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树扶着伤口连哭带嚎故意摔倒在阶梯不远处的时候,宝库门口的守卫一个个立刻都开始变得警戒了起来,然后守卫立刻上前将龙树围住并拔出腰上的长剑指着他,说实话龙树心里简直慌乱透了,他真怕那些守卫会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乱剑砍死。可当守卫看到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时,他们的警惕性便降低了一些。
“守卫叔叔,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龙树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一名守卫问道。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龙树已经在心里暗笑了,说明守卫已经大致上钩了,接着他把司夏教他的话用他那富有悲剧色彩的语调再加上眼角挤出来的几滴眼泪讲给了这些守卫,守卫们听后面面相觑,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最后当龙树将皇室专门授予的徽章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彻底信服了,地下宝库被人潜入可不是小事,于是其中一名守卫负责将自称迷路的龙树送到了正在举行国宴的朝议厅附近,而其他人则开始分头搜索,一时间宝库大厅的门前空无一人。
“这家伙,可真有他的。”司夏笑着说道。
在确定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人后,司夏迈着轻盈的步子一眨眼的工夫就来到了宝库的门前,金色的巨门足足有七八米高,门上没有锁,因为这门不需要上锁,巨门是纯金打造,要想凭借力气把门推开没有七八个大汉是做不到的。不过司夏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那双白皙的手放在了金色的大门上,瞳孔中金色的光芒骤然亮起,只听一阵‘隆隆声’响起,那是大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当声音停止的时候,金色巨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刚好够一人通过的缝隙,也就是这一瞬间,他似乎产生了一个错觉,好像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刚刚从门缝溜了进去,但是他没有看清,又或许只是他的错觉吧,司夏心中如此想到。
当金色的大门完全关上后,外界的光线便丝毫也无法渗透进来,一时间身手不见五指,司夏召唤出了自己的魔杖意念微动,魔杖瞬间便亮了起来,不过这座建筑之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测,魔杖的光亮只是象征性的照亮了他的周围三四米远的地方,而三四米之外则还是一片黑暗,诺大的藏宝库幽暗而寂静,唯一与他作伴的是明亮几净的地板上反射的模糊的投影和两边十几米高的巨大石柱。走了好一会儿,司夏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光源似乎来自穹顶,穹顶的建筑材质是属于那种半透明的,皎洁的月光透过穹顶为这幽暗的大厅带来了稀有的光源,而在穹顶的正下方,司夏看的一清二楚,四座巨大石像背对背矗立在整个大厅的最中央,这个被称之为伊特蓝宝库的地方竟然什么都没有,就连装饰性的金银器摆件儿都没有,只有这四座寒酸的雕像,而且还是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值钱的那种。其实司夏心里很清楚,这座藏宝大厅其实就是个象征性的建筑,真正的宝贝都在地下,这也是当初修建地下宝库建筑师的高明之处,进入了这座明面上的宝库并不意味着就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宝库,要想找到这地下宝库的入口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从伊特蓝地下宝库建立以来从未有过失窃这一点可以判断出,想要在这里盗走一个子儿没些本事就是来送死的。
司夏站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石像思考了好一会儿,但是仍没有看出这四个石像有什么名堂。可以肯定的是,在某个黑暗的不为人知的角落肯定藏着一个能够打开地下宝库的机关,这个机关或许是地上的一块地砖,或许是墙壁上的一处暗格,也可能是一段冗长的咒语,不管是到底是什么这对一个潜入这里盗取宝物的盗都有着不小的难度。
司夏在大厅里巡视了一圈之后,依旧一无所获,他并没有遇到幻想中的能被踩的凹陷的地砖,而且墙壁上除了奇形怪状的壁画什么也没有,司夏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感叹道:“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做盗贼这个职业。”在感叹之余,司夏的目光又一次凝聚在了那四座背对背的巨大石像上,这四座石像对司夏来说并不算陌生,他们可都是太巫拉历史上了不起的人物。那个双手握长柄巨剑的男人毋庸置疑,是亚特兰蒂家族的先祖森德罗,他可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在太巫拉先祖刚来到这座岛屿的时候,岛屿上的精灵对他们可并不欢迎,每一片森林都有着不同的领主,谁都不愿意把领地分享给这些外来人,虽然太巫拉人会魔法,但魔法并不是太巫拉人的专利,精灵的魔法比他们要古老的多,在刚开始的几十年里,可怜的太巫拉先祖们就只能终日在海边靠捕鱼为生,直到森德罗·亚特兰蒂与精灵王之间大战的战争爆发,那是一场决定了太巫拉人在这座岛屿地位的决定性战役,同时那也是狂怒之血的第一次爆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力量,仅仅是一瞬间,这片岛屿上一半的森林便从世界上消失了,大火烧了三天,岛屿上的精灵锐减了一半,于是再也没有谁敢阻拦太巫拉人在这片岛屿上的扩张。如今已经没多少人很能记得这位伟大的人物了,因为亚特兰蒂家族的地位早就随着血统的丧失而落寞了。
左边这位看起来体态略显臃肿的伟人,那可就太值得人敬畏了——大名鼎鼎的太奥武夫,他的大名可不止享誉太巫拉,而是享誉凡界,魔导器的诞生在当时可是震惊了整个费雷亚鲁克(一个超级大陆,后面会提到),而在当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铸造魔导器的奥秘,为了避免魔导器铸造工艺的失传,他曾在太巫拉人中挑选了两个天赋绝佳的徒弟,一个叫帕奇·帕格屠夫,至于另一个名字那就太可怕了,那是一个对魔导器绝对的狂热者,他叫赫博纳特·罗克,两人曾合作共同打造了十二件力量非凡的魔导器,这些魔导器被称作十二圣器,如今这些圣器估计早就遗失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了,至于赫博纳特后来听说他投靠泯灭者了,赫博纳特的倒戈让泯灭者的实力迅速壮大,也加剧了太巫拉人与凡界人之间的矛盾。
