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冶这个人有一个坏习惯,就是择床。
家里的床铺即使夏天不做防蚊措施他也能睡到昏天暗地,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有强盗在他的脖子上架着把刀我也不会发觉(除非他大声喊抢劫)。然而这次他第二次失眠了,第一次是杨冶的母亲去世的那几天,因为连续几天失眠我就姑且将它归为一次,辗转反侧时脑海里满是顾潇和杨思。
“做人流吧。”这是杨冶和爸爸的一致意见。
9月20日,天空象是在水里散开的墨,淡淡的、暗暗的,和母亲葬礼那天一样,他又目送了一个生命离开了世界,还没有睁眼开过这个世界的...生命。
他打开手机盖板,是昨晚8点多回复的消息:
抱歉,最近有点忙,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你继续忙吧……
除了省略号外他一个字不差地回了过去,这里不带任何情绪,杨冶认为自己还没闲到去向前女友发脾气的地步。
从病房走出来后他的心情像天空一样,没有一丝亮光,希望下点雨,却一直憋着。
之后的几天,杨冶都在医院陪她,这种事他是很有经验的。
28号那天,扬子他们发了条消息问他到底去不去,所人都在等他的回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杨冶早就推掉了,但是看到短信后还是觉得挺亲切的,觉得还没有被这个世界遗弃。
如预期的那样,三十号下午他们准时上了飞机,听肥凯的描述貌似还是头等舱,老钱是见过世面的人,肥凯和扬子是第一次坐飞机,杨冶甚至还担心扬子会不会晕机,后来想想也觉得挺好笑的。
学校方面杨冶打了招呼,记得去和年级主任请半个月的病假时他一副审犯人的样子在审视着他:“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他哥哥。”杨冶很自然的回答。
“哥哥?”
也不知道这个主任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听到这个词眼眶放大了一倍,杨冶看他迟迟不肯在条子上签字,便相当客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恭恭敬敬地放到他面前,他像是派出所办身份证挂失的民警,磨了半天才像签借据一样签了字,末了还不忘问一句:
“她爸爸怎么没来?”
“因为我爸不是坐办公室的人。”
说完这一句,杨冶客气地拿走了条子,不管他到底听没听懂我这句话的意思,潇洒地走出了办公室,出来以后极度鄙视了一下他办公室的门牌,要是搁着杨冶小时候,一定会横踹一脚他的大门然后飞似的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