愿想起的人。
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凯尔莎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她与司夏相处的十分融洽,仿佛如同亲生姐弟,她们一起采摘野果,一起捕鱼,凯尔莎还教会了司夏许多的实用的魔法,比如说用魔法生火,用魔法捕猎,最重要的是他也学会了如何用魔法抵御外界的庞然大物,两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司夏已经不像是在历练了,而像是在度假,不过他也确实从凯尔莎哪里学到了许多契卡夫没有教过的东西。除此之外,他还从凯尔莎这里得到了一样契卡夫从来没有给过他的东西,那就是爱,一种来自亲人的关爱,跟凯尔莎在一起时司夏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司夏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凯尔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