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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听话的大公鸡

前文咱们说过山东的厕所,当地的称呼是“茅房”,但还有一个更为小众的称呼哦就是“栏”。

“芬讷,你上哪儿去啊?”

“俺代上栏宁”

这简单的对话的意思就是,芬讷,就是芬子,一个女孩的小名,后边讷字是语气助词,浓重的鼻音显得山东当地话更加的厚重朴实,就如同山东人的性格一样。

代,是将要想要的意思,上栏就是上厕所的意思,最后的宁又是和讷一样的语气助词。

李海家的“栏”里养了一头猪,是要等到过年时卖钱用的,到时候大部分可以卖掉,自己还可以剩点肉留作过年只用。

“栏”里还养着一群小动物,在栏坑的旁边还给它们垒了一个窝,每天它们都会“哥哒咯咯哒”的叫着,仿佛是告诉主人我又立功了,一般这时候你伸手到窝里,会发现一个温乎乎的蛋。

这十几只鸡是老李家宝贵的财产,它们每天能下五六个鸡蛋,是全家蛋白质辅食物的主要来源,更是孩子们最喜欢吃的东西,不管是蒸、煮、炒都是美味。

因为这小母群鸡功劳极大,所以李海总是对它们很好,经常代替奶奶去喂食它们,它们与李海的关系也非常和谐,每当李海去蹲茅房的时候,它们总是畅游在李海身边,轻轻的咯咯着,似乎欢迎它来一样。

但鸡群中也有两匹“害群之马”,它们身体高达,羽毛鲜艳,总是趾高气扬的挺着胸脯看“鸡”,显得那样的另类。经常对李海这个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敬意,更要命的是有一次,当李海脱下裤子的时候,这只大公鸡居然撅起坚硬的嘴壳,奔着李海白白的屁股直冲而来,幸亏李海躲闪及时,才没有被大公鸡的硬嘴壳给“亲”上。

还有一次,这只大公鸡居然对一只稍微小些公鸡故意找茬,本来小公鸡正在旁边刨食,也没见它是怎么招惹了大公鸡,大公鸡就想发疯一样的向着小公鸡啄了开去,小公鸡奋起反抗,两只鸡都在了一起,一会儿翻飞,一会儿急跑,吓得一众小母鸡咯咯的面色发白,躲在墙角。最终小公鸡不是对手,被大公鸡放逐出去,独自面壁去了。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大公鸡这样频繁的主动挑事,破坏和平,扰乱鸡类生存秩序,已经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李海作为一个有正义感,好打抱不平的优秀小学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今天,大公鸡又来挑事了,这次居然欺负起了小母鸡,软弱温顺的小母鸡,它居然高高的骑在了小母鸡的身上,用嘴啄着小母鸡的头,将小母鸡摁到了地上,它那肥大的身体居然在小母鸡身上扭动,似乎很得意的样子。就一系列的动作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公鸡频繁挑起事端,这次居然欺凌弱小,再也不能保持中立了,作为一个主宰,一定要惩恶扬善。想到这,李海怒从心底起,几步跑了过去,不等大公鸡反抗,就领了大公鸡的翅膀,不顾大公鸡张开长长的翅膀,拼命的反抗,死死的抓着它用麻绳系住了它的翅膀。

大公鸡罪大恶极,就只是系住翅膀算是什么惩罚。李海想起电影中,对待坏人总是将双手用绳子拴住,高高的吊在杆子上游街示众,这个主意好,对待大公鸡这个罪大恶极的坏分子,也要用这种办法。但是怎么怎么吊起来呢?庭院里可没有高高的杆子·······

但是庭院里有两颗大榆树啊,上边有高高的树杈,对就这么办。李海拿出绳子,将绳子扔过树杈,将大公鸡高高的挂了起来,就如同大红灯笼一样高高的挂了起来,虽然它拼命的扑腾,怎奈李海这个正义的化身力量太过强大······

起先大公鸡还伸长脖子,哦哦的怪叫着,趾高气扬的想表现自己的王者气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刺眼的阳光照的大公鸡低下了梗着的脑袋······但是李海觉得最少也要暴晒三日方解心中只恨。

时至中午,当老妈带着弟弟推开家门的那刹那,被树干上的肃杀之气惊吓到了,在老妈的心中,这大公鸡也是家中的宝贝啊,这可是家里许多小鸡仔的“爸爸”啊!如果这么强壮的种鸡出现问题,那明年的小鸡仔谁能给孵化出来啊。当然,这么微妙的事情李海咋能知道呢?他心目中还总觉得这只大公鸡好吃懒做还爱挑事,又不会下蛋,要它何用?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老妈也不知道怎么去纠正儿子“畸形”的三观,这次总不能说儿子做错了将他暴揍一顿,毕竟人家是做的是抱打不平的仗义之举,无奈的只好找了个由头将大公鸡给放生了。但李海的此举却在弟弟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李洋一直觉得老哥够狠,够义气,这也为李洋跟着老大李海开创一番壮举打下了坚实的心理基础。