第三座石像是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老人,手中似乎是一张羊皮图纸,司夏当然也认得他——塞德斯·阿尔忒,一位伟大的建筑师,曾亲自设计并指导了凡界太巫拉神庙的修建,其它的作品更是多不胜数,阿尔忒家族的人被称作最优秀的建筑师,这座太巫拉王宫就是阿尔忒家族后裔的作品,包括这座地下宝库。至于这最后一位,当然也是他最熟悉的一位伟人,初代太巫拉王。
司夏思考了半天怎么也想不通这四座雕像在这里到底有何意义,难道纯粹只是为了纪念这四位伟人?想到这里,司夏又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此刻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那只黑猫面色凝重的盯着月光下的石像,心中也不禁陷入了思考,她依稀感觉到这个大厅中有着微弱的魔法波动,而且那种波动似乎就是从石像那边传过来的。黑猫闭着眼睛用心感受着那丝微弱的波动,希望能找到魔法波动的根源,与此同时司夏正在一步一步的朝着石像走去,他希望能更近的观察石像,或许能有更多的发现。就在司夏的一只脚快要踏进月光在地上投下的银白色光圈的范围内时,黑猫猛然睁眼,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不在雕像,而是月光!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月光,而是一个被隐藏的很巧妙的魔法阵!不过此刻的司夏已经快要踏进那个魔法阵了,她不确定踏进去后会有怎样的后果,但她唯一确定的是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只见黑猫脚下光印一亮,她又从新变成了一个美丽女子,而她变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了一声:“司夏!”
然而为时已晚,司夏已经迈出了那一步,此刻的司夏听到声音猛然回头震惊地看着黑暗处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更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月光原本投下的白光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种奇特的圆形光印,身为魔法师的司夏对这样的景象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个魔法阵!魔法阵作为魔法的另一大产物,其在魔法界的地位丝毫不亚于魔导器,如果将魔法中的各种咒语比作一砖一瓦,那么一座魔法阵就是一座伟大的建筑,它的创生是依靠各种魔法之间的互相契合、互相制约和共同发挥作用,所以魔法阵是一项十分考验魔法师对魔法奥义理解程度的浩大工程,有时候一座巨大的魔法阵需要好几位魔法师共同参与才能完成。值得一提的是,黑袍等级以下的巫师是没资格创建魔法阵的,其实这跟小孩子不许做泥匠一个道理,与黑袍巫师相比,红袍巫师对魔法的理解还处在相对浅薄的境地,他们还差得远呢。
当司夏触发了这座魔法阵后,整个大厅的地面全都亮了起来,那些充满魔法奥义的圆形光印一个连着一个,一环套着一环,一瞬间大厅内满是耀眼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
当光芒收敛之后,司夏睁开眼时他已经身在一座晦暗的大厅之中,但这并不是刚才的大厅,因为这里并没有石像,而且之前的大厅格局也并非如此。有着同样好奇的人可并非司夏一个,跟踪了司夏一路的那个女人此刻也在这座大厅中,他原本还想在暗中多观察司夏一会的,不过此刻她的计划似乎已经不可能了,大厅里明亮如昼,而且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当司夏惊讶的打量了一周之后便将目光完全的放在了她的身上,而她的目光也如同被磁石吸引了一般在司夏身上挪移不开,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戏剧性的出现在司夏面前。
“你是?”司夏问道。
女子不语,只是一小步一小步朝着司夏挪移着,她缓缓地抬起右手摸向了司夏脸颊,同时司夏目光也随着女子的手移动着,亲眼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做出了如此无礼的举动,而他却丝毫没有像反抗的冲动,女子就这样深切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自己最亲近的人。
“我们见过?”司夏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女子笑着回答道。
“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到这儿,女子有些伤感地低下了头,她抽泣了一声然后用手掌随意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司夏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将双手合十放于额头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做一个古老的仪式,嘴里念出的咒语是他从来不曾听过的,她额前链子上的黑色的宝石开始闪耀,接着无数条乳白色的缕缕白烟从那颗宝石中飞出,它们迅速的飞向了司夏然后像鱼儿一样围绕着他,尽管司夏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高级的魔法,但看着这些白的线条司夏还是一眼就辨别了出来,那是‘记忆游丝’,而这种能抽取别人记忆的魔法至少是黑袍巫师才能施展出来的。
“这些是记忆游丝?”
“是的,这些都是你曾经缺失的记忆。”女子平静地回答道。
“我的记忆?”司夏又一次问道。
女子再次恳切的点了点头。
司夏抬起手用食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些游丝,只见那条游丝一下便没入了司夏的手中,于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出现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画面,紧接着无数的记忆游丝全都开始游向司夏,而伴随着这些游丝带来的是洪水一般的记忆洪流涌入脑海。
一段尘封的过往就此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