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旁的柜子上,削了皮的苹果褪成了深褐色,他第一眼险些把它当成工艺品。拿起来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冥想,眼睛微闭,一声不吭,杨冶终于发现了与苹果相比,她更像工艺品。
十月一日,天气稍微好一点了,他拉开了窗帘,阳光是最自然的享受,照在皮肤上的感觉很舒服,杨冶想伸一个懒腰,刚竖起手,像做广播体操一样。
“我可以不去上学吗?”
杨冶背过身,她望着印有鲜红颜色的---平江市人民医院住院部204的洁白床单,低下了头,长发从耳鬓自然而笔直地垂了下来。
“我只帮你请了半个月假。”
“我不想去了。”她依旧低着头。
回家拿换洗衣服的途中,杨冶在琢磨这个问题,即使是不同意她这样做也要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比如她休学后能做些什么?杨冶家没什么好的人脉关系,除了一个混得还算不错的二叔,意外几乎都是比我家还穷的,更谈不上给杨思找工作了。
耿桥新村,是平江市周边郊区中出了名的风水宝地(可以反过来理解),杨冶的家所在的公寓就座落在这了,他的妈妈原本是这里初中的数学老师,学校分配的房子建筑面积只有八十个左右的平方,不认识的话恐怕要找我家是有点困难的。
爬满四层住宅楼的绿色植物,他小的时候认为它是苔藓,后来觉得不太像,长大后发现还是苔藓,还多了一些匍匐在楼两侧的藤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烈士或是文人墨客的故居呢。
推开比他岁数都大的铁门时,手被夹了一下,有点淤青,吹了一下又使劲甩了甩,表情狰狞地上了楼梯,嘴里念叨着:
“真倒霉。”
掏出钥匙后我到了三楼,也就是他的家,刹那间他呆住了。
“我发了短信,你没收到吗?”
他当时真想下楼重新把自己的头用铁门再夹一遍。
秋萦站在了他家的门口...
“额……哦。”
他额了半天最后用了另一个语气助词结束了自己的回答。
模样没有太大变化的她气质看起来更成熟了,杨冶记得她和自己提过,这辈子永远不染发、不烫发,如今杨冶看得出来,她做到了,一头乌黑的头发自然地披散在肩膀上,不过他在她脸上好像再也看不到过去的影子了。
开门摸到灯的开关后,她放下包坐在沙发上,杨冶没有和她提杨思的事情,她也知道杨思不喜欢她,直白的说就是讨厌、甚至憎恶。
“国庆节呆在上海没什么活动,心想能不能在平江看到你,就仓促回来了。”
她抿了一口杨冶倒给她的白开水,要是杨思递给她的话百分之百是搁了耗子药的。
杨冶点头表示听到了,起身把杨思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然后到她的房间拿了几件像样的内衣(觉得很别扭),看都不看直接扔进背包里,差不多了就坐到她的对面,看看她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