大公鸡虽然被教训了一顿,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再恢复了体力之后,仍然飞扬跋扈,继续欺凌弱小,甚至有和主人并驾齐驱的意思,居然敢飞起来示威,这又惹怒了李海。其实,大公鸡哪知道李海的心机,哪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如果它有脑子,打死它都不敢这样“飞扬跋扈”的。因为自此之后不仅是李海频繁的“为民除害”,他的身后还跟着更加“心狠手辣”的李洋,李洋发誓效法大哥的壮举,除暴安良。在兄弟两人的接连打击之下,大公鸡连续铩羽而归,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又要卷土重来。所以在两兄弟和一只鸡之间的战斗一直隔三差五的进行着······

直到一年之后,小公鸡变成了强大的大公鸡,这只李氏兄弟的强大对手才变成了盘中的美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要说这大公鸡的肉有多鲜美,李海早就忘记了,但回想起大公鸡英勇就义时宁死不屈的精神,不仅肃然起敬,对这个“无恶不作”的对手生出一丝敬佩之意。

大公鸡是在年根底下被推向断头台的,有老爹亲自捉刀,每年杀鸡的任务都是老爹来完成的,可谓轻车熟路、小菜一碟。但今年刚开始就颇为不顺,李氏兄弟作为老爹的左右手,一起捉拿“罪犯”。但大公鸡好似知道自己的命运一般,左跑右跳,上下蹿飞,一会而爬到房梁上,一会而飞到树杈上,李海就举着一根大竹竿紧随其后,它跑到哪里李海就捅向哪里。大公鸡负隅顽抗了半天,虽然搞的李家父子颇为狼狈,但终究是双爪难敌六手,终于被绑赴刑场。

老爹熟练的用左手虎口掐大公鸡翅膀的根部,然后伸长食指和大拇指直抵鸡脖的最上端,这样一来大公鸡细长的脖子便显露了出来,好似弓弦暴露出来,老爸用右手薅了几把大公鸡脖颈上的绒毛,就准确的将菜刀拉向了大动脉、气管云集的鸡脖子上,殷红的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老爹立即用右手扯住鸡冠往下压低,左手掐住翅膀往上抬高,同时将鸡脖子拉直,将拉出的对准接血的铁碗,鸡血就汩汩而出,流了足有小半碗,也难怪这只公鸡总是挑事,原来人家血气方刚啊!

老爹扯着公鸡放血,等到大公鸡平静下来,血也留的差不多了,老爹便双手一松,将大公鸡扔到了地上,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大公鸡不仅没有倒地而亡,竟然在双爪触地的刹那间站稳了身子,羽毛都没有沾到地上的一点土星。虽然流了半碗的血,但仍然梗着脖子,趾高气扬的在庭院里不紧不慢的踱起步来······

李家父子简直被“雷”到了,就好比执行死刑的犯人被枪子贯穿了前胸,但仍然屹立不倒,口里依然大呼小叫一般。太特么嚣张了,这不是特么的欺负人吗?

李家父子再次一起出手,擒拿“罪犯”,老爹怕菜刀不够锋利,特意在磨刀石上反复磨了半天,还是使用老步骤再次“行刑”老爹特意将刀加深了半寸,鸡脖子差不多被老爹割断了一半,半碗鸡血喷溅而出,这次直到大公鸡没有一丝反应了,老爹才放心的将它放到了地上,心想这次我看你还能站起来吗?

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候是真的有奇迹的,就像500万元的彩票中奖几率可以约等于零,但总是有那么一个半个“幸运儿”走了狗屎运。

这次的”幸运儿“真的是大公鸡,它真的走了狗屎运,它居然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之后再次站了起来,虽然只有一半的脖子骨肉相连,但仍然旁若无人的梗着。这次它不再在庭院里散步,而是抢抓机遇向大门外跑去······

李家父子还没有从惊呆中回过神来,大公鸡已经夺门而出,三人赶紧一起追,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终于在追了半个村子之后,再次将大公鸡”擒拿归案”。

这次老爹再也没有去显示自己的杀鸡刀法,二话没说,将大公鸡的割坏两次的脖子摁到了菜板上,手起刀落,直接将大公鸡的头给剁了下来。这次大公鸡终于不再折腾,寿终正寝了······

由于这次杀鸡的失败,老爹在随后的几十年里每到春节杀鸡的时候就被会全家人“耻笑”,最后实在揶揄,将“屠刀”递到了李海的手中。自此,李海也明白了一点事情,只要脖子够硬,菜刀都有可能被它崩出一个口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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